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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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霄內心有多憤怒, 多想殺人滅口什麼的,但是強制性的封魔陣卻壓得她別說脾氣了,連一根小手指都動彈不得, 只能木着一張臉, 像個沒有靈魂的人偶娃娃一樣, 任由別人宰割。

當然, 伊斯利是不會去“宰割”她的, 看着面前低眉順目的霄,伊斯力目前的心情極爲複雜。夢中那個活得艱辛,燃盡生命最後一點菸火的少女, 絕對不是現在眼前這個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的人偶娃娃。

這張似曾相識的臉蛋讓伊斯力不禁回想起數百年前,在他成爲大劍訓練生之前, 曾經和一個名叫夏爾的比自己小三歲的親生妹妹一起相依爲命生活了很多年。

他們的父母在伊斯力7歲, 夏爾4歲的時候, 就被潛藏在村子裡的妖魔吃掉了,留下小兄妹倆相依爲命。

隔壁家的泰絲奶奶收養了伊斯力和夏爾, 但是泰絲奶奶也在兩年後逝世了,從那時起,村裡就傳出了他們倆是災星的傳言。

因爲這個傳言,村裡人不但沒有人敢收養他們,連村裡的孩子們也開始排擠他們, 欺負他們。伊斯力忍受着周圍人的冷眼, 小心翼翼地護着妹妹, 一點一點艱難地長大。

在伊斯力12歲的時候, 強盜洗劫了他們的村莊, 不但搶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還帶走了不少漂亮的年輕女人。

伊斯力的妹妹雖然當時還年幼, 但是已經初露未來美人的雛形,即使伊斯力帶着妹妹躲進了人堆裡,可還是被眼尖的強盜頭子找了出來。

那強盜頭子見伊斯力的容貌也頗爲清秀,竟也起了歪心思,想把兄妹倆一起抓回去服侍自己。

伊斯力從小就經常爲了保護夏爾而和村裡的男孩子們打架,身手還算不錯,當時要是不顧一切想要逃跑的話,並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

但是爲了夏爾,伊斯力還是選擇忍耐,裝作乖巧地任由他們帶走了自己。

伊斯力和夏爾被安置在一座不大的馬車裡,裡面還關着十幾個從不同村子裡抓來的美麗少女。

伊斯力護着夏爾,躲在了馬車最裡面的角落裡,夏爾窩在他的懷裡瑟瑟發抖。

路上,那些強盜耐不住寂寞,還沒等回到賊窩,就按捺不住,跑到這輛馬車裡拖了兩個少女就在馬車外面的草坪上做起了那種事情。

少女的哭喊聲,強盜們的叫罵聲,淫•笑聲,透過馬車的窗戶,一點不漏的傳進了伊斯力和夏爾的耳裡。

伊斯力不知道的是,在他偷偷透過窗戶往外看的時候,被他抱在懷裡的妹妹也同樣擡起了頭,把那些慘不忍睹的畫面全部看在了眼裡。

一路上,短短五天的時間裡,馬車裡除了伊斯力兄妹倆以外,其他所有的少女都被糟蹋了個遍。

伊斯力在害怕之餘,絞盡了腦汁想要帶着妹妹逃走,終於在幾天後,找到了一個機會。

可是沒想到,就在伊斯力帶着夏爾準備潛逃的當口,強盜們不知怎的,居然想起了他們這對被遺忘了大半個月的兄妹倆,要把他們帶走。

想到這段時間以來,看到的一起被抓來的女孩們所遭受到的凌·辱,伊斯力直感覺渾身不寒而慄。

只要一想到夏爾可能和那些姐姐們一樣,被強盜們…

伊斯力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帶着妹妹逃離這些惡魔。

在跟着那個來傳話的強盜往強盜頭子所在的帳篷去的路上,伊斯力看準了時機打暈了他,然後拉着夏爾衝進了旁邊的密林裡。

他們沒命地奔跑着,身後似乎總有那些惡魔的獰笑聲,惡犬地狂吠聲傳來。夏爾從小身體就不好,平時只要稍微加快腳步小跑兩步就很容易絆倒,再加上最近這段時間裡吃不好,睡不好,還成天提心吊膽的,身體早就不堪重負了。

逃跑的過程中,夏爾不斷地摔倒,弄得渾身是傷,伊斯力看不下去了,不顧自己也快沒有體力了,背起夏爾繼續跑。

夏爾伏在伊斯力並不寬廣的背上,嗚嗚地低聲哭泣着,淚眼朦朧的雙眼卻顯得異樣地堅定。

就在背後的追兵快要追上兩人的時候,夏爾突然要伊斯力把她放下來,說自己可以先藏在一個隱蔽的地方,讓他先逃走,等到風聲過來,再回來接她。

伊斯力當然是不同意的,他不放心把妹妹放在這麼危險的環境下,但是在夏爾再三勸說下,還是同意了。

伊斯力是打着引開追兵注意力的念頭離開的,在和妹妹分開以後,故意弄出了一些大動靜,想要把追兵引到自己身後來,這樣妹妹就能安全了。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追兵並沒有追上伊斯力,他爬上附近的一個大樹,等了一整天之後,才悄悄地往回走,去尋找妹妹的蹤跡。

