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什麼?”吳道弄不明白他的意思。
“沒什麼,只是在你身上看見了當年第五科成員的影子,一樣的堅定、果敢、不繞彎子。”江流評價完,捻滅了香菸。
“我補充一下,犯罪嫌疑人應該是碭村人的可能性比較大,有可能是外來戶,既清楚南部鎮邪的葬俗,又對碭村的地理位置非常的熟悉,所以才能順利作案。”
陳大明聽了兩個人的分析,茅塞頓開,“明白了,我們再布一條線,排查碭村的外來戶情況。”
通過將近一個周的排查,死者的身份最終得以確認。
陳大明緊急通知了江流和吳道一起召開案件討論會。
“死者周紅霞,二十七歲,本市人,家住平江縣城,高中文化,無固定職業,曾在市中心的商圈做過西點店的收銀員,後因與店長髮生衝突辭職回家,之後就再也沒有找過工作。”一名警員邊播放着幻燈片邊介紹道。
“據她的父母和姐姐反應,她辭職後有些反常,經常晝伏夜出,有的時候一出去就是好幾天,家裡人打電話也不接,她雖然不上班,但是卻有能力購買奢侈品和高檔電子產品,她的父親還因爲這些來路不明的東西和她爆發過爭吵,結果她離家出走了半年左右纔在姐姐勸說下回家,但兩個月後她突然說自己要去外地,從那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電話也停機了,家人這才報警。”
幻燈片播放結束,會議室的燈重新亮了起來。
案件已經趨於明朗了,眼下只要弄清楚死者生前的人際關係逐一判斷就好了。
江流喊上了吳道,兩人準備到周紅霞的家裡看看。
兩個小時的車程後,他們到了周家的門口。
那是一座設計還不錯的小區,雖然樓盤位於縣裡,比不上市裡寸土寸金的地段,樓齡也有些久遠了,但依稀看得出當年絕對是富裕人家聚集的地方。
江流敲響了周家的門,開門的是周紅霞年近七十的老父親,他的行動有些緩慢,神情很渙散,看得出是受到了巨大的情感創傷後留下的症狀。
在得知他們的來意之後,老人長嘆了一口氣,顫顫巍巍的拿出了一支菸,可卻遲遲找不準火機。
吳道接過他手中的打火機幫他點燃了香菸,他深吸了一口才緩緩道謝。
全程,他的視線都沒離開牆上的藝術照,他說那是女兒十六歲時候照的,那時候女兒很乖,還很上進,學習都是班上前幾名。
周紅霞的家境還算可以,周父早年經商存下了不少家底,只可惜一場大火燒了店鋪,除了貨物損失還賠償了工人鉅額的醫藥費,才使得生活水準極具下降,以至於周紅霞上高中那年,家裡因爲拿不出四千塊錢的擇校費,險些輟學,最後還是找親戚們東拼西湊纔算把錢交上。
“哎,都怪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本事,那件事兒對娃娃打擊太大了,從小打到我從來沒讓她短過錢,因爲這四千塊錢,同學都笑話她,還有些之前玩的好的朋友也不理她了,她就是那會兒才變了性格。”
周父說着,擦了把眼淚。
“可憐天下父母心。”吳道心裡默默唸叨。
“您先平復下情緒。”江流給老人遞上了紙巾,“周紅霞在步入社會以後有沒有和什麼人起過沖突,或者有人揚言要報復她之類的?”
周父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從哀傷轉爲憤怒,“要說有,就是那個西點店的店長,娃娃常說那人手腳不乾淨,總偷偷拿店裡的錢,我娃娃正直,舉報過他,他抽了我娃娃三個耳光,那些同事都知道這事兒卻不敢吭聲,娃娃受了委屈回家哭了一宿,說以後再也不幹伺候人的活兒了,要賺大錢!”
江流和吳道對視了一眼,很顯然這條線索的價值並不大,普通的糾紛衍生出兇殺案的情況不是沒有,但卻不會有過於複雜的犯案過程。
“就是他!你們不問我怎麼沒想到,一定是他害了我娃娃!”周父的情緒有些激動,一把抓住了吳道的手。
“警察同志,我年歲大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老伴兒聽說娃娃沒了,突發腦溢血癱了……你們一定要幫我們伸冤啊,把兇手抓住,讓他替我娃娃償命,我死之前,我就想問問他,他怎麼忍心下的手,那是一條人命啊!”
周父說着從椅子上跌了下來,江流眼疾手快趕緊扶助他,“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嚴懲兇手的,但還需要您多配合,提供更多的線索。”
吳道接着說,“周紅霞的朋友多嗎?”
“有那麼兩三個,都是高中同學,也是沒考上大學的,玩的最好的叫郝芳芳,在百貨裡面做美甲。”周父抹了一把臉。
“那她有交過男朋友嗎?”江流問道。
“我印象中是沒有,聽她姐姐說好像高中剛畢業那會兒談過個網戀,結果嫌棄對方長得醜,也就算了,再後來就沒說過有。”周父有些自責,“我是個粗人,平時對她太嚴厲了,或許有她也不會和我說,她一定是叫人給騙了,她膽子不大,未婚先孕的事兒是不敢幹的。”
情況瞭解的差不多了,吳道起身合上了本子,“我能看看她的房間嗎?”
周父點頭,“最裡面的就是,還是當年的樣子,我和她媽都沒動過。”
吳道推開了房門打量房間,這臥室的佈置和尋常的沒什麼兩樣兒,粉色系的物品居多,就像大多數女孩一樣,周紅霞也是有一顆愛幻想的少女心,她的電腦桌前貼着明星的海報,桌面上還擺着明星周邊的本子。
吳道翻開本子,上面都是一些名言警句,再不然就是偶像劇裡的經典臺詞,只是在最後一頁,她用標號筆畫了一顆大大的紅心,寫着‘這一天,一切美好都發生在了我的生命中……’。
“人生中的美好,對你來說是指什麼?”江流也注意到了那行字。
“對於我來說,那一定就是中彩票,再不就是有個財團等着我去繼承了。”吳道開着玩笑,旋即正經起來,“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她一定是一個戀愛中的人。”
“時間點也剛好是她失蹤的那一年。”江流拿起本子,走出了房間,“周先生,這個本子我們需要帶回去調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