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騙我。”葉殊直直看着面前精緻無雙的面孔,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
她絕對不相信什麼直升機壞了的話,之前在車上同意的時候,怎麼沒有提前說,現在倒是來了這樣的話,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騙你有什麼好處,我說的的確是實話,若是不信,你大可去後面看一看。”蘭止息對上葉殊的眼睛,也絲毫沒有任何退縮,他溫柔的嘆了一口氣,像是面對不聽話的孩子。
“算了,既然如此,就不麻煩息爺了,我還有事,先行告辭。”
葉殊沒有那個功夫去看着直升機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她拿起旁邊的書包,直接就向外走去。她還是聯繫一下邰叔叔他們,之前劉爺爺都能幫她直接辦了銀行卡,想必背後有人,這事也能辦成,估計就是稍微慢了一點。
“你是想要去看那什麼屈歲麼?”
身後優美的聲音響起,使得葉殊的腳步停了下來,她毫不懷疑蘭止息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夠查發生了什麼,她轉身。
“你知道什麼?”
蘭止息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個檔案袋,晃了晃,“你想知道的在這裡。”
葉殊沉默了一會兒,她轉身坐到了蘭止息的對面,“這次有什麼條件嗎?”
“條件你已經做到了。”蘭止息滿意的看着小貓崽坐在了自己的對面,他道。
精緻的手指將檔案袋遞了過去,葉殊也沒有矯情,她接住,“謝了。”
既然蘭止息賣她一個面子,她又爲何拒絕,大不了再還就好了,不是喜歡上等法器麼,下次做好再給他一個。
葉殊打開檔案袋,裡面只有兩張薄薄的a4紙,她將它們抽了出來。
一張照片,一張消息。
蘭止息淡淡道:“打傷屈歲的人,是一個叫做顧聽兒的手下,她是京城顧家大小姐,出生起雙腿就無法行走,從小就被一個神秘的門派接走,據說是因爲有什麼天賦,一去十幾年纔回到顧家認親,並且備受寵愛。至於那個門派是什麼,大概你很快就會知道。”
神秘的門派?
葉殊立刻就想到了玄術界的那些門派,因爲那人只拿走了屈前輩身上的法器,若不是玄術師,這明顯說不通。
至於那些門派,上一次屈前輩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詳細爲她講解,大概是因爲她還沒有真正加入玄術界。
她看着紙上被打印出來的少女面孔,深深將她記在了腦子裡面。
顧聽兒,她不管這個什麼顧聽兒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背景,敢欺負屈前輩,就要受到她的怒火!
“所以,你攔着我,是因爲這個顧聽兒?你認識她?”葉殊放下手中的紙,眯了眯眼。
蘭止息嗤笑一聲,“我怎麼會認識這樣的垃圾,我攔着你不過是想讓你不要找死。小貓崽,你以爲憑你現在的本事,可以和京城的大家族對抗?又或者,和那些垃圾門派對抗?”
“我不會找死。”
葉殊自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之前雖然不知道是誰這麼對待屈前輩,但是她的心中早就有打算,玄術師之間的較量可不是普通人之間的打打殺殺。明的不行,暗的也可以,她有的底牌,別人絕對沒有。
“就算你不找死,但是你只要去了,那便是把自己給暴露了出來。屈歲那裡早就有人將他監視了起來,我雖然不知道你讓他幫你拍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是現在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蘭止息毫不客氣地指出了葉殊的疏漏之處,小貓崽這麼有趣,他在沒有對她失去興趣之前,誰也不能在他面前將她抹殺。
葉殊心中咯噔一聲,她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
她之前只以爲是有人眼紅屈前輩的法器,然後傷人奪物。但是屈前輩都能看出那些法器氣息的新,別人肯定也能看出。
若是對方是因爲屈前輩幫她賣了那三十五件法器,而故意打傷他,爲的就是找出他背後的人,她這麼一去,的確就將自己給暴露了。
“但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放任屈前輩在那裡。”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會隨意爲了什麼人而犯險,但是屈前輩是因爲她而受傷,她怎麼可能爲了一己之私就此躲避?
“你不用去,但是他可以回來。”蘭止息指尖規律地敲擊着沙發的扶手。
葉殊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爲什麼要幫我。”
原來,他說的是直升機壞了,並非真的‘壞了’,而是它去那邊接了人。
蘭止息站了起來,他走往一旁的落地窗,霞光照向他精緻的眼角,竟然透出幾絲魅惑之色。“我並非是幫你,只不過順手罷了。有些人看着不順眼,就應該好好虐一虐,不是嗎?”
