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門口再次傳來了響聲。
屋內三人都僵住了,剛剛爲了防止對方殺個回馬槍,葉殊提議在外面多呆一會兒,但是紀宜年的腳傷已經無法堅持。
如果這時候,外面的人進來,那麼……
三人誰也沒有說話。
屋外。
雷克斯剛帶人往樓梯方向走去,就被他的親弟弟,也就是這艘船的船長布萊克,攔了下來。
“剛剛檢查的如何?”
“沒有異常情況。”
布萊克臉色突變,他在雷克斯過來探查的時候,再一次和那人去了樓下的船艙裡面,裡面的替身已經沒用了,所有的人也被分屍,還失去了兩個箱子的試驗品。
爲了確保安全性,以及防止有人利用電腦等網絡設備入侵,他在那間倉庫裡面沒有安裝任何監控設施,而在外面的監控中,兩個試驗品卻只得到一個,那另一個是誰?
這一次的事情,他們付出了太多的代價,試驗品一個都不能丟!
“他絕對有問題!我要再去探查一次。”
布萊克完全不相信那個華夏的澹臺晟沒有任何問題,如果沒有問題,他爲何突然要去倉庫,又從哪裡出來的,要知道監控裡面只有他進去的路徑,並沒有任何出來的畫面。
只是雷克斯卻攔下了他,目光緊緊注視着對方。
“澹臺是華夏玄術的代表,剛剛我已經很無禮地進去探查了一遍,你如果再進去,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糾紛。我已經讓人裡裡外外搜查一遍,沒有放過任何的角落。”
布萊克一字一頓,“正因爲如此,我纔要進去再檢查一遍,說不定,那些東西就在他的房間中。”
他甩開對方的手,雷克斯擡腳堵住往前面的路,皺起眉頭。
“布萊克,你要知道這一次我們是爲了什麼來的。你如果惹惱了對方,要知道華夏玄術不可小覷,你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我無法和父親交代。”
“交代?”布萊克的笑意有些冷,突然欺身到雷克斯的面前,“不用你有什麼交代。親愛的哥哥,你想太多了,父親不是最器重你嗎?他不會想聽見我任何的消息。”
雷蒙德是什麼家族?
西方白巫術的領頭者,類似於玄術界歸元門這樣的身份。
但是雷克斯並不是雷蒙德家族的組長,只是下一代的繼承者,他的弟弟布萊克,在多年前被家族驅逐,並且剝奪了雷蒙德家族的姓氏,一直飄蕩在海上,混跡多年之後擁有完美號併成爲海上的佼佼者。
當時弟弟被驅逐的時候,雷克斯因爲歷練離家多時,並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爲什麼,這麼多年一直在探查,只不過沒有任何的消息。
在去年的時候,弟弟布萊克突然聯繫上了他,雷蒙德欣喜若狂,兩人聯繫的並不是很頻繁,但平日裡也算是兄友弟恭,後來父親私下裡知道了之後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這一次他們家族和其他的白巫術家族聯合,與東方的玄術來進行對比,需要一處供所有人實驗的地點,就是布萊克提供的。
雷克斯還沒有見過這樣的弟弟,以爲布萊克還在爲之前的事情惱恨父親,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壓低了聲音,“其實父親,很想你。”
“呵呵。”
布萊克不置可否,對於父親這種東西,他早已不放在心上,那時候的他不過好奇學了一個小小的黑巫術,父親竟然當着所有人的面將他驅逐出家,那麼他爲了自己的利益,又爲什麼不可以隨心所欲。
“別忘了,這是我的船,而你,也只能算是客人而已。”
布萊克說着,就要擦過雷克斯的肩膀過去,雷克斯閉上了眼,就在這時突然問了一句。
“丟失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布萊克,我希望你給我說實話。”
然而布萊克只是淡淡一笑,身影沒有停頓。
房間中,葉殊聽着細微的腳步聲傳往這裡,瞳孔一縮拉着紀宜年就要往窗外再次出去,她在心中默默數着步數。
五步。
四步。
三步。
兩步。
一步。
有人停在了門口,葉殊彷彿能夠看到對方輕輕的拿起鑰匙,就要往門上插。
澹臺晟已經在四周快速的佈下了陣法,準備一會兒的動手。
布萊克的手腕,恰在這時,卻被一個戴着黑色手套的五指緊緊拉住,他想要掙脫,卻無法動搖分寸。
他猛地擡頭望過去,瞳孔縮了縮,臉色越發的冰冷,“你也要攔我?祁。”
屋內的葉殊眼皮子猛跳,這個祁,是——
“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門外又傳來一句話,也讓葉殊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這個祁,就是祁月。
一雙黑色邊框下面的眼睛,黑的耀眼,卻又被眼鏡卻遮住了七分,青年的聲音如同一陣風一般,劃過布萊克的耳邊,並在這時,將他的手徹底拉離了門邊,並將那把鑰匙輕輕的掰斷。
“布萊克船長,你的事情還有很多,不應該浪費精力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面,找東西的事情不如交給我們的雷克斯閣下。”
布萊克眼睛閃了閃。
他並不知道祁月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對方和他也算是屬於同一個組織,不可能幫助逃跑的試驗品。
祁月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斯文一笑,“這艘船都是你的,讓雷克斯閣下幫幫忙,你還能不信嗎?他畢竟是你的哥哥。”
這句話頓時讓布萊克明白了過來。
的確,這艘船都是他的,這艘船上的人也都是他的,就算他們在完美號上又能做什麼?
