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的水
和被綁住的艾斯不同,薩蘭的身體包在結界中。
或許是想起了承諾,他溫情的抱住艾斯的臉,親密地說着:“這個地方是血森林,賢者之塔的地下有一條暗河,正通往這裡。那些犯人們充滿靈力的血,通過暗河流入血森林,因此,在血湖裡,積蓄了無數的靈力。”
確實能感受到力量的存在,在血湖的水中,有力量的跡象。
“爲什麼湖的名字是……”
血湖,這個名字令人不安。
“因爲這裡是被神拋棄的土地,這裡的居住者們發現,血湖裡的水能給身體特別的力量,於是他們迷戀着血湖,爲了佔有血湖的水資源,他們無數次的爭鬥,將敗者的血肉都吃下去。”
快要嘔吐了,艾斯被噁心的感覺抓住,快要吐出來了。
“是誰將他們送到這個地方!爲什麼他們要留在這裡,爲什麼不離開?”
“他們也希望能夠離開,可是做不到。血森林被結界包裹,他們是血森林的囚犯。”
用甜膩如情人的溫柔言語着,每一句話都是尖銳而痛苦的。
指甲滑過艾斯的臉,有了血痕。
“第一次來到這裡的你,到底感受到了什麼?與我一模一樣的臉,被我劃傷的時候,會泛起痛苦嗎?”
很痛,指甲滑過的時候,異常的痛。
但那種痛與身體無關,是心痛。
眼淚也流出了,落在水晶般透明的指甲上,薩蘭陶醉地颳起眼淚,含入口中。
“苦澀的眼淚,爲這個世界而哭泣,我……爲什麼即使你是這樣的一個人,我依舊那麼愛你?”
“薩蘭,我的眼淚不是爲世界的其他任何人而流,是……是爲你流下……爲什麼……爲什麼不能放過自己!”
薩蘭怔怔的看着他,而後低頭,強行吻了上去。
已經變成女性體的薩蘭,嘴脣是花瓣的溫柔,撫過嘴脣,帶給艾斯的卻是劇痛。
“……啊……”
嘴脣因爲這個吻而刮破,舌尖探入,得到的是血。
津液也因爲這個吻而產生,可是更多的卻是血,血纏綿於兩人的嘴角,與津液混合,綿延的痛苦是甜蜜的誓言。
眼角有了微紅,痛苦與快樂本就是一體的,雖是醞釀痛苦的親吻,相愛的兩個人卻能醞釀出無上的甜蜜。
而後,薩蘭暫時的鬆開了艾斯,專注地看着他,述說着。
“變化爲女性體以後,詛咒依舊存在,但是和你接觸的時候,感受到的詛咒的反噬會減輕。所以,我可以接觸你,而且,只有你感受到痛苦。”
撫摸也是冰冷的,被手指劃過的地方會有痛泛出,血珠凝結,換得舌頭的舔舐。
薩蘭貼過去,爲他舔舐每一滴血。
絲絨般的舌頭也意猶未盡的舔過嘴脣,不願意浪費的貪婪着。
“看着最愛的人忍受痛苦,皺起眉頭,那種感覺真的很複雜,很讓人迷醉。”
艾斯注意到,此刻的薩蘭,露出的是真誠的笑,艾斯明白薩蘭的心思,他們是雙生子,許多在別人的眼中屬於病態的表現,對他們而言,卻是至高的愛的證明。
“用我的痛獲得快感,薩蘭,你還是和那時候一樣,病態,卻又喜歡着我。”
“這是詛咒,我們被愛情詛咒了,病態的相愛着,註定不能分開的相愛着。”
這一次,親吻的時候,雙脣咬合,舌尖糾纏,不願意鬆開了。
“……嗯……”
嘴角漏出少許j□j。
混着血的津液從縫隙間流出,纏綿的透明與白色的血絞纏,是難言的淫靡。
手滑下去,薩蘭的手滑下去,滑過艾斯的脊柱,劃過時,痛苦與快感共存。
“……啊……嗯……”
如電擊般,劇烈的快樂着,激烈的痛苦着。
薩蘭卻突然鬆手了,將與艾斯糾纏的吻停止了。
這讓艾斯露出少許的不滿。
薩蘭的手再一次伸出,將艾斯因爲投入親吻而凌亂的額發弄得整齊,雖然因爲詛咒,他的手指被髮絲劃破,可即使只是這樣一個動作,也如情人間的愛撫,官能而性感。
“繼續剛纔的話題。居住在這裡的人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們只想活下去,想找到離開的機會。殺死同伴,吃下同伴的血肉,換得活下去的機會,並不是錯誤。”
說得有些冷酷過分,可也沒有任何錯誤。
不能感受到悲傷,也沒有快樂,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是麻木的。
他們只想活着,不曾考慮過爲什麼,爲什麼自己必須活在這裡,爲什麼自己不能得到自由,他們都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他們只想活下去,只是不想淪爲食物!
