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飛擡眸望去,便見冷氏兄弟從沈浪的身後走來,隱隱對她形成包圍之勢,方纔她專注與沈浪交談,卻是沒有覺察到有人靠近。
冷氏兄弟一向不喜白飛飛與沈浪交往,既是來者不善,白飛飛也不會客氣,她美眸一冷,“笑話,我竟不知這裡已是仁義山莊的地盤,你們來得,別人卻來不得?”
“妖女,你當初詐死矇騙莊主,如今又生事端,竟敢擄劫小莊主,快把小莊主交出來!”冷二憤憤地等着白飛飛。
沈浪聞言一震,“你說什麼?”冷大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給沈浪道:“今日,莊主離莊之後,有人將這封信送進山莊,莊主一看便知。”
朱七七丟了兒子,一直在家中吵鬧哭啼,沈浪被鬧得心煩意亂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他不曾料到會在這裡見到死而復生的白飛飛,他一直沉浸在喜悅之中,現在冷大所說的事如同當頭棒喝讓他從滿心歡喜之中清醒過來,他接過信看了起來。
信上只有八個字“欲尋稚兒,崖底小屋”,沒有署名。
沈浪擡頭看着白飛飛,目光復雜,若說是白飛飛所爲,她先前見到自己的驚訝不似作僞,若說不是她,又有誰會針對他剛出生的幼子?只有白飛飛,會不甘他與朱七七成親,挾持他們的孩子,進行報復。他凝視着白飛飛緩緩問道:“飛飛,你爲何會來這裡?”
白飛飛只覺得可悲可笑,沈浪永遠也不會相信她,也對,像她這樣一個妖女也不值得的被人相信。她垂下眼眸,微微一笑:“我說追着跟蹤我的人而來,你信嗎?”
“一派胡言,你到底有何陰謀?”冷二冷冷盯着白飛飛,白飛飛所言他一個字也不相信。
沈浪似是不願直視白飛飛,低下了頭:“那個人在哪裡?”
“追丟了。”白飛飛平靜地看着沈浪,等待着他的宣判。
“飛飛,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心急於尋回洛兒,你能否隨我回去?”沈浪沉默良久,終於還是開口了,可是無論他的措辭有多麼委婉,白飛飛還是聽得清楚明白,他果然不相信她,她幽幽嘆了口氣,
“可是,我卻不想隨你回去!”
“這恐怕不是你能決定的!”冷氏兄弟齊齊上前一步,將白飛飛圍在中間。而沈浪依舊避開了白飛飛的視線,顯然默許了他們的行爲。
“是嗎?我看未必。”
衆人循聲望去,便見到一位藍衣公子緩緩走來,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極盡優雅。彷彿信步閒庭,但又似乎極快,片刻之間,已經來到眼前。
“這位公子,何必多管閒事,這是我們仁義山莊與幽靈宮主之間的事,還請不要插手。”冷二見連城璧突然出現而無人可以察覺,心知他的武功必定不凡,不願爲仁義山莊惹上強敵。
“可惜,我非管不可。”連城璧看也不看他們,只是溫和地望着白飛飛。
“你怎麼會來這裡?”
“跟着他們來的奇香。”連城璧緩緩走到白飛飛身邊。他見到仁義山莊出動了衆多護衛,便尾隨而來,一探究竟,沒想到白飛飛會在這裡,本來只想旁觀,但冷氏兄弟對白飛飛咄咄相逼,他這才現身。或許白飛飛不需要他的幫助就可以安然離開,但是連城璧看到她被這些人圍住,卻不由自主地出聲,他不想讓白飛飛一個人對敵。
“阿飛呢?”
“如意姑娘正帶着,你知我不會帶孩子的。”連城璧笑得無奈。白飛飛想到他那日的狼狽,也彎脣淺笑,美麗的笑顏尤爲動人。
“如意來了?”
“是,正在尋你。”
沈浪見到兩人旁若無人地談笑,只覺得心中酸澀,他很明白,白飛飛此時的笑容出自真心。從前,白飛飛只會對着他一個人真心地笑,這個人是誰?他從來不曾在飛飛身邊見過這個人。
縱然身爲男子,沈浪也不得不承認他的俊美,他更像是一個名門公子,氣度不凡,清貴而不可言。
“哼,原來是妖女的同黨。”冷二轉向沈浪道:“莊主,這二人方纔談話間分明提到了‘孩子’,小少爺必定是被他們劫走的。”
沈浪對白飛飛和連城璧的對話聽得分明,他本來已經心存疑慮,此時更甚,“飛飛,若真的是你劫走了洛兒,請你還給我們。你若喜歡孩子,可以將洛兒認作義子,只求你不要傷害他。”
白飛飛聽了這話,只覺得好氣又好笑,沈浪讓她認他和朱七七的兒子作義子,他怎麼想得出來?她怒極反笑,“多謝你的美意,對你的兒子,我沒有興趣,就不勞你費心了。”
“可你方纔話裡明明提到一個孩子!”
“那是我自己的孩子!”
“什麼?我不信!”沈浪當然不能相信,他一直知道白飛飛對自己一往情深,甚至可以爲他而死,她怎麼會和別人有了孩子。
“夠了,沈浪,我不想再與你多言,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言盡於此。”
以連城璧的聰明,早就看出白飛飛和沈浪之間的不同,但他什麼也沒有問,只是輕聲對白飛飛說:“走吧。”白飛飛點了點頭,轉身欲走,卻被沈浪攔了下來。
連城璧將白飛飛擋在身後,龍淵劍直指沈浪,劍,卻未出鞘。
正在雙方欲要動手之時,忽然有仁義山莊之人前來報信,“莊主,不好了,夫人失蹤了。”沈浪臉色一變,“怎麼回事?”
“夫人急着尋找小少爺的下落,我們攔不住,只好跟着,可是今日跟去的兄弟都被人殺了,夫人不知所蹤。”
連城璧收回長劍,對白飛飛道:“好一招調虎離山。”白飛飛冷笑:“竟敢將我作餌。”
沈浪急着尋回朱七七,隱隱明白是有人使計引他來此,於是不再糾纏白飛飛,“飛飛,今日是我過於着急,你不要見怪,改日我再向你賠罪。”他深深看了白飛飛一眼,匆忙帶人趕回仁義山莊。
冷二依舊懷疑白飛飛,只是礙於沈浪終究還是沒說什麼,跟着離開了。
白飛飛並不關心朱七七的死活,淡淡地看着他們遠去。連城璧也沒有動,只是觀賞着這裡的風光,讚歎起來:“山明水秀,倒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是麼。”白飛飛笑了笑,當初她和沈浪就是在這裡隱居的,只是,終究避不開江湖紛擾。若是心不曾隱居,找到一個好地方也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