他回頭,葉殊一時間有些驚豔,爲了不被迷惑,她趕緊收回了視線。“謝了。”
“不客氣。今晚就在這裡住下吧,明日一早,你就能看到人了。”蘭止息靜靜的凝視着眼前的女孩,雙眸深處緩緩流出一抹笑意。
第二日,葉殊不到六點就醒了,她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還是不太習慣,昨夜若不是很沉浸在荒界之中,她估計都睡不着。
一推門就看到樓下依舊穿着白襯衫的蘭止息,已經坐在了桌前,他的面前擺放着各種食物,葉殊望去,都是什麼很補充營養的東西。
“早。”她走下樓,自然地打了一個招呼。
昨夜問了小邪,有沒有可能靈寵會知道荒界的世界,小邪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她的心就放了下來。
蘭止息覺得,這種清早就能看到小貓崽的情景,的確很讓人愉快。
“早。”
一旁站着的墨月好像是貼身老媽子一樣,他看着葉殊走了過來,直接將蘭止息身邊的位置向後移開,恭敬道:“請坐。”
蘭止息滿意的看着小黑的動作,一旁的錦夜嘴角抽了抽,昨晚息爺問他什麼東西吃了能長高,他當時還有些懵,現在看來就是爲這個葉殊準備的。
他暗自打量了一下葉殊,在心中嘆息,果然是很矮。
葉殊本來想要坐在蘭止息對面,但是周圍根本沒有第三把椅子,只好按照墨月的話坐了下來。
“喝。”蘭止息拿起一杯牛奶就塞在了葉殊的手中。
葉殊看着手中的東西,在心中不停地吐槽,她最討厭喝這種奇怪的東西了,不着痕跡地放在了一旁,道:“屈前輩現在在哪裡?”
蘭止息瞟到她的小動作,沒有說話,又拿起一杯牛奶塞進了她的手中,“在後面的屋子裡。”
原來小貓崽喜歡喝牛奶,一杯看來不夠,還需要一杯。
葉殊繼續將杯子往旁邊一放,她就是不喝,“我現在要去看他”
“先吃了再說,他昨夜已經醒了,現在還沒有醒來。”
也是,屈前輩既然已經醒過來過,現在還在睡眠之中,還不急,先吃了再說。
蘭止息伸手又要拿牛奶——
“我不喝這個。”葉殊拒絕道,她發現蘭止息這樣的動作,就是在餵豬啊。
“那你喝什麼?”蘭止息自覺是一個大度的主人,小貓崽想要吃什麼,那就吃什麼吧。
“喝粥,包子。”
葉殊終於如願以償地吃到了她喜歡的正常早餐,什麼鬼的牛奶雞蛋麪包根本吃不飽。
飯後,墨月領着葉殊到了後花園旁邊的一棟宅子。
屈歲被安排在二樓的房間中,葉殊走進去的時候,他的手上還輸着液。
“你是?”獨眼玄術師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跟着屈歲過來的還有獨眼玄術師陳濤,昨晚一大幫人突然進了醫院,擡起牀上的人就要走,他們四個老友以爲對方是要對屈老哥不利,不由得都準備使上自己最強的術法。
然而一個男人走了過來,被稱爲什麼墨護法,告訴他,若是想讓屈老哥的腳恢復,就讓他們帶走。
腳筋挑斷了還能好?
他們自然也是不信,但是屈老哥也沒有什麼值得別人利用的,如果這真是是一個機會,他們絕對不能因爲阻止而毀了這唯一的希望。
最後,和墨護法商量了之後,陳濤就跟着他們坐着直升機飛到了這裡。
葉殊沒有見過獨眼陳濤,但是根據他的面相,不難看出對方也是玄術師,若是猜得不錯,這個人就是屈前輩的朋友。
她對着陳濤拱了拱手,“前輩您好,我叫葉殊,也是屈前輩的朋友。”
“是你讓他們把屈老哥帶到這裡的?”陳濤眯了眯眼,“他們說到這裡可以治好屈老哥的腳,是真的?”
葉殊點了點頭,“不錯。”
陳濤的一隻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是哪位大師,快請他進來。”說着,還往外面看去。
昨天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雖然保住了屈老哥的性命,但是對於他的腳,卻是一臉無能爲力。
醫生雖然治不好,但是身爲玄術師的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醫術師的人,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是玄術界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真正的醫術師了,他們的心中不由得充滿着絕望。
現在眼前小姑娘說有人能夠治好屈老哥,那必定是個醫術師啊!
