茵美沉吟了片刻問:“你說的人是華海市那位挺有名的劉大腦袋劉大海吧?”
唐坤回想了一下,嗯了一聲道:“按比例來說,子明的爸爸腦袋是挺大。好象他是叫劉大海。”
茵美微微點頭低柔地說道:“華海和海蘇相距不遠。你說的要真是他,我爸爸認識他,和他應該還有點交往,至少他們對彼此是不陌生的。”
軟軟地看着唐坤的臉,茵美又輕柔地說:“謝謝你的仗義,大衛。只是,我說了,你不必承諾什麼。坦白地說,我爸爸在D省的處境不是太好。那裡的官員思想觀念比較落後,當權者本土勢力強大。我爸爸在那裡有些勢孤力單,光是理順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就耗費了太多精力,想盡快把力量放在經濟建設上,有很多現實的困難。他很需要一位好搭檔和他一起打破D省的那種政治環境,一起努力把經濟建設搞上去。劉大海和我爸爸都有政治上的目標和願望,他正是我爸爸最需要的幹部。相信他們在一起必定是1+1》2的理想境界。爲了這個,我也要向爸爸提一提。”
唐坤只簡單地一點頭道:“我先跟子明通個氣。”
茵美會意地嗯了一聲。
副省級的調動或任用,尤其是跨省份的這種,不是一地的省長能說了算的。那由中央統一調配和任免。
她自然也會立即和爸爸提一下,讓爸爸掂量一下這事的可行性。
再者,有些必要的講究是必須要遵守的,不能亂了規矩章法。官場上尤其講究上下尊卑,活動的前後次序。
劉子明的爸爸從兒子那裡得個信,心裡先有個準備,考慮好了,如果真想換換地方任職拼一把,自然應該主動和蘇啓明在電話裡聯繫一下,稍談一談,得到蘇啓明的認可後再找個理由主動去D省拜會蘇啓明。
畢竟他的官職比蘇啓明低。是蘇啓明考量作用他,而不是反之。下位者的姿態是要做足的。
兩人見了面再詳細地好好溝通一下,掂量一下彼此的脾氣是否對路,工作和目標能否協調一致……
必要的準備工作做充分了,再下一步就是蘇啓明展開攻關,說服中央領導同志,把劉大海調到D省工作。
唐坤瞅瞅正手玩悍馬車鑰匙臉露一點不捨的白麗然,笑了笑道:“麗丫頭,這車還是歸你用。”
小魔女扭頭看看自家表姐,想以眼神徵詢一下表姐的意見。
唐坤不禁咧了一下嘴,道:“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也有不敢做的事。放心吧,你姐姐不敢攔你的。她是有個好準老公,腰桿子挺硬,但現在有求於我唐二。你姐要是不給我面子,我剛纔所說的一切全都白費。”
想了想後,唐坤又鬱悶之極地嘀咕道:“被求者反要倒過來死皮賴臉地給求人者的妹妹送禮了。真是沒天理!”