不過是一羣自以爲逃出生天的小老鼠罷了,抓麼,是遲早要抓的,何必在中間多出一些麻煩呢。
這時候的雷克斯也早已走了過來,聽到了這句話,目光落在祁月身上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表示謝意。
布萊克對着這個哥哥輕輕低下了頭,“哥,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克雷斯嘆了口氣將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沒有說話。
二人就此離去。
而祁月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關閉的房門,慢悠悠的往回走去,似是自言自語。
“快要吃晚飯了呢。”
屋內,三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過了好長一會兒,紀宜年腳上的血腥味讓葉殊皺了眉,她蹲在紀宜年的腳邊,要去取下他的鞋子。
紀宜年嚇得將腳縮了回來,卻被葉殊緊緊攥住,“不要動。”
他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葉殊在看了他的腳傷,也虧他能夠堅持這麼久,原來那顆子彈只是打穿了他的肌肉,倒是沒有碰到筋骨,不過那子彈彷彿是特製的,在打穿之後竟然勾出來了一些肉,現在看似來血肉模糊。
她站了起來,將從那倉庫裡面出來之後,就一直沒有摘下的口罩取下來扔在一邊,擡頭對着澹臺晟道:“有沒有小刀和針線?”
被塗得加深了不止一號膚色的少年,瞳孔亮的嚇人,澹臺晟微微有些困惑,之前他拉着的那隻手,好像沒有這麼黑,不,不是沒有這麼黑,而是白皙而又柔軟,還有他的長相爲什麼會有些眼熟,是在哪裡見過嗎?
不會,這麼漂亮的少年,他又不是臉盲,見沒見過不可能不記得,但是一時之間卻想不到什麼。
葉殊皺眉,“我說你沒有沒有小刀和針線?”
澹臺晟猛地回神,卻發現剛纔自己忍不住盯着對方看了幾秒,古板的臉色有些尷尬,他咳了一聲,“有,我這就去給你拿。”
葉殊之所以這麼說,只不過是不想暴露荒界的存在,澹臺晟和威廉斯不一樣,他是玄術界的人,玄術這樣的東西都能存在,誰知道他會不會猜出什麼東西來。
到時候一旦起了歹心,實在是麻煩。
“東西都在這裡。你會醫術?”
澹臺晟將一個小藥箱拿了出來,這是他一直帶在身邊的東西,看着葉殊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用,手法極其熟練,忍不住問道。
葉殊只回答了一句嗯。
因爲沒有麻醉,葉殊只用銀針將紀宜年腿上的神經暫時封閉,神經封閉的代價就是必須快速處理好傷口,否則時間一長就無法恢復了。
澹臺晟隨身帶藥箱,自然也懂一些東西,看到她這麼做,再一次忍不住插了嘴。
“你這樣不行的,他腳上的傷口需要縫合,時間不——呃。”
他忽然頓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葉殊的手,那雙手速度極快,快到他用眼睛都沒有辦法捕捉到,直到對方將銀針重新取下,他都沒有緩過神來。
葉殊擡頭白了他一眼,“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囉嗦。”
紀宜年看着澹臺晟極其扭曲的表情,想要笑,但是卻忍住了。
“沒有。”
澹臺晟深吸了一口氣。
囉嗦?
他什麼時候囉嗦了,在歸元門,哪個人見到他不是尊稱一聲掌門,沒看到剛剛雷克斯都叫他大師嗎?
這個小子!
