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葛幼筠的手被人牽住,下意識就將之甩掉。
如今劉祁然已經走了,她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模樣,只是目光落在宋俊名身上,是毫不掩飾的煩躁。“你幹什麼?”
“我……”宋俊名目光復雜,看着自己空空的手,眼中不知道閃過了什麼,復而擡頭勉強笑笑,“幼筠,我們回去吧。”
葛幼筠深吸了一口氣,想到了剛剛的情景,以及葉殊所說的股份問題,起身往外走去,身後宋俊名眼神閃了閃跟了上去。
二人是開車來的,回去自然也是駕車回去。
只不過不同的是,宋俊名這一次沒有讓司機開車,而是自己坐在了駕駛座的位置上,葛幼筠看到並沒有說什麼。
車子在路上行駛,葛幼筠就掏出了手機,打給了自己的父親。
她眼神詭秘,“爸,我知道會所的那個狐狸面具是誰了。”
葛理羣這些天一直待在家中,連門都不敢出去,因爲周家的打壓,這一次老爺子是鐵了心要把他徹底從葛家除名,讓他當一輩子的閒散之人,有那些股份就夠他生存了。
但是葛老爺子不知道的是,其實葛理羣的股份也沒了,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多說的事情。
這些天找各種人探查之前的狐狸面具之人是誰,但是消息好像被封閉了一樣,任何消息都查不到,這會兒一聽到自家女兒說知道那人是誰,他趕緊問道:“是誰?”
“是葉殊。”葛幼筠忙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順便提醒父親,“爸,你不是說要對付她嗎?爲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葛理羣沒想到竟然是他的老熟人,這下子牙都快要被他咬碎了,脖子都青筋畢露。
“這事我自有主意,幼筠,你最好和宋公子打好關係,我們一家就全靠你了。”
說罷,他就掛了電話,心中想好的主意升起,轉眼又撥出了一個號碼——李如安。
這邊,宋俊名小心翼翼地看着葛幼筠,問道:“幼筠,你這怎麼了?”
葛幼筠掛了電話,想到父親說的最後一句話,心中更煩了,偏頭就看到宋俊名在看着自己,她大吼:“看什麼看!”
宋俊名幾欲卑微,見她心情不好,張了張口,沒有說什麼,雖然笑了笑,但是眼中的詭秘更加的濃重。
他的手攥在方向盤上用的力氣極大,只是想不通爲什麼幼筠竟然喜歡的是劉家的劉祁然,他哪裡比不上劉祁然了?
不過是個低賤的商人,幼筠那樣哀求,他都不回頭看一眼。
劉祁然不要,他要!
葛幼筠此時心中也在想着劉祁然,或許不被愛的女人總是會在潛意識中欺騙自己,會找各種理由去爲對方開脫。
她之前見祁然哥哥的時候,是在他的公司,那時候有很多員工看着,祁然哥哥肯定是因爲他們而拒絕自己,害怕被劉爺爺知道。還有今天祁然哥哥會說出那樣的話,肯定也是同樣的道理!
對,就是這樣,肯定是因爲宋俊名在她的身邊還拉了她的手,讓祁然哥哥誤會了,所以他纔會送衛生紙鬆開了自己的右手,或許他那麼做只是在吃醋!
葛幼筠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在她的潛意識中,祁然哥哥是喜歡她的,不然爲什麼他的身邊從來不會出現別的女人?
這一次都怪宋俊名!
這麼一想,葛幼筠就讓宋俊名停了下來,她要和他說清楚,絕對不能讓祁然哥哥再誤會了!
宋俊名看着葛幼筠一臉深情,“幼筠,怎麼了?”
葛幼筠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我現在就要和你說清楚,你以後不要再纏着我了,就算是你媽再給我家打電話,我也不會再妥協。”
“爲什麼!”宋俊名不敢置信地扭頭問道。
“爲什麼?”葛幼筠冷冷地看着他,“要不是因爲你,祁然哥哥會那麼對我?你最好離我遠點,我看到你就噁心!”
