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之氣,依承天道,修移乃昌,聚氣其位;修其闊厚,天神佑助,即一家獲安,榮華富貴;入陰入陽,是名無氣;三度重人,陰陽不利,謂之無魂;魂魄既無,即家破逃散,子孫絕後也;此名曰:陰宅集成。——摘自《無字天書》通陰八卷。
……
長樂坊,‘癮’君子的寶地。
甭管你是賭癮,煙癮,色癮,這裡保證叫你過癮。
前來這裡的豪商闊佬、賭徒混混們,進長樂坊後,不顧一樓的賭桌,先登二樓;和二樓的姑娘們先熱乎熱乎,提提神兒,然後再返回一樓去賭桌上廝殺。而長樂坊的三樓則是煙堂子,成排的牀鋪上躺着的都是端着煙槍,飄飄欲仙的‘神仙們’!
當然,三樓拐角處還增設了一個典當鋪子。
這個典當鋪子,除了金銀細軟,地皮房契之外,還可以典當人。賭瘋了的人,若是將自己老婆孩子拽到在這裡當掉,這櫃子也是照收不誤;女人們經過‘調,教’一番可以直接上二樓做活,而孩子們可以訓練成跑堂夥計,打掃房屋清洗衣服,幹些雜活。
“他們怎麼叫我來這種地方見面?”
燕子飛在長樂坊裡轉來轉去,等待‘接頭’的人。
當日在牢房中,江督察長暗中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叫燕子飛到長樂坊見面。燕子飛瞧着這裡人龍混雜,心裡盤算着,恐怕對方就是看準了長樂坊的這點,所以才約在了這裡……
人多口雜,說話反而方便!
燕子飛不知道,他的白世寶兄弟可是這間長樂坊的常客。
如今的長樂坊花樣翻新了不少,也新增了許多項目,凡是能賺到錢的都開辦,聽說夜晚裡二樓還上演‘活春,宮’的大戲,供賭客們欣賞。但是宗旨不變,還是以賭爲主,其他的偏門均爲賭服務。
燕子飛圍着賭桌亂瞧,心想轉了好一陣,怎麼還沒有看到救我出去的那兩個人?
嚓!
這時,有人在燕子飛的胳膊上擦了一下,燕子飛先是聞到一股濃濃的胭脂味兒,再頭一瞧,身旁不知何時站了一位美人。
這美人懷抱着一面琵琶,用纖細的手指輕縷了下頭髮,挑着硃紅的小嘴問道:“先生爲何不去二樓轉轉?”
這聲音輕佻,聲韻繞樑,彷彿在向燕子飛暗送秋波,惹得燕子飛心猿意馬,神魂飛蕩。燕子飛呆在那裡,嘴上像是絆了蒜,磕磕巴巴地回道:“啊,我,我在等……”
這時身旁有人驚道:“這姑娘好漂亮,生的像是一朵花似的!”
身旁有人拍了拍說話人的腦門,笑道:“怎麼?你連這長樂坊的頭牌都不認識?”
“頭牌?”
“她是一年前來到這長樂坊的,今年剛滿二十歲,是這長樂坊**子精心培養出來的乾女兒,起了個花名叫做‘小桃紅’!她不但長得漂亮,能彈一手好琵琶,還會唱小曲兒呢!真是色藝俱佳啊!”
那人看的直流口水,呆道:“我真想包了她!”
“別做夢了,她的‘書寓’在二樓可是特等頭檔,賣藝不賣身的!聽說前幾天來位富貴公子哥,光是聽她彈了三分鐘的小曲兒,就花了一百兩銀子!你手裡這點錢兒,我看只夠買壺茶水的花銷……”
衆人被這小桃紅迷得六魂失主,都忘記了賭牌,圍在她身旁一邊吞嚥着口水,一邊打量着她豐,腴婀娜的身段。
小桃紅櫻口微微一笑,露出整齊地小白牙,向燕子飛說道:“三日前,與先生約定好的,怎麼忘記了呢?”
“三日前?三日前我還在牢……”燕子飛驚道:“啊!莫非你是……”
燕子飛這纔想起來,那張字條上寫的是:長樂坊二樓!
嗡!
小桃紅用纖指在弦上輕輕一撥,然後媚眼流連地看着燕子飛說道:“這裡人聲嘈雜,小桃紅請先生到閨房一敘!”
燕子飛感覺像是中了她的法術似的,全身酥麻麻的,哪裡能說個‘不’字,不住地點頭稱是。
小桃紅引着燕子飛走上了樓梯,這時人羣騷動,吹哨的吶喊的不計其數。小桃紅站在樓梯上腰肢嫋娜,回眸向衆人一笑。這一笑不要緊,卻是像是往油鍋裡澆了一杯水,頓時炸了鍋!
有人說道:“眼拙了,還真沒瞧出來,那個瘦子竟然是個闊爺!能讓小桃紅親自來請!”
更有人嘆道:“可憐一朵花,插在了牛糞上!”
“怎麼講?”
“那人瘦得跟麻桿似的,怎麼做活?約莫着幾分鐘就得下來!”
“別這麼說,小心那人用錢砸死你……”
“哎!眼饞沒用,我們繼續賭吧!或許手幸,很賺一筆,去二樓翻個花牌!”