小魔女噗哧笑起來。
唐坤瞅了茵美一眼,道:“就這麼着了。你要是再羅嗦,休怪唐二沒了耐性,翻臉不認人。”
退讓示弱裝柔弱可憐的方法奏效了,茵美心裡偷着樂,心裡嘀咕:“誰沾誰的便宜還兩說呢。”但小臉上卻一本正經的,更是柔柔弱弱的,她向妹妹點了下頭,低低道:“妹妹,你喜歡這輛車,那就先開着吧。”
白麗然可不會象她姐姐那樣想這顧慮那的。只要不和唐二斷絕交往,那就什麼問題也沒有。
她開心地問唐坤:“你的車都不在。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嘖。”唐坤咂咂嘴道:“還是麗丫頭有點良心,在這個時候還能想着唐二。”
話鋒一轉,唐坤又懶散地說:“不過,不用了。今晚我不回家。咱是沒有戀人惦記着,沒人和我吃浪漫晚餐,但也不是沒地可去,沒樂子可尋。有日子沒出來輕鬆一下,心裡悶得慌,今天又有人上趕子送了不少錢,有錢了,當然去男人最喜歡去的地方。聽說京城有家酒店不錯,菜好酒好,服務
好,來京城住了這麼久,卻一直沒錢去玩玩享受享受,我去傳說中的天宮開開眼,好好體驗一番當錢大爺的滋味。”
所謂的天宮並不是酒店的名字,只是京城有錢人內部流傳的一種說法。它實際是一家後臺極硬的頂級色情場所。
小魔女來京城時間短,生活圈子所限,不瞭解天宮到底是什麼玩藝。
她想當然地只單純把天宮當成常見的頂級酒店或者頂級俱樂部了。這樣的高檔場所好吃的好玩的極多,肯定是萬事俱備,在那裡肯定是其樂無窮。所以小魔女一聽唐坤這樣說,頓時把目光投向了她姐姐,眼露強烈的懇求之色。
她本就好吃好玩,正處在愛玩愛鬧無拘無束少有憂慮的年齡,又是和喜歡的唐坤在一起,再加上她心裡反感骨子裡陰沉沉的趙志海,極不願陪姐姐赴趙家的宴當電燈泡,自然極想姐姐放她一馬,讓她今晚和唐坤去瘋一把。
茵美聽了唐坤的話卻臉色驟變。她在京城多年,又是律師,接觸的人和事務極雜,知道所謂的天宮是什麼玩藝。
瞭解唐坤的個性,知道這傢伙不忌憚什麼,也不用忌憚什麼,唐坤是說得到就做得出的,茵美的情緒受到了刺激。她雖然理解唐坤此刻的心情,知道唐坤漢着她的面說這些的目的就是譏諷反擊她,但卻不能在這個時候阻止唐坤去風流。她也不想向妹妹解釋所謂的天宮是什麼,心緒混亂糾結之下,只本能地回頭狠狠瞪了唐二一眼。
努力沉穩了一下心緒,茵美對妹妹堅定不移地輕聲說:“然然,難道說你陪陪姐姐都不樂意了?”
白麗然癟了癟小嘴,勉強熄了和唐二瘋癲一把的念頭,不再堅持了。
控制好了妹妹,茵美又眼瞅着車窗外,對唐坤沒好氣地說:“唐公子要去瀟灑,那還不快抓緊時間去?晚了,‘好東西’可都被那些錢大爺們挑走了。”
唐坤似乎壓根沒聽明白茵美的譏諷,也沒注意茵美的暗惱。
他掃視了一下車外,隨即推開車門下了車,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茵美眼看着唐坤大步流星地離去,片刻後低下頭,裝作理頭髮,咬着嘴脣努力掩飾平息了一下心裡的複雜心緒,才說道:“妹妹,我們該走了。把姐送到我的車旁。”
白麗然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開着悍馬去了茵美的奧迪車處。
茵美定了定神,慢慢下了車。
趙志海從車裡穩穩下來,依然是那麼春風滿面的,似乎等了茵美和他的對手聊天這麼久,他半點也沒惱怒。
他笑微微地招呼道:“茵美,我們可以走了?”
茵美心緒不定地努力地向趙志海一笑,道:“不好意思,讓志海哥久等了。”
趙志海大度地一笑,道:“沒事。那位唐公子是個人物,值得結交一番。改天,我請請他,聊聊天,溝通一下。”
他神態自若,笑得春風和煦,聲音淡淡柔柔的,象春風拂過臉龐,讓人感覺非常舒服,風度氣質無兩。
茵美沒有對趙志海的話做出迴應,只一笑簡短道:“時間不早了,咱們走吧。”
上了車,茵美的心裡卻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寒氣。
她注意到了趙志海地眼睛。那雙眼睛遠沒有唐二的眼睛明亮銳利,卻似乎更幽深不可測。
這個人非常聰明,極有城府和手段,心細如髮又極善於隱忍,對對手不動聲色,但一旦出手必定極其果絕狠毒。
在這一刻,茵美只覺得,在趙志海那斯文優雅的外表之下,隱藏着絕頂的自負驕傲和一股濃濃的戾氣和陰氣。
也許這世上無人能看透趙志海的心裡。茵美自負聰明敏銳,但自問自己是看不透這個世家公子的心思。
試想自己的枕邊人,同牀共枕一輩子,但你卻總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不知道他打算幹什麼、有什麼秘密,被出賣了還在幫他數錢,這種日,怎麼不叫人
不寒而慄?