“果然是因爲他!”宋俊名突然就笑了,笑的胸膛都震動了起來,好像在笑自己不自量力,又好像笑自己白費心機。
葛幼筠見他這樣,心中陡然些許驚慌,不過想到宋俊名對她從來都是百依百順,這才舒了心,她依舊高傲,“話我已經撂在這裡了,以後你不要在找我。”
說完,她扭開車門就要往外走,然而就在這時,一隻手從她身後伸了過去,一把將車門再次拉上,宋俊名將葛幼筠的座椅按鈕壓下,翻身就將她壓在躺倒的座椅上。
“你瘋了!你在幹什麼?”葛幼筠驚呼一聲,使勁錘着身上的有些狂亂的少年,但是男女力量到底是有差異,她如何也推不倒對方。
“幼筠,我只想知道劉祁然哪裡比我好?”
宋俊名的雙腿強壓對葛幼筠亂動的腿,大手包住身下少女揮舞着的雙手,頭在少女的臉側輕輕一嗅,笑的越發平靜。
葛幼筠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宋俊名,她心中膽怯,但是想到這裡畢竟是街邊,宋俊名肯定也不會做出什麼多過分的事情,就再次給自己膽子。
她再次掙扎,“你哪裡都不如祁然哥哥,我給我起來,起來!告訴你,宋俊名,我只愛祁然哥哥一人,這輩子也非他不嫁,你別妄想了!”
不知道哪個字觸動到了宋俊名的心絃,他的眸子裡面頓時充滿了所有的詭異,不言不語伸手就從車座後面拿出了一卷繩子,將葛幼筠四肢綁上。
隨即,他就起身回到了駕駛座,發動起車子來。
葛幼筠的口並沒有封住,身子直不起來,就開口罵道:“宋俊名,你想做什麼?你別以爲你把我綁住,我就不會走了!告訴你,你越是這樣,我也是討厭你!不,是噁心!宋俊名,你連起然哥哥一根腳趾都比不上,你這個王八蛋——唔!”
宋俊名用一卷手帕塞進了她的口中,低頭在她耳邊詭異道:“你不是喜歡你的祁然哥哥嗎?要是我得到了你,你還有資格去愛他嗎?”
話一落,葛幼筠頓時驚恐起來,掙扎地更加厲害,她嘴中嗚嗚嗚地想說什麼,但是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哦,你是想說我得到了你的人,也得不到你的心嗎?”宋俊名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臉,笑的越發燦爛,“不,不用。反正我是得不到你的心,那麼得到你的人也夠了。”
說罷,他再也不看被綁着的少女一眼,徑直開着車子往他租住的公寓開去。
葛幼筠的心都要絕望了,眼淚不住地往下流,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惹到了這樣的一個惡魔。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停了下來,葛幼筠驚恐地看着自己被抱了起來,宋俊名將她一直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溫柔的將她放在牀上,整棟公寓裡面只有他們兩個人。
葛幼筠驚慌不已,她眼睜睜地看着那惡魔,從一個箱子裡面,掏出了諸如手銬、蠟燭、麻繩、鞭子等奇怪的物品,越來越大的恐懼籠罩在她的心中,嗚嗚嗚地不停搖頭。
宋俊名將她的四肢拷在牀沿四角,而後將她口中的東西,拿了出來,而後就去解開她身上的衣物。
“宋俊名!你給我住手!住手!嗚嗚嗚,住手!”葛幼筠被嚇哭了,她哪裡見過這樣的事情,當下眼淚流的更加厲害,“你敢這麼做,我就——”
“你就什麼?”宋俊名滿臉興奮,與平時的模樣截然相反,像是有魔鬼附着在了他的身上。
他將少女上身附着的衣物剪下,看着她滑嫩的皮膚在接觸空氣時變得顫慄,臉上的笑容就越大,低下頭就要覆上去。
葛幼筠大聲尖叫抗拒,可是依舊無法阻攔,她忍不住眼神一狠,猛的擡頭死死地咬住他的耳朵,力度大到要將它扯斷。
“放開!”