“對對對!我們繼續……”
“……”
長樂坊二樓按照等級分爲寓、堂、房三種。
‘寓’又分爲‘棋琴書畫’四間,是長樂坊的‘四大花牌’的閨房。花牌姑娘們,不但長得極佳,還要求會吟詩作對,吹拉彈唱,多才多藝。而下一等的‘堂’,又分爲‘上堂’和‘下堂’兩種,‘上堂’的姑娘們能唱的只佔少數,主要是陪酒,陪吃和度夜;‘下堂’的生意最火,付三塊大洋,花酒打茶圍通宵相陪,連煙槍都幫你點了!
最次些的便是‘房’了,這些都算不上‘檔次’的,多數都失去了人身自由,多是老醜不堪的,爲一塊大洋能忙活一天,省吃儉用下來,還等着還債贖身的那種。
小桃紅將燕子飛引到二樓的最裡端,想必其它房屋,這裡還算的上‘幽靜高雅’,窗戶上掛着一塊花牌,上面刻着‘書寓’二字。
小桃紅推門進屋,燕子飛也跟着走了進去,眼睛在屋中一掃,看的清楚:屏風花卉,檀木茶桌,佈置的極具奢華。小桃紅將琵琶平放在茶桌上,轉身在牀邊的神龕上摘下一塊白色手帕,神龕中露出來一尊神像,長髯偉貌,騎馬持刀,眉白眼赤!
佛像兩旁掛有兩副小詩,上面寫道:
煙花翠樓錦排場,妙女期盼多開張,今夜郎來不拂去,夜夜簫聲無空房。
另首:
手帕有靈牽兩方,恩愛露水合鴛鴦,一夜一情春風笑,一絲一縷一回腸。
“關公像?”
燕子飛心裡奇怪,關公像爲何要配這種風韻詩?這可是褻瀆正神!
小桃紅用纖指剝開蜜橘,看見燕子飛正盯着神龕發愣,便笑道:“但凡見過這尊神像的人,都以爲是關公,都以爲我在褻瀆神靈,其實不然!這尊是白眉神!”
“白眉神?”
“白眉神可是狹邪家(指窯樓)都在供奉的神仙!你看着它和關公略有相像,他卻是眉白眼紅,是主管客人和姑娘因緣,保佑這種地方生意興隆的神仙!”
燕子飛驚呆了!
所謂:釀酒的拜杜康,蓋房的拜魯班,屠狗的拜樊噲,說相聲的拜東方朔,買藥的拜扁鵲,陶泥的拜皋陶,針線的拜劉海蟾;如今這煙花青,樓竟然拜白眉神……
漲了見識了!
真是一行拜一神!
燕子飛回過神來,向小桃紅問道:“暗中救我出獄的那兩人怎麼沒有來?”
小桃紅沒有回答,反而站起身來,走到窗戶旁靜靜地聽了一陣,然後從懷裡掏出兩摞大洋,遞給燕子飛說道:“你快些走吧!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燕子飛愣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小桃紅背對着燕子飛,仰頭念道:“天地茫茫熱血幹,下度王朝我爲先,爲民捨棄英雄淚,公知我叫天下安!”
“天下爲公?”
燕子飛驚道:“怎麼你也是……”
小桃紅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點頭說道:“我負責京城的聯絡人,一年前接到上面的安排,化成‘小桃紅’在這長樂坊潛伏,我的真名叫做:秦清月!”
“秦清月?”
燕子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長樂坊的花牌竟然是同道中人……
“三天前,救你出獄的江督察長和柳督辦來找我,說我們同伴被袁世凱捉了,關在重牢中,說要暗中救你出獄,叫我今日在此接應你,並且想辦法送你逃出京城!”
燕子飛疑惑道:“我們素未謀面,你如何認得是我?”
“面黃消瘦,走道時腳尖點地!我說的沒錯吧?燕子飛李三!”
燕子飛驚得連連點頭。
心中暗道:“她能說出‘暗號’又知道我的姓名,而且說的頭頭是道,恐怕是真的!
小桃紅又說道:“上面說這次事情敗露,怪於你們未跟上面稟報,私自行事,結果導致數百位義士被抓……不過上面還是想盡辦法救你出來了!”
燕子飛愣道:“爲何單救我一人?其他人呢?”
“其他人被袁世凱關到皇宮的一處枯井裡了!皇宮中有重兵把守,而且也在他們能力範圍外,沒有辦法去施救!”
“難怪我在獄中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原來他們被另關了個地方!枯井?”燕子飛一愣,驚道:“糟了,聽袁世凱說那是一口鬼井!不成,我的趕緊想辦法去救他們……”
燕子飛轉身便要走,卻被小桃紅叫住。
“慢着!你這麼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江督察長和柳督辦犧牲了自己的性命救你出來,你卻還要回去送死?”
“什麼?他們二人……死了?”
燕子飛心想:他們丟給我的字條,已經被我吃了,三把鑰匙也被我丟在河裡,而且當時沒有任何人看到,如何泄露了出去?
小桃紅眼眶裡含着淚珠,嘆道:“袁世凱知道你逃脫,必定會嚴查城門,我看你還是速速離開京城吧!”
燕子飛低頭沉吟了片刻,說道:“與我同被抓的有白世寶兄弟、馬五爺還有三百多名義士,如今他們生死未卜,你叫我如何棄他們於不顧?”
小桃紅哭紅着眼睛怒道:“你這樣對得起江督察長和柳督辦麼?你想讓他們白白犧牲嗎?”
燕子飛被說的啞口無言……;掃描起點微信二維碼,全民搶答冷知識,拿勳章,贏大獎!點擊微信右上角+號,選擇添加朋友,搜索公衆號“qdread”參與!各種大獎,輕鬆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