“……他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他們都是賢者之塔從各地得到的魔族和人類的混血兒,在尚不知與家人分離的痛苦的年幼時被帶到這裡,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爲了生存變成野獸,最初的時候還有一些理性,很快,理性被現實擊潰,淪爲野獸。”
薩蘭面無表情的說着,他的舌頭滑過艾斯的耳垂,帶給耳處針扎的痛。
“……爲什麼要這樣做……孩子是無辜的……”
因爲痛苦,艾斯說話的時候難免斷斷續續。
他爲過去的痛苦而悲傷,雖然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悲傷。
“這裡的每一寸都是血,也是罪。爲了結束世世代代的罪,我們被孕育。薩卡是個善良的人,他愛着整個世界,卻不曾愛過他自己……我對他的感情是複雜的,我愛他,恨他,也忍不住地憐惜他……爲了這個並不記得他的世界,他已經失去了幾乎所有的一切,將自己的孩子送上祭壇,他……”
什麼是原罪,爲何會有原罪!
意識到即將被告知的真相,艾斯拒絕得到答覆。
“不要說!我不想聽!求你不要再說!”
“爲什麼要拒絕真相!薩卡一直都在爲世界犧牲,我恨他,恨到想要囚禁他,想要把他被藏在只有我們知道的地方……因爲我也不想再看着他爲世界痛苦。”
“你……不曾恨過……”
果然,和薩卡的話是一樣的,薩蘭不曾恨過薩卡,他恨的只是爲了世界犧牲自己的那份心,而且,這種恨得更深處,也是因爲愛情。
“……爲什麼要用那麼扭曲的辦法對待他?薩蘭,你……你太扭曲了……”
“艾斯,確實,沒有一個孩子會怨恨自己的父親,我對他,也是……我……怨恨他,怨恨他強行將世界的命運交給我們,也怨恨他給我們施加詛咒,更怨恨他爲這個無愛的世界犧牲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的一切……可這些恨都只是愛情的另一面!”
薩蘭的手垂下,掬起一泓血色之水,任遠比一般的水更加粘稠的汁液在指尖纏綿,緩慢地凝結,滴下。
比恨更深的愛情,如纏綿的血湖的水,指尖輕鞠,蕩起的,是無限的情瀾。
心中淌過傷痕,艾斯也不知道自己爲誰而流淚,是薩蘭,還是薩卡?
“你殺了那麼多的人,只是爲了完成薩卡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我也不願意相信你是不愛他的,可也不能承認這樣的愛情是——”
“殺人嗎?你覺得殺人是錯誤?爲承受命運的重量而出生的我不曾在乎過除了你和他以外的任何人。只有將舊的世界擊碎,纔會有新的王國,我是這樣相信,也是這樣努力的,即使將全部反對我的人都殺死也不要緊。只要得到一個薩卡希望的國家!”
