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聽說了嗎?第二個武行團隊可是豎店本地的草臺班子哦。”
“不是吧?這也行。這兒的水平我是見識過的,拍動作戲就跟過家家似的,怎麼省錢怎麼來,怎麼省事怎麼來。就他們也能上場和段指導的專業團隊抗衡?”
“我聽說,他們好像是託了伊正誠的關係找到聶英豪,這才把他們加塞了進去。”
“我看他們還是省省吧,難道他們是專門過來搞笑的嗎?”
“那也不見得,說不定人家還是有點壓箱底的東西呢。”
“拜託,剛纔戰船上的動作表演你又不是沒看到,照我說,現場要是加上攝像機,第一場戲估計現在就拍完了,還有必要再去看一個拙劣的團隊表演耍猴戲嗎?”
“被你這麼一說,我已經完全沒有興趣再看下去了。”
“他們還不如趁早棄權了事,省得在大家面前丟人現眼,至少放棄還能顯現出他們有一點自知之明。”
類似這樣的討論比比皆是,幾乎沒有一個人看好金平團隊。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第一個團隊得到了段冀同的親自指導,表演效果自然出類拔萃,幾乎和聶老麾下的正式團隊沒什麼區別了。這樣的人才幾乎拿來就能用,又何必再對來自豎店的草臺班子進行培訓呢。
但是看起來金平武術特技隊並不是特別識時務,當第一個團隊所操控的戰船駛離汽艇,林簡所在的戰船緊接着緩緩駛來,出現在了汽艇的正前方。
“好吧,既然人家非要我們看,那我們也只好看一看啦。”
“希望不要太無聊,讓我們睡着。”
“哎呀,對這些草臺班子不能要求太高,只要能達到人家水平的一半,我也就心滿意足啦。”
“哈哈哈,你這要求還是太高了。”
“噗……”
伊正誠皺了皺眉,終於忍不住回頭瞪了他們一眼。
你們這幫傢伙,難道不知道船上還有林簡的存在嗎?額……他們是有可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明白林簡和他的關係。
不過,他依然要讓他們閉嘴。
這幫聒噪而又令人厭惡的傢伙們。
“能不能安靜一點,馬上就要開始了!”
伊正誠的語調很平靜,眼神也很平靜,但是他的話一說出口,周圍的人們一下子就感覺到一股森森寒意撲面而來。
尤其是距離伊正誠不遠、一直在高談闊論的兩個傢伙,立刻嚇得閉上了嘴巴。
開什麼玩笑,且不論人家的身份和地位是否是他們兩個普通劇組工作人員所能比的,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伊正誠平靜的眼神裡所隱含的警告意味。
彷彿在說,你們要是再敢囉嗦,我一定會讓你們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他們雖然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伊正誠,但顯然此刻一言不發纔是最好的選擇。
伊正誠回過頭來,輕呼了一口氣,世界終於清淨了。
可沒想聶英豪忽然衝他擠了擠眼睛,伊正誠無奈地笑了笑,這下可被聶英豪給坐實了猜測,只希望他不要無聊到特意給他父母談及此事。
畢竟林簡的年紀還小,很容易對婚姻產生強烈的牴觸情緒,他之前已經深切地體會過她的反應,對他來說暫時保持現狀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此時,第二場動作團隊的表演即將開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戰船之上,他們的目光大都充滿懷疑和審視,畢竟珠玉在前,金平團隊要想推陳出新何其難也,在衆人的預期之中,他們哪怕是順利地走完這一幕,中間不出什麼紕漏,對他們而言,已經算是發揮超常了。
夜雨,戰船停泊在距離岸邊大約四五十米的水域。
十幾條小船趁着夜色悄悄接近了戰船,他們大都穿着黑色的緊身衣,黑巾蒙面,只露出兩隻犀利的眼睛。
從出場開始,他們的風格就與上一個團隊不太相同。
觀看的人羣頓時不由自主地發出了疑惑聲,並漸漸收起了他們的輕視。
“哎?那些人竟然不是倭寇?那他們是誰?”
在他們印象裡,倭寇不都是腰挎長短各一的日本刀,穿着鬆鬆垮垮武士服的日本浪人嗎,這些打扮奇怪的人又是什麼身份?
終於一個人突然反應過來,小聲叫道,“是忍者,忍者!”
經過他的提醒,其他人一下子都回過神來,沒錯,這不就是日本文化裡除了武士之外的另一個重要角色忍者嗎?
段冀同看到這兒卻是輕輕切了一聲。
看來這幫傢伙還是動了腦筋的,想要以此和他們區別開來。
但是光憑服裝的不同還不足以說明什麼,接下來他們如何攻船纔是重中之重。
更何況這幫傢伙要想把忍者的功夫表演到位壓根不太可能,忍者講究的是神出鬼沒、殺人於無形之中,以他們粗淺的動作設計實力,又怎麼可能編排的出像樣的武打動作呢。
恐怕他們待會就會後悔爲什麼棄用日本浪人而採用了更難以表現的忍者了吧。
小船悄悄地接近戰船之後,幾名忍者扔出鉤鎖搭在了船舷上,繼而身輕如燕地爬上了船。
此時,兩名身穿蓑衣的明軍士兵正在甲板上巡邏。
已經登上甲板的忍者躡手躡腳地向他們靠近,就在他們即將轉身的那一刻,忍者手中的四角飛鏢急速旋轉飛出,一下子擊中了他們的脖頸,兩名士兵就連叫都沒來得及叫出一聲,便軟軟的倒下了。
雨越下越大,漂浮在海面上的戰船似乎重新陷入了寂靜。
但與之前唯一不同的是,甲板上的忍者越來越多,他們紛紛佔據了戰船上的隱秘位置,與黑夜漸漸融爲一體。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頂着巨大的壓力,金平團隊竟然還是搞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他們當初的動作策劃案聶英豪是一頁一頁仔細瀏覽過的,而從現階段的現場表現來看,他們幾乎是對之前的策劃案來了個翻天覆地的修改。
尤其是忍者的出現,也算是對有關明朝對抗倭寇類電影創作的一個創新。
段冀同驚訝之餘卻沒有絲毫擔心,在他看來他們恐怕也就到此爲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