等伊斯力好不容易找到那晚,妹妹躲藏的山洞的時候,卻沒發現妹妹的身影。

伊斯力在附近找了整整三天,在山裡呼喊妹妹的名字,把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有聽到妹妹的迴音。

伊斯力強迫自己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妹妹可能自己離開了,妹妹可能被好心人救了……

對於妹妹可能被野獸吃了,或者是被強盜抓回去這樣的想法,伊斯力連想都不敢去想。

飢腸轆轆,渾身是傷的伊斯力路過一個小村莊的時候,昏倒在了大街上。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人賣給了一個黑衣人。

伊斯力的身邊還有十幾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孩,有的是被父母賣掉的,有的是被人販子拐賣的。

據伊斯力身邊的一個男孩所說,伊斯力在昏迷之後,被正打算去和人交易的人販子看到了,就順手撿了回來,充當這一次的貨物,和其他男孩一起賣給了外面駕車的那個黑衣男子。

伊斯力雖然已經筋疲力盡了,但是這並不會讓他想要逃跑的決心減輕一分一毫。他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他還要找到唯一的親人,他的妹妹……

黑衣人對伊斯力眼中的堅毅十分欣賞,他也看出來伊斯力不是那麼安分的孩子,但是他並沒有用武力強迫伊斯力留下,而是把他帶到一邊和他聊天。

黑衣人告訴伊斯力,他所在的組織正打算訓練一批孩子成爲強大的戰士,用以和大陸上近年來肆無忌憚瘋狂吃人的妖魔來對抗,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卻隱隱約約透露出對自己以及組織實力的強大信心。不動聲色地爲伊斯力鋪開一條通往更高一層世界的階梯,爲他勾勒出了美好的未來……

伊斯力被他的話打動了,他再也不想看到自己無能地任人欺凌的樣子了,他想要能夠保護自己和妹妹的力量,想要殺死那些妖魔爲父母報仇,想要……

伊斯力和另外十幾個男孩一起被帶回了組織,成爲了第一期戰士訓練生。

在訓練生期間,伊斯力無論在自身的潛力還是在努力刻苦方面,都遠遠地超過了其他同期訓練生,每次比試或是生存演習,伊斯力都是屹立在最高處的那一個。

三年後,伊斯力接受了移植妖魔血肉的手術,成爲了第一批戰士,也就是世人口中的大劍。

手術成功後,伊斯力等人都接受了一年的妖氣控制訓練,然後按照訓練時的表現,做出了排名。

一共四十七位成功熬過融合手術的戰士被派往了大陸的四十七個地區,伊斯力所得到的排名正是NO.1,第一期戰士中的NO.1。

成爲正式的戰士之後的一個月裡,伊斯力就在自己管轄的區域裡斬殺了上百隻妖魔,不管有沒有人發出委託,只要有妖魔的氣息被伊斯力發現,他就一定會全力消滅它們。

因爲這段時間的勤奮,導致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伊斯力不但接不到一個委託,甚至連一頭妖魔也找不到。

經理人無奈地給伊斯力放了兩個月的長假,讓他去別處散散心,等他回來的時候,估計這個地區纔會有新的妖魔活動。

有了這兩個月的假期,伊斯力第一個想做的事,就是找到和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夏爾。

循着記憶中的路線,伊斯力回到了自己的故鄉,那裡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從附近的人口中得知,這個村子在當年經過強盜們的洗劫之後沒多久,就被幾隻妖魔徹底摧毀了,村裡幾乎沒有留下活口,連附近的幾個村子也都多多少少遭受了妖魔的襲擊。

伊斯力找到了當年自己和妹妹相依爲命時所居住的房子,這還是泰絲奶奶留給他們的,原本父母留下的房子早就被一表三千里的親戚搶走了。

在屋裡仔仔細細地搜尋了一番,伊斯力沒有發現這裡有妹妹回來過的痕跡,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失望沒有妹妹的消息,還是該爲妹妹沒有被妖魔殺死而鬆一口氣。

離開故鄉以後,伊斯力又回憶起當年被強盜劫走後的路線,一路打聽起妹妹的消息來。可是直到他找到了當年自己昏迷的那個小鎮,也還沒找到一點妹妹的蹤跡。

因爲心心念念都是妹妹,所以伊斯力忽略了這個鎮子上不同尋常的現象。

這個鎮子上沒有老人和小孩的存在,所有的男人都很強壯,而且都是正值壯年,好些還長着一臉兇相。所有的女人容貌都十分出色,年齡在十三四歲到二十三四不等,她們似乎都不敢出門見人,總是躲在屋子裡,偶爾還能聽到低聲啜泣地聲音。

伊斯力在街上打聽妹妹的消息的時候,大家都態度敷衍地說沒聽說過,只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子在猶疑地看了伊斯力好幾眼之後,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態。她彷彿想跟伊斯力說些什麼,但是在小心地望了一眼四周以後,還是放棄了。