頓了一下,也許是覺察到自己的過分孩子氣,薩蘭也不再裝出嚴肅的樣子,只是冷冷的說着。
“我和你一樣,愛着薩卡。他是我們的父親,是我們最初的戀人,在來到世界的那一天,我們便被註定了相愛,也註定了永遠的愛他。這是刻入生命的軌跡的愛情,不能違抗的愛情。我一直在努力,將他不切實際的夢實現,想等到他甦醒的那一天,告訴他,我將他的夢實現了,這個世界再也不會有戰爭和仇恨。因爲所有反對的人都死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甚至狂喜,至高的權力讓薩蘭的性格變得捉摸不透,可是這樣的他卻讓人覺得無比的魅力。
艾斯感受到了混雜着恐懼的魅力。
“你——”
世間有兩種愛情,一種是溫暖,是注入清湖的一灣小溪,鋪滿光潔的卵石;另一種卻是恐懼,是遮滿了水面的淺綠色浮萍,是幾乎看不到黑色的水面,在一片濃綠之中,有一點白色,那是一具雪白的骸骨,端坐在深草之中。
他們的愛情註定是深綠湖水中的白色骸骨,也許更接近恐懼,但是卻越加的不能抵擋。
愛情沒有到來,於是渴望,心靈深處渴望着,等待着愛情的到來。
寒戰般的恐懼,全身的毛孔都能感知到的亢奮。
“在白骨和淚水之上建立的可怖帝國,薩蘭,你真的已經瘋掉了。”
“因爲我是愛你的,我不想你或是薩卡的手上沾到血。所有的罪都交給我一個,你們必須永遠純潔乾淨,我親愛的人,我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爲了保住你們的純潔乾淨。”
這一次,沒有親吻的溫情,薩蘭選擇了更加暴力卻也更加直接的行爲。
直接含住他的耳垂,舌尖舔舐之前,牙齒已經咬上,血流出了。
血在脖頸上流淌,舌尖追逐着,從耳垂追下去,在脖頸處停留。
含着乳白色的脖頸,舌尖在容易引起快感的血管處反覆舔舐。
快樂和痛苦一起產生,迷幻的快感,接近被吸血的快感。
微醉。
迷幻中,快感升騰了。
“……可是……有些血一旦流出……將永遠也不能回去……”
因爲身體的接觸而忍不住哭泣了,艾斯聽見了薩蘭的孤獨,將自己和薩卡視爲唯一的薩蘭,是無比的孤獨。
“……你想知道我們是怎麼被生下的嗎?”
親暱的貼着艾斯的耳朵,薩蘭溫情的說着。
靜寂的答案流進心中,泛起不安。
“這怎麼可能!”
簡直是荒誕,即使知道魔法的無限可能,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答案!
“我會教會你這種生育的可能性。”
帶着惡毒的歡快,薩蘭弄着纏在髮絲間的藍色緞帶,變化爲女性體的他顯露的是令人無法不動容的妖媚。
“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那你覺得我爲什麼要變化爲女性體?雖然並不完全,可是——”
吻壓下來,炙熱的親吻着。
“別……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
但是抗拒並不是完全的,艾斯承認,自己不能完全的抗拒着薩蘭,不論是變化爲女性體的薩蘭,還是保持原本的冷酷的薩蘭,都是他不願意抵抗的對象。
所以,當薩蘭的手指愛撫他的脖子,滑下去,解開衣釦的時候,他沒有拒絕,只是露出少許的不甘,但也只是露出不甘。
手指滑下了,在胸前弄着,輕輕地刮過,身體因此有了陌生的顫抖。
不安中蘊含快樂的顫抖。
戰慄着。
“薩蘭,你對我使用了什麼,爲什麼我覺得很……”
歡樂。
異常的歡樂。
薩蘭貼着他,用血潤滑着胸前的紅色,敏感的前面戰慄了,毛骨悚然的戰慄着。
整個身體都因此興奮。
“薩卡說過,你的身體是堅硬的果實,尚未明白成熟的意義。所以難免有些青澀,但是我不會在意的,因爲——”
一時不能剋制快樂的來臨以至立足不穩,艾斯險些跌倒在水中,薩蘭抓緊了他,將他拉到水的更深處。
“你放心,水不會傷害我或是你,只是——”
並不完全透明的水粘在身上,緩慢的流淌,似乎是稠滯的物質,這讓艾斯有些爲難。
“我一直都是愛着你的,比愛自己更多的愛着你,所以,你也一定要愛着我,永遠的愛着我。”
甜蜜的咬着,在他的身上刻下血的痕跡,瘋狂的笑容讓能與薩蘭的心交流的艾斯害怕。
——太寒冷了,那是深不見底的嚴冰!
“你的心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可即使這樣,我也想要拯救你,我不希望你真正的沉淪,我——”
“住口,我還不需要被你教訓!”
強行按在岩石上,不悅抓住了他,他的動作也有了暴力的前奏,衣服也不想解開,隔着衣服感受到最容易接受自己的地方,薩蘭的手指摳進去了。
“……啊——”
慘痛的叫着,即使只是一粒手指的進入,隔着衣服,那個部位也會感受到絕對的痛,何況不能接觸身體的詛咒,讓他有被撕裂的幻覺。
“痛?”