宋俊名被這激烈的疼痛點燃了眼中的怒火,但是葛幼筠就是不放,他當即就拿起旁邊的一個鐵盒往她頭上使勁砸去,涌出的紅色耀花了他的眼睛。
啪的一聲,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他的耳朵被解救了出來,葛幼筠的額頭也往下流着血,臉上多了一個紅腫的巴掌印。
宋俊明一時間心中慌亂,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忍不住捂住自己的頭,“幼筠,幼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葛幼筠眼前有些發黑,但是嘴上卻在冷笑,牙齒上沾着的血水讓她的笑滿是驚悚。
“你去死去死!祁然哥哥救救我……”
劉祁然這幾個字徹底惹怒了宋俊明,他的眼神再次瘋狂,葛幼筠的嘴巴再次被塞住,他身子一覆,少女臉上徹底絕望……
這一切的事情葉殊並不知道,就算知道這些事情也都是個人的選擇,如果葛幼筠不去爲了利益和宋俊明一起,能夠放下劉祁然不去自欺欺人,甚至去激怒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這一下午,葉殊正和蘭止息兩人,像是普通戀人那樣一起逛街壓馬路,一起去吃街邊的小吃,雖然她偶爾會被認爲是蘭止息妹妹,這讓她有些尷尬,但是心情依舊很好。
接近傍晚,蘭止息纔將葉殊送回了家,雖然他很想把小貓崽放進自己的口袋隨身攜帶,但這到底是不可能的事情。
車子停在距離葉殊的家浮雲閣不遠處,蘭止息看着收拾東西的小貓崽,眼中是一片溫柔。
葉殊轉過身子,看着他這副模樣,不由得調侃道:“怎麼,捨不得?”
只是她不過隨意一說,沒想到男人竟然應了下來,“是啊。”
車子裡面突然靜了下來,透着一種若有似無的曖昧。
蘭止息的眸子幽深之中卻亮如星辰,裡面映着少女秀麗而又清雅的面龐,透着明目張膽的留戀。
還是葉殊忍不住咳了聲,打破了這樣的局面,“我下去了,一會兒我媽看我還沒有回來,她出來會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蘭止息絲毫不介意,他反而覺得看到的話更好。
葉殊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偷拐未成年少女還有理了。
“如果被我媽看到的話,你大概就會成爲我家禁止訪問的一員了。”
此話一落,纔看到蘭止息眼中的一絲挫敗,她不禁笑了笑,伸手就要去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卻被抑制精緻的大手代替了。
就在她要出去之前,被蘭止息拉住,不由得疑惑回頭,用目光詢問。
蘭止息目光亮的嚇人,他想到了某些書上加深感情的重要步驟,最好要來個什麼離別吻,但是面對這樣懵懂的小貓崽,只怕自己這麼做會嚇到她。
於是在葉殊盯了一會兒之後,他找了另外的理由,一本正經的問道:“今天的事情用我出手嗎?”
雖然他並不認識那兩個蠢貨,但是他們明顯不是小貓崽的對手,如果小貓崽想要玩,就給她玩。
葉殊淡笑着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來。”
蘭止息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倒是他想說的話到底沒有說出來。
葉殊半個身子都要走出去了,但是看着倒車鏡中蘭止息的目光,眸子一轉,下一刻又坐了回去。
“低下頭。”她用一種命令的口吻說道。
這下該蘭止息有些不解了,但是他還是按照小貓崽的要求來做,緩緩低下了頭。
葉殊以掩耳不及之勢起身,吧唧一聲在他的眸子上親了一口,轉身就快速走了出去,隔了老遠纔對着車裡揮了揮手,用口型道:“晚安。”
她自然是看出他的意思,只不過嘛,現在絕對不能開這個頭,不然絕對會引出大惡魔的色心,到時候她回家都不知道怎麼解釋了,還是等等,恩,在等等。
蘭止息摸了摸自己被親到的眼睛,又看到外面使勁揮手的葉殊,怔愣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勾起了脣角,眸子裡面的幽深漸漸散完,越發的溫柔。
葉殊回到了家中,和母親外婆以及自家小弟打完了招呼之後,回到了房間,洗漱之後,再一次呼叫了一下濯邪,依舊是沒有反應,還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不過,這也是好事,時間越長,證明升級的可能性更大,她都吸收了兩個翡翠礦的靈氣了,不過這靈氣自然是越多越好,最好下週再去麋鹿山一趟,一來看看那邊的情況,順便去靈脈中吸取一些靈氣,事實證明,靈脈的靈氣比翡翠的靈氣要更加的精純。
