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望的未來
“……你真是個善良的孩子,但是你不可能永遠保持你的善良,你的命運已經被註定,痛苦而艱辛的命運,令人無奈的未來糾纏着你,可憐的孩子……”
阿爾卡利發出了惋惜的祝福,薩卡知道,前路是痛苦的,和過去一樣,他的命運一直都是被厄運糾纏的,沒有人會救下他,他被痛苦愛戀着,在極致的痛苦中,孕育美麗的未來。
“我願命運眷顧你……雖然我不曾相信神的存在,但是我知道,你的未來還沒有註定,你必須用死亡爲自己的未來劈開道路,可憐的孩子……願命運永遠站在你的身邊。不要害怕犧牲別人,沒有犧牲,就沒有得到,你註定要犧牲別人,所以,不要再害怕犧牲了,我可憐的孩子。”
“死亡……我已經不想再看見死亡了。那麼的痛苦的未來,我不想看見了。我只想……只想及早的結束世界的痛苦,結束一起的痛苦……”
“仁慈的孩子,但你的仁慈不能改變這個世界。世界是殘酷的,可憐的你無法用自己的手改變世界……”
帶着愛情的憐惜,阿爾卡利握住滿是鮮血的手,祝福着。
“你必須殺死別人,爲了保全你自己,也爲了保全你的未來。你已經……已經沒有選擇了……”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再懼怕未來,我……”
他已有了死的覺悟……
空氣有了異動。
艾斯感受到空氣的異動,他擡起頭,緊張的問着:“你是誰!”
“爲什麼這麼無情,我無數次設想我們的重逢的瞬間的感人,爲何你用如此的殘酷對待我?”
從牆壁處走出的是個絕色的美女,艾斯疑惑的看着“她”。
異常熟悉的氣息,是薩蘭的氣息,可是爲什麼薩蘭會以女性的形態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你是——”
艾斯當然不可能不認識自己的兄弟,可是女性體的薩蘭,讓他接受不能。
變化爲女性體,薩蘭的五官有了細微的改動,身體的線條更是變化爲魅惑的性感,皮膚也散發着溫潤的色澤,手腕以及脖子各處都有不少裝飾品。
走路的時候,身上的裝飾品搖曳着,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爲什麼我的身體會變成女性體?”
薩蘭弄着手腕,他輕鬆而歡樂的說着。
“因爲我們和這個世界的所有的人都不一樣,我們可以是女人,也可以是男人。我能變化爲女性體,你也可以。世間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身體是幾乎完全一樣的。”
“薩卡呢?我們是他生下來的,我們的身體和他不一樣?”
“不一樣。我們雖然是他生下來的,但是我們的身體和他並不完全一樣。當然,這其中的不一樣,等你見到他的身體的時候便會理解。”
或許是變成女性體的緣故,薩蘭發出吃吃的笑聲。
“那麼,你找我,又是爲了什麼事情?我們之間有着可怕的詛咒,你既然知道這個詛咒和我們的命運,爲什麼總是找我!”
“因爲我愛你,每時每刻都想看見你。即使命運賦予我們相殺的未來,我也想尋找更多的機會來看望你。”
歡快的說着,似乎很歡樂的樣子。
“可我們的未來已經註定痛苦,此刻的每一次相見,都會讓我想起我們無力的未來,只會讓我們更加的悲哀。”
艾斯知道他們的命運被註定了悲哀,雖然深深的愛戀着對方,卻不能將命運改變的無奈,從一開始就糾纏着他們。
“你很清楚我們的未來,所以你更不應該拒絕未來的不幸!你說自己忘記了過去,於是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可是這一百五十年的時間裡,我每天都記得我們的過去,我懷戀着過去,我——”
逼迫的說着,玩笑般的言辭蘊含命運的無情。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我是全新的我,我不是過去的那個我!”