女子的反應讓伊斯力產生了懷疑,他偷偷跟上了女子,在走到一個隱蔽的巷子的時候,突然現出身來。

伊斯力直截了當地向她詢問是不是見過他妹妹的時候,女子突然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哭了出來,女子邊哭邊把她所知道的東西全都告訴了伊斯力

原來這個女子正是當年和伊斯力兄妹倆一起被強盜抓走的同村的女孩,名叫莉娜。莉娜當初因爲年紀比較小,所以是除了伊斯力兄妹以外,最後一個被強佔的人。她在被強盜玷污之後幾乎萬念俱灰,真想一死百了。

就在伊斯力他們逃走的那天晚上,原本莉娜是打算投河自盡的。

乘着伊斯力他們逃跑所引起的騷亂,女孩很輕易地就逃了出去,在樹林裡兜兜轉轉了好半天才找到一條小河。

就在她蹲在河邊做最後的心理鬥爭的時候,河對岸的火光把她嚇得躲進了草叢中。

在那個草叢裡,她親眼看到了同村的小女孩(伊斯力的妹妹),被一羣強盜按在河邊,凌·辱了一次又一次,最後甚至在女孩費勁全力投河自盡之後,還不放過她。

那些比妖魔還要可怕的惡魔們把女孩的屍體打擾上來,找來了好幾頭被下了藥的狼狗,讓那些狼狗們對女孩的屍體進行……,最後竟然把女孩的屍體剁成了肉醬,一半餵了那些狼狗,一半拋進了河裡餵魚……

莉娜害怕了,她害怕自己死了以後也會被那些惡魔們這麼對待,乘着他們在興致勃勃地“餵魚”的時候,她強忍着想要暈倒的慾望,拼了命地往回跑。

回到囚禁她的馬車上的時候,莉娜甚至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從那以後,莉娜就變得乖順起來,強盜們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臉上一點也看不出勉強來,總是柔柔地對着他們笑。

強盜們很喜歡這樣乖巧的莉娜,幾乎時時刻刻都要將她帶在身邊玩弄一番。

一年前,強盜們所在的那個山頭來了一頭厲害的妖魔,殺死了不少強盜兄弟,逼得他們不得不遠走他鄉。

他們找到了這個小鎮,殺死了鎮上所有的人,只留下了一些美麗的女人作爲玩物。

換下強盜的裝束,套上了村民服裝的惡魔們裝模作樣地過起了普通人的生活,但是私底下,他們卻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來到鎮上的異鄉客,不是直接殺死,就是囚禁起來,玩弄一陣,等厭倦了就丟給那些如狼似虎的狼狗們作爲食物。

莉娜和那些惡魔們相處的越久,就越害怕他們,這些年來每天夜裡都會夢到在那個小河邊上,上演過的那恐怖的一幕幕……

聽了莉娜的話,伊斯力的心就像是被活生生的颳去了一塊一樣,痛得發不出一點聲音。

當一個自稱是莉娜丈夫的強壯男人來找莉娜回家的時候,伊斯力只是瞟了他一眼,那張似曾相識的醜惡嘴臉讓他頓時失去了理智,怒火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等到伊斯力恢復神智的時候,他已經屠盡了整個小鎮,無論是強盜還是被強迫的女人們在殺紅了眼的伊斯力面前都沒有一絲區別。

莉娜,那個可憐的女人也被逃跑時慌不擇路的強盜頭子一刀捅死了。不過死前,她死死地抱住了強盜頭子的腿,直到親眼看到伊斯力一劍斬下他的頭顱以後,才帶着淺淺的如釋重負的微笑,陷入了永遠的沉眠。

清醒之後的伊斯力,冷冷地注視着一地的屍體,心情說不出的平靜。他在滿地的屍體之中,站了一整天,然後毫無預警地解放了妖力,就此覺醒成爲強大的深淵者,走上了成爲北方王者的道路。

等到多年以後,伊斯力成爲了獨霸北方的白銀之王,有了很多空餘的時候思考和回憶的時候,他纔回想起當年最後一次和妹妹見面時,帶着一臉堅毅的表情向自己告別的妹妹其實早就已經下定決心了吧。

當年自己之所以沒有被追兵追到,一定是因爲妹妹主動跑出去,引開了他們的注意的關係吧,爲什麼……爲什麼當年我沒有再多想想,再多留意一點她的表情,再多回頭看她一眼?如果那樣的話,也許,也許妹妹就不會……

從記憶的漩渦中回到現實中來,伊斯力憐惜地撫了撫霄柔順的頭髮。

眼前這個女孩的經歷固然讓他歎服,但是最讓他關注的還是霄和他妹妹夏爾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夢中這個女孩在他所在的那個世界時,所用的名字也和妹妹一模一樣——夏爾……

她會不會……會不會就是夏爾的轉世呢?

伊斯力深深地看着霄,看了很久很久,臉上陰晴不定,握着霄的手也在不知不覺中越握越緊。

最後,伊斯力嘆了口氣,放下了霄的手,伸手將她輕輕地摟進懷裡,像是在擁抱一件最珍惜的寶物一樣。

不管你是不是夏爾的轉世,今生,只要你不負我,我定然護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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