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理的明白事理讓人很意外。
可背後隱藏的是太多的無奈與辛酸。
沒辦法,不去證明陳陽是個好人,他們一家就只能像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
現在,連陳陽的弟弟都開始遭受同學的非議,觸碰到了老陳最敏感的那根神經,讓他不能沉默下去了。
鄒戀雅做通了陳家的思想工作,凌海爲她豎起了大拇指,接着安排了幾名警員配合根號對陳陽的墓進行了勘察。
地下一個比較簡易的棺材就是陳陽的最終歸宿,上面不太好的漆面已經開裂了,顯得有點兒寒酸。
衆人合力將棺材擡到了地面上,陳學理和妻子哭着擦去了上面的塵土,跟着俯在了棺材上哭了一會兒。
等到他們的情緒平靜了一會兒,根號讓人打開了棺材,跟着以最快的速度取了一些樣本,動作麻利乾脆。
郭叛說,這一天真夠陳家人受的,心頭的傷疤才結痂就被揭開了,肯定很疼。
吳道長長的嘆了口氣,誰都無法生而堅強,遭受痛苦的時候只能告訴自己咬牙堅持,或許才能積攢一些力量。
他們沒和陳家人打招呼就離開了,因爲誰都不知道這個時候能說些什麼,什麼都多餘!什麼都是廢話!
根號開始忙碌起來,因爲屍體下葬的時候已經猶如黑炭一樣,再加上有些年限了,所以提取起來有些困難。
秦冉冉最近表現的不太活躍,除了探討案情以外,基本上就是坐在自己的座位發呆。
“又合計什麼不着四六的事兒呢!”郭叛買了幾杯咖啡分給大家,走到秦冉冉邊上的時候故意逗她。
可就連和郭叛鬥嘴這種事兒,她都顯得無精打采的。
郭叛得不到迴應,這架沒吵起來,略顯尷尬。
他朝着吳道努嘴,讓他看看怎麼回事兒,但吳道忽略了她。
“你們猜陳陽到底死沒死?”鄒戀雅發起了話題。
郭叛踊躍發言,“沒死吧,我和等錢那天去走訪的時候,那個小白臉和那個有點兒虎的保潔大姐都說的那麼篤定,兩個完全沒有利益關係的目擊者提供的信息點幾乎完全一致,這不板上釘釘的事兒嘛!”
“等錢,你覺得呢?”鄒戀雅走到吳道身邊問道。
吳道靠向椅子,“我倒是希望他死了,他那個家庭感覺已經在崩塌的臨界點了,他們也需要一些繼續生活下去的希望吧。”
幾天後,檢驗報告的結果出來了。
讓大家大吃一驚的是,證據顯示,死者就是陳陽,他與陳學理在生物學角度被證明有99.99%的相似度。
這下子,整個第五科乃至於刑警隊都變得不淡定了。
死人殺人,還是連環兇殺案,簡直聞所未聞。
問題出在了哪裡?
吳道有點兒抓狂,他扯了幾下頭髮,單手支着下巴,眉頭緊蹙。
“老江,我是真扛不住了,再不破案,你就等着鄧廳把我弄死,給我收屍吧!”
凌海拍了拍江流的肩膀。
江流哭笑不得,能把凌海逼成這樣,真不多見。
“要是整個偵查方向都錯了,那之前我們做的工作全都打了水漂了。”鄒戀雅說出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還不算最可怕的,這只是時間成本的問題而已,要是兇手再次殺人,那纔是噩夢!”郭叛把玩着打火機說道。
秦冉冉從自我的世界裡回過神,“之前給曾凱發短信的手機我麼也查過,是個拆機號,現在已經被停用了,追蹤不到兇手的信息。”
“一定還有其他的突破口。”江流讓大家先穩定一下情緒,太過急躁了往往會遺漏很多細節。
後來的幾天,吳道幾乎把自己都封閉了起來,不停的在筆記本上整理破案的思路。
郭叛說,看見吳道的這個樣子,他徹底瞭解了什麼叫做走火入魔了。
江流建議說把之前的案件被害人的社會背景再深入的調查一次,相互關聯共同點。
大家開始了分頭行動。
裴月的黑歷史果然有遺漏的地方。
之前只知道她的生活非常的混亂,爲人也傲慢無禮,無形中常常得罪人,所以不論是工作上還是私底下都屬地衆多。
正是因爲她的這些缺點,有些事情被掩蓋了。
近年來的新聞,地產商經常會跟暴力強拆掛鉤,負面頻出,大家在羨慕地產商富有的同時,也會方案。
裴月當然不是一個只靠正當手段賺錢的女人。
她的上位史堪稱一部精彩的權謀小說,先是把一起創業的人逐個踢走,再就是大批量的換血裁員,導致許多人失業,當年只要和她打過交道的人,提起她都牙癢癢。
郭叛和吳道找到了一些早年在裴月手下工作過的人,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人依舊討厭她,甚至對她的死絲毫不同情。
“她死了,是應該的。”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說道,臉上掛着冷笑。
郭叛後來和吳道說,他當時要不是修養好,就上去打人了,裴月做人也真失敗,死了還招人煩。
“之前哪個被她開掉的人,不天天咒她死啊,要我說,想殺她的人多了去了,按照動機調查的話,之前和她接觸過的人都有動機。”男人氣哼哼的說道。
吳道追問,“那按照你對那些人的瞭解,最有動機的是誰?”
男人想了一會兒搖搖頭,“這個不好說,我也就是發泄下,咱們都是小老百姓,恨她是因爲她把我們開了,是嫌棄我們老了,不如年輕人有朝氣,我們是老了,可誰沒有老的一天啊?沒朝氣但我們至少又經驗吧,經驗不是財富麼?你說這一下子沒工作了,老婆孩子怎麼辦?誰養!”
“但生氣歸生氣,還不到殺人的份兒上,沒工作再找就是了,殺人這輩子就完了。”
郭叛眯起眼打量着男人,“你這說了等於沒說。”
男人有些不樂意了,“我是配合你們調查,我什麼好處也沒得着,牢騷幾句還不行?”
吳道趕緊緩和氣氛,“他不是那個意思,他這個人情商比較低,我們是想你幫我們回憶一下,裴月之前在公司有沒有陷入到什麼特別難搞的事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