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班主任接下來的話,讓他們每個人的心涼了一半。班主任看別的班的學生走的差不多了,對三人說,學校覺得比賽的人數太多,這樣會增加試卷批閱的難度,因此把原來的每個班選三名改成兩名。
聽到這話,許春第一個說:“怎麼會突然改了,我們都準備了這麼長時間了,這也太突然了吧。”
語彬和夏離沒說話,語彬習慣了聽老師的安排,夏離本來就不怎麼想參加,所以沒什麼意見。許春覺得三個人準備了這麼長時間,現在突然有一個人不能參加,這未免也太沒人情味了吧,所以她的反應纔會這麼激烈。
“沒辦法,學校也是想減少比賽的過程,畢竟學校的比賽只是選拔,真正的比賽是全市的比賽。”班主任也懶得跟他們解釋,揮揮手說,好好準備,過幾天我們再測試一次選兩個人出來。
出了辦公室,許春有點不平的說:“到現在才告訴我們說只能去兩個人,讓我們怎麼辦。”
語彬拉了拉許春說:“沒辦法,每個班三個人確實有點太多了。”
“可是我們三個人都準備了這麼長時間,如果誰參加不了豈不是很遺憾?”許春對其他兩人說。
“遺憾什麼,各憑本事唄。”夏離倒是很看得開。
懶得理你。許春背上書包朝前面走去,夏離跟了上去小聲跟她說:“喂,我的名牌還我。”
許春也是氣上心頭,從口袋裡掏出夏離的名牌扔給他,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語彬把他倆的動作看在眼裡,她包里正放着夏離的圓珠筆,不過卻沒有要還給夏離的意思。
因爲比賽的事,許春賭氣先走了。夏離去超市買晚飯,追出去很遠也沒看到許春,語彬則是自己回了家。
許春氣呼呼的回到家,換了鞋也沒跟廚房裡的媽媽打招呼,一頭鑽進了自己的房間。許春的媽媽很少見女兒這麼生氣,走到門前敲了敲門說:“小春,怎麼了,是不是又挨罰了。”
許春打開房間的們探出頭來說:“媽,我說過多少遍了,我怎麼可能挨罰。”說完就把腦袋縮回了房間,隨手關上了門。許春重新回到書桌前坐下,想想如果今天不是夏離的話,自己真的會挨罰。她本來就是怕夏離選不上,所以反應才這麼大,但是一想起夏離無所謂的樣子就很生氣。
還各憑本事,就他那樣子怎麼可能贏得了我和語彬。許春想,她自己就不用說了,語彬的學習本來就很好,想來想出局的只會是夏離。
語彬回到家的時候,爸爸還是像往常一樣在客廳裡批改作業,本來她想直接回房間的,不過剛換好鞋爸爸就把她叫住了。
“我聽你們班主任說你最近要參加一個比賽?”語彬的爸爸說。
“爸爸怎麼知道的?”語彬眉頭緊鎖,這是她最討厭的事,爸爸總喜歡給班主任打電話。雖然名義上說是關係她的學習,其實就是想調查她的一舉一動。
“今天上午我打過電話給你們班主任。”
“只是一個古詩文比賽。”語彬敷衍的說。
“聽說要選拔人到市裡比賽?”
語彬儘量剋制自己的情緒,點點頭說:“嗯。”
“好好比,別丟我的臉。”語彬的爸爸充滿威嚴的說,似乎語彬做了什麼出格的事似的。
“我明白。”語彬再次點點。看自己女兒這麼聽話,語彬的爸爸轉而溫和的說,飯在廚房裡,自己熱了吃。
語彬並沒有去廚房而是直接進了房間,門一關上語彬就沉重的嘆了口氣。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學校裡,自己感覺都像是被監視着一樣,得不到意思喘息的機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早習慣性的裝成別人所要求的那個樣子。老師和親人總是把她塑造成一個典型的好女孩,但她自己卻不想這樣。
剛纔跟爸爸說話的時候,語彬其實很想說,只不過是一個比賽,應該不必這麼認真吧。可是語彬沒說出口,她知道一旦真的這麼說了,爸爸可能會覺得她在叛逆,還有可能會對她很失望。
語彬從書包裡拿出夏離的那隻圓珠筆,這雖然是隻普通的圓珠筆,但對語彬來說現在卻成了精神支柱。她想到自己和夏離初次見面的時候,那時的情景似乎很很清晰。
高一下學期的時候她被十三中的幾個不良學生攔住,逼她把身上的錢交出來,當時她害怕的要命,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周圍路過的同學。很多學生從她身邊經過,甚至有幾個男生還是她們班上的,不過沒人任何人上來幫她。
語彬沒想到平時對自己百般尊重的同學,到了這個時候竟然見死不救。絕望不斷的涌上心頭,眼淚順着面頰流進嘴裡,她嚐到了自己眼淚的味道。眼淚沒有味道,但是她現在心中卻是痛苦難耐。
記得那幾個不良學生還不斷的推着她不讓她哭,但是他們越是這樣,語彬哭的越厲害。那幾個學生有些不耐煩,準備把她拉到人少的地方,她拼命的掙扎,甚至於扔掉了少女的矜持大喊大叫。
你們這幫小流氓竟然敢欺負我們學校的女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夏離突然騎着自行車衝了過來。
語彬也跟很多少女一樣懷揣着英雄救美的夢想,不過這個來救她的人看起來跟英雄人物差了十萬八千里。那時候的夏離滿頭大汗,校服像袈裟一樣纏在身上,坐在自行車上朝那幾個人喊着。英雄怎麼救美相信每個人都知道,過程很簡單,只要輕輕鬆鬆打敗面前的不良少年就可以了。不過夏離和語彬都知道,雖然夏離比那些不良上年都高大,但雙拳難敵四手,根本不能輕鬆逃脫。
正當那幾個不良少年準備圍攻夏離和語彬的時候,夏離面朝學校的方向,扯着嗓門大喊:“老師,我們在這!”
那幾個不良少年一聽有老師來了,先是一愣,然後互相看了一眼就跑到了。夏離還假裝要去追,一邊原地跑着一邊喊:“臭小子們,看我不收拾你們。”
語彬看着夏離的樣子,突然感覺到巨大的安全感,眼前這個男生不僅有勇氣而且很聰明。其實根本就沒有老師經過這裡,也不會有老師這麼叫喊着追學生。
夏離看那些不良學生走遠之後,準過頭笑着對語彬說:“如果不是我今天打球體力消耗過度,絕對不會輕饒他們。”
還沒等語彬說聲謝謝,夏離就騎上自行車走了。高一下學期的時候他倆還沒在一個班,也就是說還是陌生人。夏離也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不過語彬卻一直不能忘懷。
後來語彬打聽到夏離在高一三班,她路過三班的時候經常會忍不住想要看看夏離。語彬確實看見過幾次夏離,只是夏離沒有注意到她而已,這也是她比較遺憾的。
高二文理分科,語彬知道夏離選的理科,自己放棄文科的優勢也選了理科。還好爸爸也想讓她選理科,否則肯定又會阻撓她。高二重新分班之後,語彬欣喜的發現夏離跟她在一個班,不過他在就忘了她。如果不是因爲許春和這次比賽,或許他們連朋友都不是吧。
每當跟爸爸談的不愉快的時候,語彬總是想起夏離。一想起那天他的樣子,語彬就不自覺地想笑,失落的陰霾一掃而空。或許夏離自己都不知道,他給了語彬爲自己生活的勇氣。
語彬回過神盯着眼前的圓珠筆想,還沒跟他正式的說聲謝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