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武功大賽上,沈聰以稍許劣勢輸給簡閔之後,他便把她記到了心裡,見的次數多了,便對她生出愛慕之心。
當兵的人大多都是粗獷剛硬,不會對待感情,沈聰暗中觀察了一段簡閔,發現她的目光總是隨着總統閣下的身影而閃爍,他幡然醒悟,原來簡閔已經心有所屬,而她所屬的那個男人,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逾越的男人!
他默默的把這段感情放在心裡,還未完全展開的愛慕成了一段不爲人知的暗戀,他喜歡她,真心希望她能開心、幸福。
昨晚見到她立在風雨中的一幕,沈聰難過的泛酸,心中鬱結之火無處發泄,便發泄到這位不遠千里趕來的總統夫人身上。
如果沒有她,簡閔就不會在雨中站大半夜,就不會那麼傷心。
士兵唯唯諾諾的樣子讓蘇宴很不爽,她一個總統夫人還不能見一個官兵?
蘇宴不想爲難面前這個士兵,深吸一口氣:“你告訴他的辦公室在哪,我自己去!”
士兵的內心經過一番激烈的掙扎後,擡起手指了指側右方的一排紅瓦白牆的房子:“從右數第三間。”
蘇宴冷哼一聲,疾步朝士兵所指的方向的走去。
到了沈聰的辦公室,他正在接電話,看見蘇宴進來,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驚訝,神色淡漠的看她一眼,轉過頭繼續接電話。
蘇宴不是傻子,一進來她就感覺到沈聰的敵意。
她跟他素未謀面,不知他爲何這麼排斥她,但蘇宴不是人民幣,要求人人都喜歡她,這點她可以理解。
但是沈聰從她進來就一直打電話,且電話內容無關痛癢,分明就是故意讓她等的時候,蘇宴就不能忍受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她幾步跨過去,乾淨利落的拔掉了座機線。
沈聰先是怔了怔,然後眼底浮現一種厭惡之情。
“有何貴幹?”聲音輕蔑的像是對待一個手下敗將。
蘇宴懶得跟他計較,直奔主題:“總統閣下現在有危險,你們馬上派人去救他!”
沈聰深鎖眉頭:“你怎麼知道?”
“我一個朋友說的,他非常的厲害,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說總統閣下就危險就一定有危險,事不宜遲,你趕快派兵去救他!”
沈聰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展,最後又變成那種輕蔑又淡漠的表情:“夫人真是有趣,僅憑一個不相人的不相干的一句話就想讓我發兵,人人都像你這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蘇宴非常理解沈聰不相信她的原因,但是她沒時間解釋蕭慕錦曾經神乎其神的行爲,她相信蕭慕錦,相信他不會空口說白話,盛朗熙現在有危險,她得想辦法去救他!
“寧可信其有不不可信其無,總統閣下萬一有個好歹,你負的了責嗎?”
沈聰怔了怔,看似弱不禁風花瓶一般的蘇宴,竟然也有聲色俱厲的一面。
怔愣之後是無畏的篤定:“總統閣下離開之前叮囑我勢必要守好陣營,沒有他本人的命令,我絕不會擅自發兵,服從,是一個軍人的天職!”沈聰神色肅冷的說。
“你……”蘇宴氣的不行。
但她明白,沈聰說的沒錯,服從,是一個軍人的天職。
沒有服從,就沒有軍隊的紀律。
蘇宴抱着的僥倖心理破滅,她恨恨的罵了沈聰一聲“木頭”之後,氣呼呼的從辦公室出來。
她從辦公室出來後,又試着撥一下盛朗熙的手機,還是關機。
她拿着手機生出一種急迫的無力感,她雖然不知道蕭慕錦的具體身份是什麼,但他單槍匹馬的把她從把守重重的醫院裡救出來後,她就知道蕭慕錦不是一般人。
由他親口說出的消息值得信任。
可是這裡沒有人相信她!
沒人相信盛朗熙正一步步走向危險。
蘇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夏日刺眼的陽光中她垂眼思索,思索了一番之後她決定,她要去迪吧國,她要把盛子清制定了暗殺計劃的事情告訴盛朗熙,她要幫他解除危險。
……
H國,H市。
古色古香的茶室,四周被繡了花叢魚鳥的屏風遮擋,悅耳的絲竹之聲隱隱的從飄蕩過來,擾了一室的茶香。
主人的位置上坐着一個年逾花甲的老人,他垂着眼皮,老態龍鍾,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絲質太極服,動作遲緩的把第一盅茶澆到茶案上。
提了茶壺,往茶盅裡面注入一些色澤清涼的滾燙茶水,端起來,吹了吹上面的熱氣,小口抿着。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易珂的爺爺易南行。
“你說你是孟東成的關門弟子?”易南行看了一眼對面的蕭慕錦,緩緩道。
“是的,我的一身本事都是他所授。”
蕭慕錦混不吝的樣子與易南行悠哉品茶的樣子成鮮明對比。
“但我聽說,是你殺了他。”
“嗯,不錯,是我,我師父的仇人那麼多,死在那些人的手上還不如死在我手裡,起碼我會留他一個全屍。”
易南行的神色絲毫不爲之所動,依舊垂着眼皮,緩緩的進行着喝茶的動作。
“小兔崽子,盜亦有道,他再壞,也是你的師父,你那麼做難免有些不近人情。”
易南行的聲音蒼老而沙啞,如一縷飄在空氣裡煙氣,下一秒就要駕鶴西去。
“人情?你易南行跟我講人情?”蕭慕錦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一樣,呵呵的笑了起來,邊笑邊搖頭,好像多無奈似的。
“好了,我也不跟你扯那些沒用的。我之所以大費周章的非要見到你,是要從你嘴裡打探一個外號叫“活閻王”的人。”
易南行端着茶盅的手頓了一下,低垂的眼皮向上翻了翻:“你打探他幹什麼?”
