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宴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如果你特地過來是爲了炫耀你上流社會的人的話,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觀衆,更不會因爲比我有錢,社會階層比我高就妄自菲薄,你的話,傷不了我!”
“是嗎?”易珂低頭看了一眼錯綜複雜的棋局,淡笑着擡頭,眼睛裡全是輕蔑:“如果這些都不算什麼的話,那我馬上要跟阿朗結婚的事呢,也傷不了你麼?”
蘇宴怔了怔,脫口而出問:“盛朗熙要跟你結婚了?”
易珂對她的態度很滿意,神情更是傲慢:“不然呢,跟你長相廝守白頭到老?蘇宴你不會這麼天真吧?不會認爲沒有你他就活不下去了吧?”
蘇宴臉色微微發白,偏了頭,冷淡的說:“他是他,我是我,我們再無任何關係。”
“很好。來之前我想着要費一番口舌讓你放棄對阿朗的幻想,既然你這麼識時務,我也省了很多力氣。”她從高檔的手包裡拿出一張做工精緻請柬遞到蘇宴的面前:“這個星期週末,我與阿朗舉行訂婚儀式,過來觀禮吧,到時你會更加清楚你與我們的差距!”
蘇宴看也不看,直接把那張請柬扔進垃圾桶,冷冷的說:“我沒有時間,我不會去的。”
“隨便你吧!”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易珂瞥了一眼垃圾桶裡那張請柬,脣邊逸出一絲冷笑,站起來朝着門外走去。
易珂走後,蘇宴卸去僞裝氣的在客廳裡暴走,明知道易珂過來就是朝她挑釁讓她炫耀,她還是被氣到了。
盛朗熙個王八蛋,他跟她還沒辦離婚手續呢,他就想娶別的女人,不怕犯重婚罪麼?
不讓她好過是吧?那大家都別好過!
蘇宴拿出手機撥了昨晚盛朗熙打過來的那個號碼,鈴聲沒響幾聲,電話就被接起:“喂~”盛朗熙的聲音一向清朗低沉,此刻卻有些沙啞。
“你在哪?”蘇宴氣勢洶洶的問。
那邊停頓幾秒:“醫院。”
“我要見你。你說個地點吧,我過去找你!”
“好,我一會兒把地址發給你!”
盛朗熙掛了電話,旁邊的陳醫師說:“閣下您真的不能再隨便亂跑,一個小感冒都能讓傷口感染,您的傷勢比我想象中的嚴重……”
盛朗熙不理他那一套,自己拔掉手背上的輸液枕頭,翻身從牀上下來,往襯衫外面套了一個西裝外套,徑直朝外面走。
陳醫師追上他的腳步,威脅他說:“您如果執意要出院的話,那就別怪我向六叔彙報了。”
盛朗熙頓住腳步,略一沉思說:“跟太太鬧了些矛盾,她正在生氣,我過去哄哄她就回來。據說陳醫生跟太太舉案齊眉伉儷情深,不會不理解我的心情。”
陳醫生怔了一下,沒想到高冷嚴肅的總統閣下會跟他打感情牌,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太太,陳醫生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微蹙着眉頭:“我十分理解你,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去去就來。”盛朗熙淡笑着拍拍陳醫生的肩膀,大步朝着電梯的方向走去。
蘇宴出了門才發現今天格外的冷,她乘坐出租到了跟盛朗熙約好的地方。
舉着傘下了車,舉目四望,周圍是大片鬱鬱蔥蔥的荒野,腳下是白絲帶一般奔騰流過的河流,她現在站在堤壩上,冷風夾雜着陰雨迎面吹來,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選的這是什麼鬼地方?”蘇宴瑟縮了一下身子,氣惱的嘟囔着。
沒有一分鐘,她就有點受不了,一個大男人竟然遲到!
他來不了那麼早,幹嘛一直打電話催她,她慌的連件厚衣服都沒穿,他倒好,竟然沒提前到。
哆哆嗦嗦的從褲兜裡掏出手機,剛想給盛朗熙打過去,一輛黑色轎車朝這邊開了過來。
這邊道路十分泥濘,很不好走,車子開的很慢,蘇宴受不了的蹙蹙眉,舉着傘朝那輛黑色轎車迎了上去。
是盛朗熙的車。
他自己開車過來。
蘇宴走到車前,用力的踢了一下車軲轆:“快點給我開門,我快凍死了!”
盛朗熙替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蘇宴卻不坐,伸手去後座的車門,拉了半天后座車門也沒拉開,原來被盛朗熙從裡面鎖死,她又氣又無奈,合上手裡的雨傘,氣呼呼的坐到副駕駛座上。
“拜託,下次約女人能不能找個舒服一點地方?”蘇宴氣的低吼。
盛朗熙看她一眼,輕咳一下,他不會告訴蘇宴一開始他選的地方是酒店套房,怕她不來,所以才臨時改了地點。
本以爲找個人少地方方便談話,還可以看看風景,現在看來,他想錯了。
“我下次注意!”