艾斯點頭了。
第一次知道世間存在這種事情,更是第一次知道手指能給身體帶來劇痛,艾斯的眼淚都快忍不住了。
手指弄出的時候,被壓進去的衣料上已經滿是血絲,雖然是白色的血,卻更令人憐惜,而且,因爲是白色,不由得生出了淫靡之感。
“算了,還是以後再做吧。”
到底還是有些不忍心了,只是又覺得自己的不忍心是可笑的,薩蘭惡毒的說着:“血湖的水在夜晚會變成血紅色的霧氣,亡靈將在霧氣中得到暫時的生命,回到這裡,尋求復活的機會。”
親吻他的耳垂的時候狠狠地咬了一口,嘴脣有了纏綿的血絲,薩蘭意猶未盡的舔着脣角的血,消失了。
被獨留在血湖的艾斯看着天空,天色開始轉黑了,淡紅色的水霧正在升騰,難道——
風乾的屍體,枯槁的樹木,都變成了怪物,在霧氣中搖曳着,地上的裂縫是血脈,在漸漸升騰的紅色霧氣中,森林有了奇怪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神話的真實
關於神話,我們一直都有太多的疑團,例如聖經的創世紀篇
到現在爲止,我始終不明白,爲什麼莉莉絲不願意服從亞當,爲什麼她會愛上不曾見過的路西華,唯一的解釋就是路西華的真實身份並不是路西華,於是就有了這個版本的創世紀
也許,創世紀的真實是:神創造了亞當,也創造了莉莉絲,亞當愛戀莉莉絲,遭遇莉莉絲的背叛,於是他覬覦神的權力,殺死了神,創造了馴服的夏娃,並與之結合,創造了新的世界。而被奪走力量的神,卻被貶爲了魔鬼。唯有知道真實的莉莉絲追隨着神,於是被新的力量的所有人亞當貶爲魔女。
關於這一點,可見各種文化中都存在的殺神的風俗,在古代,人們會殺死已經失去力量的“神”,以便得到新的“神”的庇護,當然,殺死的是被稱爲“神”的替身的人,一般都是祭師,加上聖經本身存在的大量矛盾,以及少數的裡聖經殘留,我做了這個有些顛覆的神話設定。
我知道這個設定有些叛經離道,我也知道這個想法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支持,所以在這個故事開始的時候,我就決定將它作爲架空文。
故事裡面的魔法公國和神聖帝國的矛盾是歐洲和阿拉伯關於聖地耶路撒冷的爭奪的變體,而神聖之塔的腐敗也是中世紀的教會的墮落的縮影。
德蘭尼亞的政體是典型的法國式政體,國王將權力分給領主,國家的權力中心渙散,有些時候國王甚至會被領主要挾,但是這種政體的國家並不容易被征服,雖然它很容易被入侵(參考英法戰爭,也就是聖女貞德的時代);
以撒拿的政體則是斯巴達風格,全民尚武,國家就是一支軍隊,國王也是軍隊的最高統帥,這樣的國家確實很強,可是這種國家也是最容易毀滅,它太強了,反而失去了韌性;
神聖帝國的政體借鑑了神聖羅馬帝國的選帝侯政策,但是這裡的選帝侯不能競選皇帝,國家政權掌握在選帝侯和教會組成的議會手上,算是個政教合一的體系吧;
魔法公國的體系就更加特別了,比較接近古埃及和阿拉伯,埃及或是阿拉伯都是政教合一的體制,國王是神,所以並不是神的公國統治者只能被稱爲大公,皇冠永遠只屬於那不會降臨的神,雖然有嚴格的貴族體系,但是所有的人在大公面前時平等的
最後解釋一下公國、王國、帝國的區別
公國:
公國的元首是大公(大公即是公爵,但不是所有的公爵都被稱了大公,只有皇子、公國元首這樣的才被稱了大公),公國類似諸侯國,但不完全一樣,公國是一個獨立的國家.
王國:
漢語多對應英語的Kingdom,按照中文的概念,多指國家形成的過程中出現的政治實體,或國家元首爲國王的現代主權國家。從發展史上,羅馬帝國和阿拉伯帝國時期,其王國和現代國家不同。隨着征服和被征服,很多成爲演化爲現代國家,並由此形成當今各種政治體制的國家,如君主立憲制的英王國、君主制(政教合一)的部分阿拉伯國家;很多自始至終由單一民族的王國變爲現代單一民族國家如朝鮮。
帝國:
帝國一般指領土遼闊,統治民族衆多,擁有持續傳統的強大君主制政體國家。而且帝國稱號的使用一般需要國際上普遍的認同。帝國的國家首腦一般爲皇帝,漢語對於中國以外的帝國首腦也常使用音譯(如奧古斯都、哈里發、蘇丹、沙皇等)。帝國君主通常爲世襲,但也有通過選舉和指定產生的。這些國家常自稱爲帝國,或把帝國一詞寫入正式的國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