象茵美這樣的習慣控制一切的女孩子,她更不能容忍自己和一個看不透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一邊開着車跟着趙志海的車走,茵美一邊暗暗地問自己:“或許,我喜歡唐二,卻不喜歡長得更好看,又風度翩翩的趙志海,正是因爲唐坤很陽光吧?唐二有時有些二杆粗魯,但他能讓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這傢伙今天是真生氣了,以至於變得有些尖酸刻薄,竟然不心疼我這樣的超級大美女,挖苦了我不少次,更氣人的是,他還當着我的面說要去那種地方鬼混!但願你只是爲了刺激挖苦我隨便說說的!要不然,我會鄙視你,一輩子也不會再喜歡你這種自甘下流的傢伙。欣慰的是,他在這種時候沒耍二桿子脾氣,沒讓我小看他。不過,他的心是真得極硬。我好不容易在他心上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不留神,他可能會變得比以前更堅硬,連朋友都做不得。
趙志海,平常你優雅高貴,風度很讓我佩服尊重。不想一到關鍵時刻,你的本質就露了出來。你纔是真跋扈張狂。你不經我的同意,來B大門口冒然請我的朋友去參加我的生日PARTY。你是想向外界宣佈你對我的擁有權嗎?
你覺得自己在大街上被一個陌生人攔下來,聽陌生人說這樣一套,會冒失地接受這種邀請嗎?
大衛面上嘻嘻哈哈的,但骨子裡驕傲謹慎得很。你此行就是真爲了請他,他也不會去。換作是你,你也不會的。
你知不知道?你的這個找唐坤麻煩的藉口很無聊,很下作!爲了男人的尊嚴和麪子,爲了爭奪我,你找唐坤的麻煩,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覺得你採用這種藉口和手段來對付大衛,實際上是對我蘇鄭茵美的極大不尊重嗎?
當着我的面,你竟然能施施然把那個爛藉口當衆說出來,而且在目的和下作被拆穿後,被根本不在乎你身份實力的唐坤壓制住了,偷雞不成失把米,差點捱揍,卻沒有半點的窘態,也沒有因爲盜用我的名義向我表示半點歉意!
你把我蘇鄭茵美當什麼了?當成你趙家可以隨意污辱玩弄的那些下賤市儈女人了?哼!
我爸爸的政治地位是遠比不上你趙家。你趙公子有炫耀欺人的資本。但你是不是自視太高了?太把自己當回事,心氣是不是過盛了?心態是不是太好過分了?三番兩次*我套我,趙志海,你的光輝形象在我眼裡已經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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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二啊唐二,我應該怎樣對你纔好呢?
你有些無賴品質,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不願受約束控制。玩智商,我蘇鄭茵美自信能比過你唐二,但問題是你不缺任何東西,不需要我做什麼。對於一個無所求的人,我抓不住你。什麼纔是征服唐二的利器?
……有些事不能長久含糊下去了。等爸爸在那邊站穩腳跟,打開了D省的局面,我應該好好和爸爸媽媽談一談……巧了,這次南下辦案要查的公司就在爸爸的治下,也許我應該趁這次機會和爸爸媽媽交流一下,把唐二帶回家,正式介紹給他們……”
茵美懷着一肚子的心事和憂慮走了。
今晚,她還有一場戰鬥要對付,不得不按壓下有些浮躁的情緒做好準備。
B大一度鬧哄哄的大門口在這個時候也少有人進出。
唐坤高大的身軀杵在那裡,此刻顯得孤零零的。但他站在路邊不遠處等着打出租車,一臉的輕鬆悠閒自在神情。
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又來了,而且越來越強烈。
但唐坤的神色平靜如水,似乎只是在隨意地掃視着四周,耐心等待空出租車,外人對他的心裡絕看不透分毫。
蘇鄭茵美和白麗然安全地走了。顯然這一次潛藏的危險不是針對她們倆的。這與唐坤事先判斷的一樣。
沒了牽絆,唐坤雖然一直無法確定危險潛藏在那裡、什麼時候出現,但以他經歷過的事,並不害怕更不會退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