看見蘇宴的嘴脣都凍紫了,盛朗熙趕忙打開車裡的空調,開了空調之後覺得還不夠,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剛想給蘇宴披上,只聽蘇宴冷冷的說:“我不穿,一股子藥味!”
說完,瞥了一眼他白襯衫下剛包紮的傷口以及他略顯蒼白的臉。
盛朗熙拿着外套有些尷尬,略一停頓,把外套疊了疊放到後座上,她不穿,他也不穿了。
車裡的空調很足,沒一會兒整個車就暖烘烘的,蘇宴身上暖和起來,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我們什麼時候去辦離婚手續?”
“給我道歉!”
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聽到對方說的話,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的錯愕。
“憑什麼?”
“爲什麼?”
又是同一時間說話。兩個人尷尬的不行,蘇宴偏頭看窗外的雨景,盛朗熙盯着車上的里程錶若有所思。
車裡十分安靜,只有空調吹出的熱氣呼呼作響,盛朗熙把目光轉向蘇宴:“這次又是因爲什麼,怎麼又要鬧離婚?”聲音裡帶着壓抑的沉重。
蘇宴想笑,爲什麼,他竟然好意思問爲什麼。特麼的你都快要娶別的女人了,還問我爲什麼要跟你離婚?
腦子有病!
“你可真貪心啊盛朗熙,左擁右抱三妻四妾是不是你們男人的本性?”蘇宴譏諷的說。
盛朗熙盯着她的眼睛,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還裝?”盛朗熙的演技爐火純代入感極強,蘇宴真想給他頒座奧斯卡,她從褲兜裡摸出一張揉的皺巴巴的請柬扔給他,冷冷的說:“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僧朗熙展開請柬看了看,眼眸深處有異樣的情緒在微微晃動,他看完把請柬展平疊了疊:“我確實不知道。”
看看,這就是奧斯卡的演技,蘇宴不佩服都不行。
她心裡很是疲憊,就算他現在不知道將來也會知道,反正她跟他是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他們的婚姻本來就是假的,沒必要再假下去,結束這層假關係,兩個人就都解脫了。
“易珂來找過我,不管你承不承認,這都會變成事實,盛朗熙,如果你以前對我有過一點的真心就放我走吧,我累了,不想再在這種虛假的關係裡自娛自樂……”
她的話還沒完手機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號碼,接了。
“蘇宴你跑哪去了爲什麼不在家,我快餓死了知不知道?”
封閉的空間太安靜,蘇宴的手機質量太差,蕭慕錦的話一字不落的傳進盛朗熙的耳朵裡。
蘇宴用眼睛的餘光掃視了他一眼,向外偏了偏身子,壓低了一下聲音:“冰箱裡有昨晚的剩菜,你等不及就先熱一下墊墊,我一會兒就回去。”
“你讓我吃剩菜?虧你還是醫生,剩菜不利於身體健康不知道麼?我不管,你馬上回來給我做飯!”
蘇宴想盡快結束這通電話,順着蕭慕錦的意思說:“好好好,我這就回去。”
不知道蘇宴的哪句話暴露了她現在的狀況,蕭慕錦沉默一下,遲疑的問:“你身邊有人?”
蘇宴看了一眼盛朗熙,只見他正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輕咳一下對着話筒說:“你別疑神疑鬼了,我這就回去了,掛了啊!”
“誒誒誒蘇宴,我再說最後一句,你是我將來的老婆,可別做對不起我的事,不然我非瘋了不可……”
在蕭慕錦說出更離譜的話之前,蘇宴幹趕忙掛了電話,唯恐他再打過來胡言亂語偷摸着關了機。
“這纔是你要跟我離婚的真正原因吧?”盛朗熙冷冷的問。
蘇宴本想辯解幾句,話在嘴邊卻沒了力氣,他想怎麼認爲就怎麼認爲吧,反正他們馬上就沒什麼關係了。
蘇宴的沉默惹怒了盛朗熙,他雙手用力的扳過蘇宴的肩膀,惡狠狠的說:“早知道你如此薄情寡義,我們還不如一起死了!”
他的力氣很大,抓的蘇宴的肩膀生疼,她想掙脫掉他的手,努力了半天也沒得逞。
“你想死就去死別拉上我,你害死我母親,我捅你一刀,我們兩清了,我不會被出仇恨矇蔽雙眼,我要繼續自己嶄新的生活!”
“我沒殺你的母親,五年前的那場大火也不是我讓人放的,我那麼……我怎麼忍心傷害你?我處心積慮的爲你考慮,替你設想,你呢,你是怎麼做的?沒弄清事情的真相就隨便懷疑我,不信任我,還跟別的男人住在一起,蘇宴,我到底算什麼?你說,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盛朗熙用力的晃着蘇宴的肩膀,蘇宴怔怔的看着他,他在說什麼,他究竟在說什麼,是不是入戲太深魔障了?
“你說這些事都不是你授意讓人去做的?”蘇宴怔愣片刻後找回自己的聲音,整個心被巨大困惑與惶恐環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