“孟東成臨死前告訴我此人手中有一張藏寶圖,得此寶藏者得天下。”
易南行眼神微微波動,脣角幾不可聞的向上揚了一下:“你想取代盛朗熙的位置?”
“NONONO,我最怕當官,也最怕操心別人的事,前二十幾年我已經過的夠辛苦的了,可不想一輩子都這麼辛苦下去。我想找那些寶藏是因爲,我想發財,帶着我的女人周遊世界!”
這次易南行徹底笑出了聲,他緩緩的放下茶盅,擡眼看過去,聲音一如之前有氣無力:“沒想到你還是個性情中人。”
“必須的。我這人就兩大愛好,美人跟美食。而這兩大愛好都必須用金錢去支撐,所以我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易南行微微一笑:“難得碰上一個跟我知趣相同的人,相遇即是緣分,我今天就指點你一下迷津,你所說的活閻王現在應該在迪吧國境內。”
蕭慕錦蹙眉,心中思量着。
他雖然還有很多困惑,但今天已經得到他想要的訊息,再待下去也是無意義,蕭慕錦陪易南行喝完最後一杯茶後,敬謝離開。
他離開後好久,易南行才擡起頭用那種渾濁不清的目光看向茶室門口,過了一分鐘,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俯身進來,易南行面無表情的把六個茶盅一字排開,淡淡的說:“通知老六,該收網了!”
“是。”
蕭慕錦沒有走出茶樓大門便被人攔截下來。
易珂帶着一頂寬沿太陽帽,帶着一副寬大太陽鏡,踩着一雙限量版的高跟鞋,氣勢十足的走到蕭慕錦的面前:“我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你答應我的呢?”
盛朗熙眨眨眼:“我答應你什麼了?”
“你……”
“哦,想起來了,讓你做總統夫人是吧?”他看易珂的神色緩和下來,撓撓眉心繼續說:“我勸你還是不要抓着盛朗熙不放了,一個死人的女人有什麼好當的?”
易珂眼露迷光,蹙眉道:“你說什麼?”
蕭慕錦聳聳肩:“盛朗熙現在沒死,也在去死的路上,下一任總統可能是他的叔叔盛子清,要不就是霍成,我看你還是放棄現在的目標,重新替自己謀劃謀劃吧!”
易珂“嚯”的摘了墨鏡,妝容精緻的臉在太陽光下變得慘白,她睜大眼睛盯着蕭慕錦:“你知道騙我的下場嗎?”
蕭慕錦輕蔑的切了一聲:“愛信不信!”雙手插進褲兜,撞開易珂,酷酷的走掉。
易珂的身體在炙熱的太陽光下有些發抖,她恨盛朗熙,恨他的薄情寡義,但正是因爲愛他,才恨他,沒有愛,哪來的恨?
她是個心思惡毒的女人,從盛朗熙拒絕她的愛慕之後,她就惡毒的希望他跌下神壇成爲一介平民,最好落魄的如一隻喪家犬,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死。
這世上只有一個盛朗熙,他死了,她尤爲自豪的鮮活愛戀該如何安放?她去哪裡找第二個盛朗熙來讓她愛,讓她感覺自己仍是一個會動心的女人?
驚慌之後好久易珂才找回理智,她拿出手機撥了霍成的號碼:“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馬上幫我聯繫專機,我要去迪吧國!”
……
蘇宴是個路癡,出了機場就不知道東南西北,好在現在互聯網發達,只要手機上有網,幾乎沒有搞不定的事情。
也十分慶幸上學的時候她沒有偷懶,才能讓她在異國他鄉用世界通用語言英語與人交談。
來迪吧國之前她都打聽好了,盛朗熙此次出訪迪吧,是爲了姬瑪公主事件達成一些協議,告訴她這些人還說,爲了安撫迪吧,我方可能在一些條款中做出讓步。
蘇宴不關心這些,她只關心盛朗熙在迪吧國住在哪個酒店,她怎樣才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