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下午上語文課的時候是不是打瞌睡來着?”許春一針見血的說,夏離心想這丫頭還真是知道我的弱點,自己確實打瞌睡來着,甚至差點睡着。每次上語文課他都感覺自己周圍充滿了妖氣,班主任在自己耳邊不停的念降妖咒語。
“我沒有。”夏離矢口否認道。
“嘴張的那麼大還敢說沒有?”許春停下腳步說,夏離推着自行車走到許春前面說:“那你也沒認真聽課,如果認真聽課了也不會回頭看我。”
“你這人還真不講道理。”許春追上夏離說。語彬夾在兩人中間總感覺有些多餘,她很想加入許春和夏離的談話,不過又沒有任何機會,只能默默的陪着他們走着。語彬有時候經常覺得自己就像是隱形人一樣,雖然在夏離和許春中間,但卻阻止不了他倆彼此的交匯的眼神。
“班長你給評評理,你說許春是不是沒事找事。”夏離回頭問語彬,好像每當這時候他纔想起身邊有個語彬,不過夏離能主動問自己,對語彬來已經你覺得有些欣慰了。她整理好情緒,露出笑臉剛想說什麼,夏離卻突然對他倆說:“今天我先走了,拜拜。”
“哎,你今天不去超時了?”許春在後面問,不過夏離沒回頭徑直朝學校門口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走去。
語彬和許春感覺夏離剛纔的情緒有些不對勁,看着他往學校門口對面的轎車走去,都不約而同的駐足觀望。不過她倆離得太遠,看不清楚夏離的表情,只能互相道別各自回家了。
夏離推着自行車走到黑色轎車跟前,轎車的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箇中年男人。雖然夏離知道這輛車裡坐着的是誰,不過看到中年男人的時候,情緒還是有些波動。夏離深吸了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展開了嘴。
“爸爸。”夏離叫出了聲,這個稱呼他現在感覺到有些陌生,很長時間之前他就不怎麼叫了,所以現在總感覺到有些陌生。夏離面前站着中年男人就是夏離的爸爸,如果仔細觀察父子倆在長相上還有不少相像的地方,一樣濃重的眉毛,堅挺拔的鼻樑,還有略大的耳垂。以前夏離也很喜歡聽別人說自己像爸爸,不過現在一點都不想聽。
“夏離,放學了?”夏爸爸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問,像是對自己兒子無比關心。“學習了一天累了吧?”夏爸爸接着問,言語中流露着對兒子的想念。
不過夏離像是完全聽不出來一樣,冷冰冰的說:“不累,我又不是第一天上學。”
夏爸爸沒有因爲夏離的態度而動搖,笑着說:“剛纔跟你一塊出來的是你的同班同學?”
“是。”夏離簡單的說。
“那你應該介紹給爸爸認識,爸爸可以請她們吃飯、、、、、、”夏爸爸的話被夏離截斷,夏離不屑的說:“吃飯並不能解決問題。”
夏爸爸看着夏離手裡推着的自行車說:“你現在自行車不摔跤了吧,記得以前我教你騎自行車的時候,你經常摔倒。”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人不可能一直停留在過去。”夏離看着自己的爸爸說,“您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夏爸爸像是沒聽見夏離的話一樣,答非所問的說:“咱們父子很久沒一塊騎自行車了,怎麼樣今天讓爸爸騎自行車載你回家吧。”
夏離沒帶什麼感情的說:“我在這裡沒有家。”停頓了一下又說,況且學校對面不準停車,會擋住車輛通行。
“喔,這樣啊。”夏爸爸拿起電話剛要打電話,夏離說:“您等我一會,我把自行車放回學校。”
“那好,你快點回來,爸爸在在這裡等着你。”夏爸爸像是怕夏離不告而別似的,囑咐夏離說。
“嗯。”夏離點點頭,轉身推着自行車朝學校門口走去。夏爸爸注視着夏離略顯單薄的身體,忍不住有些難過,看來這段時間兒子過得並不好。過得不好的原因,他自己也很清楚,所以夏離對他態度這麼差他也不生氣。他之所以怕夏離就這麼轉頭走掉,是因爲之前他也找過夏離很多次,只是夏離一直不願意跟他好好談談。
夏離把自行車推到學校的車棚裡,然後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他現在還沒發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爸爸爲什麼來找自己,又爲什麼表現的這麼慈愛他都知道,不過他現在無法接受即將面臨的事實。其實他剛纔轉身的時候有想過就此逃走,不過還是沒有那麼做,他並不是接受不了父母的婚姻存在問題,而是覺得自己在這件事裡完全成了一個犧牲品。
夏爸爸站在車旁邊盯着學校門口一動不動,他還真的有些擔心夏離不會從那裡面出來。不過夏離覺得不管是多麼麻煩的事,既然已經這樣了,總得有個解決的時候,所以他還是走出了學校。
等夏離走到爸爸跟前的時候,夏爸爸才放下心來,他儘量不用責備的語氣問:“你進去這麼久,我還以爲你、、、、、、”
“你還以爲我不出來了是嗎?”夏離知道爸爸要說什麼,所以提前說道:“你放心,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一直在逃避,不過現在不會了。”
“那就好,我還怕你像以往那樣固執己見,不想跟我談這件事。”夏爸爸笑着說。
“我相信,你要跟我談的事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覺得高興,包括我在內。”夏離毫不留情的說。
“夏離,有些事你必須去面對,我和你媽媽的事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問題,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對我們彼此都是一種耽誤。”夏爸爸試圖想要跟兒子解釋他和妻子的問題。
夏離很想大聲的說,爲什麼問題出現了這麼久,卻任由問題這麼無休止的擴大堆積下去,到了不能挽救的時候纔想要用一種彼此都覺得痛快的方式來解決。不過他覺得現在說這種話,今天他和爸爸就沒談下去,所以他壓抑着自己的衝動。
夏爸爸看夏離臉色不太好,知道自己觸及到兒子的禁區,爲了不想讓談話就此結束,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先不提這些事了,餓了吧,爸爸帶你去吃飯。”
夏離還是沒有說話,現在對他來說吃什麼都味同嚼蠟,不過他知道爸爸的行事方法永遠是這樣,喜歡用物質來填補感情上的空缺。他沒坐到副駕駛的座位上,而是打開車門走到了後面。夏爸爸嘆了口氣,也上了車。
“學校的伙食不太好吧,告訴爸爸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夏爸爸看着後視鏡裡的夏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