葉殊看着陳濤的動作,不由得笑了笑,她知道這個人是真心對屈前輩的。“不用找了,就是我。”
“什麼是你。”陳濤還在門口往外看,聽了葉殊的話只是隨口回了一句,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就震驚地回了頭,差點嘶啞了嗓子,“你說,那個大師就是你!”
“對。”
“嘶——”陳濤覺得他的人生觀發生了顛覆,有一個不過十幾歲的小姑娘,竟然說她是醫術師!
“小姑娘你可真有趣,但是不要開玩笑了,屈老哥還躺在這裡,你就不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了。”
葉殊見他不信,也沒有做什麼,只是看着陳濤的眼睛說:“前輩,我從拿這種事情不開玩笑。您的眼睛,是二十年前突然盲了一隻吧。你以爲是犯了我們這一行的五弊三缺,其實不過是中了毒而已。”
“什麼!”
陳濤都要驚呆了,她怎麼會知道他的眼睛瞎了二十多年,難不成,真的如她所說的,是中了毒而不是五弊三缺?
“您若是不信,那麼請問,您的眼睛是不是每到半夜十二點就會劇烈疼痛?”葉殊問道。
“的,的確如此。”陳濤心中越發的驚訝。
“您見過哪個盲眼玄術師的眼睛會疼的?倘若真是天譴,那麼盲眼必然是毫無徵兆,但是天命也是公平的,既然盲了眼,就不會再用疼痛去折磨人。”葉殊冷靜的回答。
陳濤震驚不已,的確,他以前也曾懷疑過這件事情,但是他也找過別的玄術師幫忙算過,他無子獨身,得到的結論就是天譴。
“可是我的眼睛,除了現在還會疼痛之外,的確是突然盲了的。我年輕時候曾經做過一個觸犯天命的事情,若這天譴沒有罰在我的眼睛上,還能罰在哪裡?”
葉殊笑了笑,“您忘了,年輕的時候,您曾經和一位女子有過一段往事,那女子生下了一個孩子,您的天譴,就罰到了您從未見過的女兒身上。若是您想,我可以把您的眼睛治好。”
往事是她剛剛隨意碰到陳濤的時候看到的,孩子的事情是她占卜算出來的,現在她的玄術經過靈氣園中書籍的磨合,已經提高了不少。
“什麼!我還有個女兒!”陳濤驚得都快失聲了,他沒有問自己的眼睛,而是問自己的女兒。
他現在已經不懷疑葉殊的身份了,年輕時候的事情,除了他自己幾乎沒有人知道,因爲那是他流落到一個孤島上發生的。
葉殊點了點頭,“您的事情我們待會兒再說,趁着屈前輩還沒有醒來,我先把他腳上的傷治一下,若是一會兒他醒來,怕是要受罪一些。”
陳濤已經聽不進去別的了,他的心中翻來覆去就是女兒女兒——
見他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葉殊搖了搖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若是好好珍惜之前的情分,現在這麼後悔有什麼用呢?
她從包裡掏出一排銀針,剛剛走到屈歲面前,就看到對方睜開了眼睛,不由得眼中露出喜色。
“屈前輩,您醒了。”
屈歲再一次睜開眼,就看到了葉殊,腦海中立刻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他眼中不由得劃過悲傷,“小葉小友,對不住了,我沒有保住你贈給我的法器。”
他說的是那件陰陽鍾,在他看來,一百萬就跟免費贈送的沒兩樣,而沒有提到自己師傅的兩件法器,那隻能怪他自己沒有能力。
看着對方掙扎着要做起來,葉殊趕緊上前扶到,“屈前輩,您這是什麼話?不過是一個法器罷了,我賣給您就是您的。若說抱歉,這件事怕是我連累到了您,若不是我讓您幫我賣那些法器,您也不會成爲這樣樣子。不過您不要擔心,您的腳我能治好。”
傷了您的人,我也不會放過。不過這句話,葉殊沒有說出口。
屈歲揮了揮手,“不,都是我沒有能力,怪不得別人。小葉小友,多謝你幫我了。”
“我們先不要說這些。屈前輩,剛剛本來要趁您睡着的時候施針,現在您醒了,這針是不能打麻藥的,您能忍受的了嗎?”葉殊道。
“我能。”屈歲咬了咬牙,他看着自己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右腳踝,眼中閃過恨意,他要記住那兩個人對自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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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止息(嗤笑):垃圾就是垃圾,還想對小貓崽有什麼企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十二(白眼):所以,你爲什麼不直接將垃圾給處理了?
蘭止息(斜眼):呵呵,垃圾直接處理太便宜了,不如留給小貓崽讓她玩個開心,順便還能練練手。
十二(噎死):我好像吃到了什麼東西。
葉殊(嘆氣):總有刁民想害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