一想到麋鹿山,自然就想到了葛周兩家,周家先放着不說,葛家她今天已經把自己是狐狸面具之人的事情說了出去,就是想看看葛理羣會怎麼做,他到底是個隱患,不如趁機拔掉。
只希望,他能夠別讓自己失望啊。
第二日,葉殊就早早去上了學,只不過,這一週她每天都和趙經武聯繫,詢問店中有沒有異常情況發生,畢竟股份都被她拿到了,葛理羣不可能無動於衷。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葛理羣竟然到了週五都沒有任何動靜,這週一放學,葉殊就告別幾個朋友,準備去一趟攬雲市。
這時候,她倒是覺得自己沒有去攬雲市上高中,或許是個麻煩的事情了,不過能夠多和親人在一起,她倒是無怨。
葉殊往校門口走去,直覺告訴她,有一股帶着強烈惡意的眼神看向自己,她順着看去,只見到額頭戴着紗布的葛幼筠和耳朵包着紗布的宋俊名正站在不遠處,卻沒有走過來。
而葉殊見狀,只是挑了挑眉,無所謂轉身就繼續往外走去,那葛幼筠面相上的桃花煞更加的濃重,她早就提醒過對方,至於有什麼結果都是她的選擇,最好不要再任性,否則到時候誰都無法救她了。
葛幼筠遠遠地看着葉殊往外走去,嘴脣被自己咬的發白,手心都被掐出了血,心中在強烈的咆哮,都是她的錯,要不是她自己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她現在不乾淨了,無法面對祁然哥哥了,但是葉殊爲什麼還會有那樣的男人愛着她,這不公平!
她要讓她變得和自己一樣!
既然是地獄,那就同墜地獄吧!
“幼筠,你別咬傷自己。”宋俊名的目光心疼而又後悔,他伸手就想要把葛幼筠的嘴巴解救出來,只是他剛動,葛幼筠就下意識後退了幾步,眼中閃過驚恐。
“對不起。”他見狀便顫抖着放下了手,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又看着幼筠額頭的傷,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幼筠是他的女神,他怎麼可以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
葛幼筠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去看宋俊名,而是在看不到葉殊的身影之後,這纔給父親發出了一條短信,而後她冷冷地看着身邊的男生,“你答應過我做到的事情,最好不要食言。”
“我不會忘的,只是最近我爸出了點事情。”宋俊名的臉上帶着悔恨,說到這裡的時候,看到葛幼筠的目光更加的充滿恨意,他連忙改口,“我會盡管通知他的,我爸最疼我,那什麼風華集團我絕對不會讓她再繼續開下去。”
葛幼筠眼神惡意肆虐,聲音嘶啞,“不,不止如此,還包括葉殊!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
攬雲市的古今堂分店,如今叫做攬物閣,趙經武正在接待兩位同行,這兩位同行正是省古董協會的兩位副會長,平日和正會長李如安是死對頭,所以趙經武猜這麼大膽而又高興的接待對方。
古董界的同行,基本上都是競爭對手,但是也不妨礙很多人對風華的古董分店,有着深深的好奇與敬佩,畢竟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就能夠有這樣的成就,與他的掌舵人肯定是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這兩位分會長就是有這樣的意思,想要來結識一番,並且把自己另外的來意說了清楚。
趙經武一聽有些詫異,“二位的意思是說,想在我這裡放摟貨?”
古董行商戶可以相互將對方的貨拿走代爲銷售,即爲“摟貨”。無論古董價值高低,凡同行認識的人拿走,不用寫收條,立一字據即可。
近百年來行內人士沒有發生“摟貨”不認賬、不守信用之事,形成一種行業的傳統規矩。
“是的,趙兄弟,我和老衛也不和你客套了。之前我們就看到你這裡只有貨真價實的古董,卻沒有類似的近現代瓷器古玩一類,我們兩家正是做這個的,就想在你這裡放一點。
這樣一來,你的貨也全了,我們也能多賣出一些,這樣不是一舉兩得?”
說話的是副會長霍鵬,長相上看是個大老粗,但實際上人還挺好相處,他口中的老衛,自然是另一個副會長,名叫衛鵬程,二人都是因爲此事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