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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清醒過來,頭還殘留在宿醉的疼痛,環顧四周,是熟悉的地方,可沒有熟悉的身影。
他,不在。
林嫂並沒有象往常一樣來,冷彎彎靜靜的起牀,自己穿好了衣服,她不清楚怎麼到的這裡,但猜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不是沫沫,便是她哥了。
就是不知道,米璨會如何想,或許無所謂吧!他總是那麼冷冷淡淡,誰知道呢?
自嘲的笑笑,冷彎彎手摸過柔軟的牀,他們曾經在這裡一起共眠過,只是現在應該不在屬於他了。
“切,看你的自己象什麼樣,不就一個男人麼!”諷刺的聲音極爲刺耳,夏雪桃子不知幾何進了門,一轉,已坐到了沙發上。
她說得不錯,她連警惕都降低了,就因那麼一個男人,冷彎彎淡淡的笑,夏雪桃子也就嘴巴利了。
“喂,回嘴啊,我在說你耶!”隨手丟過軟墊,夏雪桃子挑眉喝,那模樣還真有點找吵的意味。
冷彎彎不禁好笑,但還真沒那個心情跟她吵架,起身,她拿出了包包,開始收拾,她想,自己真的該離開了。
“天啊!你不會要走吧?”夏雪桃子翻翻白眼,無語,“冷彎彎,你還是那個冷彎彎麼?我真懷疑你假冒的。”
“那我就是假冒的!”她默然說,繼續收拾,或許吧!她還希望自己是假冒的,什麼都假的話,也用不這麼痛心了。
“冷彎彎,我真想一拳頭揍死你!”夏雪桃子實在忍不住上前,一抓扯過她包包,“你給我聽着,是你男人,就搶回來,別丟了自己的臉不說,還丟了我的臉。”
別人或許不懂,可冷彎彎懂,她們是一個團隊,一個集體,桃子這樣也並沒錯。
只是——
“桃子,愛情不是靠搶的,是你的,始終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搶也搶不來。”她淡笑說道,記得媽媽曾經這樣說過。
媽媽說,喜歡一個人要努力,可是努力過後還不能得到那人的心,那麼便放棄吧!
因爲許是那個人的心爲別人存在着,這樣你怎麼也奪不過來。
“啊!天哪!”夏雪桃子瞪眼,麪皮抽扯,“冷彎彎,你確定,確定米璨不喜歡你?可笑的,他爲你默默做了那麼多,寧願養育他的人反目成仇,若不喜歡你,他會這麼做嗎?”
冷彎彎愣住,她好象是忽略了一些東西,因爲太過疼痛,太過酸楚。
“聽着,紫韻我不知道她怎麼了,但按她的性格是不可能去跟人搶什麼東西的,除非有什麼變故,當然,不否認她會有些嫉妒,畢竟是人都有嫉妒之心,少與多而已,可是……”夏雪桃子擰擰眉,頓了頓,撫額鬱。
“哎,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反正一句話,你就給我呆在這裡,至少要再多努力一下,聽到沒有!”夏雪桃子一把把她按坐下,包包被她丟去了一旁,還踢了幾腳,感情事,也是最麻煩的,連她都覺得頭疼。
“哦,差點忘了,明晚我們學院要舉辦年會,上次璨不在,也沒能去,好多人失望,我剛幫學院邀請了他,你也去吧!我到時候來找你。”夏雪桃子說着,拍拍某女的肩,貌似在鼓勵。
幾乎是冷彎彎還沒點頭同意,風風火火的她,自言自語般的說了一長串,轉身又走人了,讓冷彎彎極度無語之。
可想想桃子的話,其實也沒錯,鎮定的想想,其實米璨對她真的不錯,即便太過冷。
一個人真的會如此突然的反差麼?真的會突然就不喜歡了麼?似乎不太可能,除非一直他都沒用過真心。
她不相信。
深深嘆出一口氣,冷彎彎把東西擺了回去,這些天她只不過是太難以接受,想想,真是可笑,自己的接受力似乎太待訓練,至少在愛的路上是這樣。
整天冷彎彎沒有出門,就在房間呆着,林嫂儘管死板,心倒不壞,沒有打算虐待,或者諷刺她,就是免不得嘮叨了兩句注意儀態呀什麼的。
時間緩緩流逝,米璨沒有來,彷彿是預料到了她沒有走似的,反而在夕陽西下時,夏雪桃子來了。
看了冷彎彎一眼,似乎還挺滿意她沒有真離開,冷彎彎回以微笑,又快速撇撇嘴,卻第一次象朋友一樣勾住了她的手。
夏雪桃子擰眉掃視,眸間微微多了絲閃爍,倒也沒拉開她,兩人目光相對,也第一次相識而笑。
她們以前是情敵,又因命運的成爲了隊友,也算一種緣吧!