因爲他知道,一旦承認了過去,便必須承擔那個義務。
“你不可能完全和過去斬斷關係!我消去你的記憶,放你暫時的自由,可是命運沒有給我們自由的機會!我們依舊被命運糾纏着,甚至更加的痛苦了。”
悲哀的眼神,第一次,艾斯看見薩蘭是如此的悲傷。
“一百五十年的時間,我都不得不面對痛苦,原本應該兩個人分擔的痛苦,被一個人承受。我……我願意爲你承受痛苦,因爲我是愛你的,我不想你和我一樣,被痛苦無止盡的束縛。你不想回到過去,我能夠理解。可是,你不應該不願意承認我們曾經的深情!我——”
“你已經是世界的主人了,是否得到我的注視,真的那麼重要嗎?難道你非要將命運逼迫到不能收回的痛苦!你比我更清楚,一旦我覺醒,世界將會怎麼樣,你又會怎麼樣!我……我不想看見那一天,我不想親手殺死你!我……”
因爲知道痛苦的未來,所以拒絕承認過去。
艾斯清楚地知道,完全覺醒的時刻,便是命運的終結之時。
“可我希望死在你的手中。我深深的愛戀着你,愛到想要被你殺死的深情。”
痛苦的愛情,命運中註定的戀情是如此的深刻與無奈。
艾斯不能面對薩蘭的深情,因爲——
愛情,是命運的無奈,無時不刻撕裂着靈魂。
“我不害怕被你殺死的未來。對我而言,你是最特別的,即使被你殺死,我也不會害怕。你的存在是勝過世界的重量,世界可以不存在,可是不能沒有你。你是我深藏的美夢,比任何東西都美麗的夢,我希望得到的只是你,即使你覺醒的時刻,是我的末日。”
薩蘭的手指捲起艾斯的頭髮,即使知道雙胞胎之間存在着禁止接觸的詛咒。
“啪——”
和預料中一樣,他的手指被髮絲割破了,於是他親吻着傷口流出的血,帶着深深的愛戀,陶醉的親吻着。
“你——愛的人並不是我,你只是深愛着你自己。我是鏡中的你,看着我,便是看着你。薩蘭,我們不可以繼續痛苦的輪迴了……放我走,只要我們的命運沒有相交的機會,相殺的命運就可以逆轉。”
眼淚流出來了,他們深愛着彼此,明白彼此的深情,於是有了這麼多的痛苦。
“爲什麼要避開相殺的命運,爲什麼要刻意的疏遠彼此。我愛你,即使最終會被你殺死,我也是愛着你的。我不能忍受分開,如果逆轉命運的代價是永不相交,我寧可——被你殺死!”
如此深刻的愛情,不能壓抑的深戀,薩蘭深深的愛着他。
艾斯知道,這樣的愛情是罪孽,是被神詛咒的罪孽,放棄愛情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不能不愛。
“我——”
“艾斯,你已經看見了我們的父親的記憶,他的一生都是痛苦的,被命運玩弄,被世界玩弄。而我們是世界的孩子,我們是爲了承受他的痛苦而被製造的。”
修剪精緻的手指搭在艾斯的肩膀上,薩蘭似乎要親吻深愛的人的肩膀,但詛咒是如此的強烈,手指情不自禁的刺進去,刺入皮膚中,竟要將他肩膀的肉挖出來!
“啊——”
艾斯發出呻吟,這一記呻吟提醒了薩蘭,他停住了。
“對不起,我險些又傷害了你。”
可惜已經晚了,肩膀的皮膚被抓破,薩蘭的手到底還是在艾斯的肩膀上留下了傷痕。
艾斯的手指劃過傷處,他的能力是治癒,雖然有些痛,但是傷口還會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治癒了。
“作爲傷害你的補償,我將真實展示給你,好嗎?”
輕柔的說着,薩蘭的手指彈了一下,通往塔的地下部分的門打開了。
所有的門都打開了。
“沿着這條路向下走,直到盡頭,你就會知道世間最黑暗的事情,以及塔曾經的罪孽。世界被原罪包裹,我們都是原罪的結果。我不知道你看見真實以後是不是會後悔,我只是將真實展示給你,未來掌握在你的手中,是殺死我,還是永遠的離開我,我等着你的決定。”
也許是因爲談及的話題過分嚴肅,薩蘭突然弄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哎呀,我的頭髮弄亂了。我現在可是美麗清純的女人,好不容易纔弄好的頭髮,居然弄亂了,真是頭痛。”
艾斯沒有被薩蘭刻意的歡樂感染,他甚至更加嚴肅了。
“薩蘭,你告訴我,我們的未來是什麼?爲什麼我們必須承受這樣的命運!被命運綁縛的深愛着彼此,我們——”
“恨只是愛的另一種表達,無盡的愛轉化而成的仇恨包裹的是絕望的愛情。我們是薩卡對世界的愛情的結晶,我們的牽絆是永恆的愛與恨。艾斯,並不是我不願意將真相告訴你,而是真相需要你自己尋找,我——”