算了,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這裡有地方睡嗎?讓他去躺一會兒。”收拾好東西的葉殊,正大光明的將醫藥箱中的銀針取了出來,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中,擡頭問向澹臺晟。
剛剛那些人已經走了,不管那個祁月有什麼目的,這裡暫時是安全的。
“我不用。”紀宜年忙擺手,“我不困。”
“有嗎?”葉殊並沒有離他。
澹臺晟看着少年不容拒絕的眼神,點了點頭,“隔壁有個小房間,可以讓他暫時住一會兒。”
“你去。”葉殊對着紀宜年道,看着對方還想說什麼,下一句話直接拒絕了他。“我和澹臺掌門有話要說,你迴避一下。”
話說到這份上,紀宜年也就自己扶着牆往裡面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澹臺晟的表情突然變了。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葉殊從桌子上拿了一個新的杯子,倒了滿滿一杯茶如牛飲一般喝了下去,也沒有隱瞞,只用四個字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我是葉殊。”
她相信這個歸元門的門主之前就要見她,不會不知道她的名字。
澹臺晟似是不敢置信,脫口而出,“葉殊不是個少女嗎?”
“我就不能換個髮型?”
可以,當然可以。
澹臺晟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麼黑的少年,竟然一下子變成了少女,一時間有些糾結。
葉殊看着嘴角抽搐的澹臺晟,沒有時間說廢話,“這次的比賽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出現在下面的船艙,你知不知道,他們抓了很多人?”
說起正事的時候,澹臺晟嚴肅起來,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的事情,他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眼中閃過一絲東西,抓着桌子的手緊了起來,有些急切的問道。
“什麼人?他們抓了什麼人?”
“你不知道?不知道你下去做什麼?”
澹臺晟目光微閃,“我只是看到有人擡着奇怪的東西進到下面,而且不允許人進去,所以纔下去看看。”
真的是這樣嗎?
葉殊不是沒看出來他隱瞞了什麼,只是這時候她的心中也是一肚子的奇怪問題。
“到底是什麼人,他們抓了什麼人。”澹臺晟似乎真的想要問個清楚,再一次開口。
“只是普通人。”
“普通人?”澹臺晟眉頭皺了皺,“還有什麼?”
葉殊的指尖緩緩地落在桌子上,“還有什麼,就要看澹臺掌門你想拿什麼東西來換了。”
“你想知道什麼?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
這人還算實在。
葉殊點了點頭,“那好,不如你先說說這次比賽是什麼情況吧,我要知道詳細的,越細越好。”
澹臺晟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原來這次的中西方神秘術法比賽,不是簡單的比拼,而是爲了一件事。
雷克斯的本家,西方雷蒙德白巫術的家族以及玄術界,都出現了同樣的問題,那就是他們的人,都被一股奇怪的勢力所襲擊,要麼是黑巫術要麼是邪術,因此死了很多人。
澹臺晟作爲華夏玄術界這邊的代言人,和雷克斯的父親私下裡尋找罪魁禍首,只在查到一點點情況就莫名消失,對方好像是逗他們玩一樣。
爲了解決這件事,兩人就準備聯合起來成爲盟友,共同抵制那羣神秘的勢力,作爲盟友是要有一個最終的決策者,也就是盟主。
兩人的最終決定是以這一次的比賽選拔,除了澹臺晟和雷蒙德的家主不參與,只要解決了這一次的問題,哪邊勝利就從哪邊選擇。
這一次的比賽地點,是一處早已被所有國家捨棄的地區,沒有管制沒有法律,被一些放逐的罪犯們成爲金三角,但是這個地方,也是玄術界和白巫術界裡面赫赫有名,被稱爲鬼三角的地方。
不是隨便起的名字,而是真正有‘鬼’,其中要完成任務的地方,止是鬼三角的其中一處。
至於裡面具體的情況,澹臺晟沒有細說,只道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個鬼三角的地方,在葉殊的記憶中是有這麼一段的,大概是之前的玄門老頭去過,只不過這些記憶不屬於玄術,也就只是知道個大概。
這些都不是重點,葉殊想到他之前說是被一股奇怪的勢力襲擊的事情,她問道:“你知道一個叫做修羅門的組織嗎?”
修羅門澹臺晟自然知道,只不過,“不是他們。”
他很肯定。
“那,RB呢?”葉殊又問,“你知道這個組織嗎?”
“RB?重生?”澹臺晟猛地一震,他怎麼把這個組織給忘了。
這個組織有多麼的邪惡,他之前周遊Y國的時候正好經歷過,他們以重生爲由,讓很多人加入其中唆使他們在大庭廣衆之下自殺,爲了換取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但這只是最低級的參與者,這個組織被Y國禁止的之後,裡面的人還是一波接一波,據說是因爲那些人嘗過死而復活的機會。
只是,“你是怎麼知道的?”澹臺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