或許就是人們常說的不是冤家不聚頭。
也是在那時,她下定了放棄米璨的決心,僅因看見的冷彎彎那時眼神,她第一次明白,自己那不過是淡淡的喜歡,談不上愛。
放,也不是那麼困難。
早已簡單打理好的冷彎彎,沒什麼好再弄,坐上車,她們沒多久便來到一處大門前,上面金紅相交的寫着四個大字:皇家學院。
皇家學院,一直可讀到博士,能在這裡學習的也是非富則貴,冷彎彎以前幾乎是根本沒機會進來。
月兒高高而掛,風涼涼如水,露天廣場上到處都被彩色的燈光照亮了,地上規律是間隔的長方宴席桌椅,還有那鋪遍了整個地面大紅繡花毯,看起來極爲奢侈。
望向人羣,男女年紀迥異,從小到老皆有,卻是無論是誰,無一另外的至少都是穿的名牌禮服,他們圍在一起交談着,很開心的樣子。
冷彎彎和夏雪桃子手挽手走來,有幾個男子很快奔走過來,在夏雪桃子身旁東問西問,明顯是她的粉絲之類。
看着夏雪桃子漸漸不耐煩的臉,她心發笑,某些人恐怕是要倒大黴了。
“夏雪小姐……”
“夏你個鬼,給我滾遠一點。”某男被打得啞巴,夏雪桃子噴火的眼,十分的可以看出,要誰再呆着,她便會劈了誰。
那幾男吞吞口水,抑鬱又無奈,卻只能不捨的默默退走。
“小桃子,你魅力不小嘛!”冷彎彎終於不禁調笑起來,人長得漂亮,誘惑也大啊!想想要是某桃再溫婉一點,或許粉絲更多呢!
夏雪桃子翻白眼,這時,一聲尖叫接着一聲的喊了起來。
“璨學長來了。”
“真的是璨學弟,跟小時候一樣又酷又帥耶!還有俊宇學長,他們站一起真好。”
“…………”
如此之類的女音多不甚數,連男的都有,簡直讓冷彎彎無語。
額頭飄過黑線,這情景好似又回到了往昔,果真如她猜測,那張臉,一定很犯桃花。
許多人已經開始往前奔,就跟追明星似的,米璨一身黑色的西裝,冷漠的臉,倒是半絲沒變,額頭的碎髮在風中飄動,深邃的眸,目不斜視,就跟沒看見那些一樣,和卓俊宇肩並肩我行我素前行。
與冷彎彎隔着人羣走過,他沒有給她半個眼神,去的方向是紫韻那裡,而紫韻就似一個小公主,在等待着自己的白馬王子來迎接。
理智是理智,可莫名的還是有點心酸,夏雪桃子握握她手,卻給了她一個安定。
人羣紛紛移開,米璨的聲音冷彎彎聽不到,他似乎在紫韻耳邊說了什麼,逗得她滿臉緋色,笑得很甜。
“夫人!”一聲大喚,讓冷彎彎回神,扭頭是慕斯大大的笑臉,大波瀾的秀氣被紮了起來,一身禮服和兔毛茸肩,襯得他又多了幾分高貴。
他挽着的人是流年,就是不知道這廝怎麼也來了。
“我去把總統拉過來,等着我啊!”美人嘻嘻一笑,給冷彎彎眨了眨眼,也不知他過去嘮嗑了什麼,硬是把米璨一干人給拉了過來。
紫韻給了冷彎彎一個微笑,卻沒有似往常那樣喊她嫂子,緊挽着米璨的胳膊,小鳥依人的靠在他懷中,看起來兩人就似幸福的情侶。
可笑的就是,她還掛着總統夫人這個頭銜。
米璨沒有和她說話,執着酒杯,和卓俊宇閒聊着,紫韻和她身邊的朋友時不時的岔上兩句,美人興致一起,也湊到一起和樂的他們談論。
反之,她身邊就夏雪桃子與她說着話,畢竟皇家學院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可站在一起,卻陌生的感覺,真特麼不舒服。
忽然,音樂迴盪,臺上一個男子拉起了小提琴,眼光時不時的飄向她們這裡,那是來時上前與夏雪桃子說話的人,顯然有點在表露心意的意思。
衆人倒是自然的邀請人跳起了舞,在皇家學院這也是正常,上面有很樂器,音響也有,而某人要演奏的話,他訴他的情,他們跳他們的,倒也各不相干。