“我知道,我……”
不再說話了,帶着無力的寂寞,艾斯走向黑暗的深處。
留在原地的薩蘭跪下了,他跪在地上,痛苦的親吻着沾染了愛人的鮮血的手指。
“這就是我們的悲哀,比誰都更愛着彼此,卻也比誰都更恨着彼此,濃郁的情感、無法解開的牽絆,是我們最深最痛的牽絆。”
他平靜的接受着命運的一切猙獰,因爲他想要得到的也只有那一點點的東西。
“艾斯,我希望你在知曉一切的那一天,依舊抱有今天的心。”
過去是痛苦的糾纏,清楚所有的痛苦的薩蘭閉上眼,寂寞是他的影子,永遠不能消除。
絕望是什麼,沒有人比薩卡更清楚……
路上沒有任何的阻攔。
整個學院遭遇有史以來最嚴重的魔族入侵,完全沒有料到這是帕尼德的陰謀的人們正在奮力對抗入侵者,薩卡一路走來都沒有遇上任何抵抗。
塔的建築是複雜的,即便魔族順利侵入,也會被塔內部的各種結界重創。但是迂腐的人不會讓聖地被任何外來勢力入侵,雖然他們知道魔族即使進入聖地也會死亡。
於是,當外面一片狼藉的時候,薩卡順利地走在塔的地下,沒有任何抵抗,他順利的走到了最下面。
阿爾卡利已經死了,此刻的薩卡唯一還掛念的人是瑪拉。
雖然知道瑪拉和自己的友情有利益的成分,可是她畢竟是自己寂寞的生命中不多的朋友,他希望瑪拉能從這一次的事情中全身而退,堅信以瑪拉的聰明才智,不會讓自己和索菲特家族步入危險之中。
血之刃已經回去了,第一次知道自己體內的血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的薩卡還不能習慣這種力量,身體得到了至高的力量,卻也因此變得更加脆弱了。
——血之刃對身體的消耗,似乎超過了預料。
帕賽爾是他的柺杖,薩卡依靠着它,順着甬道走下去。
被帕尼德等人嚴刑的時候,帕賽爾沒有出來,並不是拋棄了主人,而是爲了更好的保護薩卡。
薩卡的力量被神聖封印壓制了,不受封印的力量影響的帕賽爾留在他的體內,是最好的選擇。
當薩卡的身體被嚴重傷害時,在薩卡的血中的帕賽爾用自己那不受神聖封印影響的力量爲薩卡修復傷口。
在薩卡被那些人折磨的時候,帕賽爾使用回溯時間的魔法,將深藏在薩卡的血中的力量喚醒,於是有了過早覺醒的白色的血,以及讓世界恐懼的血之刃的出現。
因爲,尚未完全覺醒、又被封印壓制着的薩卡是不可能召喚出久遠的血之刃。
可惜,將如此久遠的力量強行喚醒,帕賽爾自身也受了極重的傷。
此刻,不想成爲主人的負擔的帕賽爾離開了薩卡的身體,薩卡傷痕累累的身體,不能再承受帕賽爾的存在了。
“帕賽爾,謝謝你。”
“你是我的主人,所以,不論爲你做什麼事情,都是應該的。”
那麼平靜的說着,帕賽爾護着自己的主人。
“小心,前面有人。”
薩卡的身體是虛弱的,血之刃消耗了他大部分的力量,神之戒更是性格古怪,與他對話結束以後,不再理睬自己了。
前面走來三個人,是伍德和希斯,以及萊傑。
“伍德,萊傑,如果你們現在殺了這個男人,你將會得到帕尼德大人的信賴。”
獨臂的希斯蠱惑着,伍德發出不屑的冷笑。
“我們和你不一樣,我們不會被他迷惑,能輕易的殺死他。希斯,你就在一邊看着,看着我們是如何收拾了帕尼德大人的心腹大患!”
希斯的嘴角有了古怪的笑容。
“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們的手段。我先提醒一下,龍利獸是神聖獸,大部分的攻擊對它是無效的。”
“那也只是因爲你是無能的。最瞭解神聖獸的我們,只要費一些心思,甚至能活捉了這隻獸。”
得意洋洋,伍德得意的笑着,他的得意是對希斯的嘲笑。
“你們是不是專家,我不關心,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抓住這隻獸。對了,忘記告訴你,帕尼德大人希望你能將他們兩個活捉,他們都是精緻的藝術品,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活捉比較美好。”
“在我們這樣的專家面前,活捉他們又有什麼難度!”
伍德做了個手勢,萊傑做出攻擊薩卡的姿態,這動作惹怒了龍利獸,帕賽爾向伍德撲來,壓住他,撕咬着他的致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