而這旋律也極爲溫婉,就似大冬天在講訴一段春天的故事,真不得不說那男子技藝不賴,否則恐怕就會被哄下臺了。
“璨學長,在這動人的夜晚,你也給我們家紫韻秀一段吧!怎麼樣?”一女看看那男突然說,向紫韻挑了挑眉,極有深意,紫韻臉色又是一紅,靠着米璨愈是讓人感覺柔氣十足了。
卓俊宇輕輕眯眼,抿酒泛笑,不置評論,米璨淡淡點點頭,算是應許。
能讓他奏上一曲,那也是奇蹟了,就連卓俊宇都好久沒聽過,倒也懷念。
流年眸子微閃,臺子那男子已演奏完畢,走下似乎想過來,卻被夏雪桃子一個厲眼打得止住,貌似還是挺怕她。
冷彎彎揚脣笑,紫韻那邊朋友已經催促起來,即答應就不會反話的米璨很自然的走了上去,依舊那般冷冷淡淡,似乎永遠都不會有該有的情緒,僅是被寒流包圍着,一直包圍着。
掃了一眼,他在鋼琴處停留,坐下,十指撫過,輕斂的下的眸,無人能看到思緒,衆人的心卻提了上來。
莫說米璨現在是總統,就算不是,看着他彈奏也是一種美,象一副畫,可供人欣賞。
輕按下,音驟響,一股由淡漸濃的旋律從米璨指尖溢出,其聲韻悽婉,竟能銷魂醉魄。
啓脣歌唱,他的聲音磁性的潤,低沉的涼,月光混合光的彩色,倒影在他的側臉,閉眼沉醉,愈是讓人感覺悲涼的傷了。
羣衆無一不怔愣,眸光隨之哀婉,他就似在與人講訴着一個悽美的愛情童話,而他們只能感覺,卻聽不懂他唱什麼,這不是中文,亦不是英語,而他們全沒聽過。
紫韻呆呆看着,目光莫名,她身旁的那些少女擰擰眉,卻不是很明白米璨爲什麼唱這麼悲傷的曲子。
“他在唱什麼?”喉嚨微微發哽,冷彎彎拉過美人問,這是第一次聽米璨唱歌和彈奏,那次三隻小熊當然不算。
“很哀傷。”慕斯摸摸眼角,羽扇溼潤了。
“廢話,我問你他在唱什麼?內容。”冷彎彎扯脣,暴力一個栗子砸落美人頭,真是有夠的哦。
“不知道。”慕斯擦擦淚,摸摸頭,尷尬溢上媚臉,他真不知道,囧!
可米璨,他懂得,因爲他知道,眼底無人察覺的閃過惋惜,美人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什麼。
冷彎彎無語了,不知道?不知道還哭個毛啊?
她咬咬牙,上面米璨還在繼續,流年擰眉,音略微沙啞,“我前晚聽過,總統親自譜寫,他說叫花淚。”
他,是這麼說的。
“什麼?”親自譜寫的?冷彎彎愕愕,看過去,他還是她看不透的人,全身冰冷氤氳,卻唱得又這麼悲涼,也算是一種奇特的反差,可花淚?什麼意思?
米璨的音他們都聽得見,聲無人懂,卓俊宇指尖一顫,輕捋眼鏡,深邃的看着他,他懂。
記得,這是以前在一個小部落所學,那是一個極爲偏僻的地方,去的人少,語言也難。
沒人誰會沒事去學他們的語言,跟他們一起的人也是如此,也就他和米璨很有興趣,去學習了,還研究了一番。
聽,曼珠沙華的哭泣。
它,囚禁在彼岸,幸福的淒涼。
嘆,花葉永不見的傷。
它,哀婉的吶喊,萬年的輪迴。
風兒吹亂了花瓣,紅色繚亂了眼斂。
想想想,思思思,念念念,該如何去忘?
擁抱,該如何去擁抱?彼此的溫度。
淚,血色晶瑩,一滴滴碎散。
反反覆覆,許是命運牢,逃不掉的束。
殘痕,終是要成半輪月,缺少。
算了,忘了,結束了。
不捨,催眠也要斷。
就這樣吧!
如那時,似當初,迴歸自然,回到孤單。
這便是米璨此歌的意思。
璨,你到底怎麼了?
卓俊宇輕輕沉氣,看向流年,流年眸子開合,脣無聲微啓,很小的動作,這時無人看他們。
但,他看清楚了。
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