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樣想着,外面就傳來一聲尖銳的咒罵聲。
“你們一家子害人精,居然還想佔用唯一的地方,都給我滾出來。”
傅瑤一愣,這聲音……不是她二叔的女兒傅微如嗎?她怎麼在這裡?
難道他們家也發配到這裡了?
可是這話怎麼這麼刻毒?
以前這位表姐在她們面前可是一直賠笑的,今天居然這麼放肆了,看來艱苦的環境也是可以把人的本性逼出來的。
掀起草棚的一角,傅瑤往外看去,果然,她二叔傅權山一家人正狼狽的站在外面,顯然是剛過來的。傅微如正雙手叉腰的怒瞪着她們。
傅權澤發跡後就把他弟弟接到了京都,可傅權山卻想着做官,千求萬求終於弄了個官做。這次傅家犯事他一家子在外也沒有放過,連京城都沒有回,直接就從任職的地方給流放了。
而且,因爲他跟傅權澤是親兄弟的關係,也被髮配到了這最差的地方。
所以,他們一家很怨恨,覺得都是傅權澤害了他們,卻忘記了自己的富貴都是誰給的。
歷盡千辛萬苦到達這裡,看到這一家人,他們心裡的仇恨就一下子爆出來了,說的話也很是難聽。
“你們還不快滾出來,還以爲自己是尚書府的小姐夫人嗎?”
聽到這樣難堪的話王氏明顯皺了眉頭,不管怎麼說她也是長輩,一個小輩居然這樣無理,而那個二弟也不說什麼,就那樣站在旁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王氏正想訓斥幾句,傅瑤拉住了她的袖子,搖了搖頭。
現在,這家人的嘴臉已經徹底暴露出來了,那就沒必要再跟她們講情面。既然都是小輩之間的爭吵,母親去了豈不是跌份。
開玩笑,這個草棚是她爹和幾個哥哥合力搭建的,憑什麼讓出來。
“哪裡來的野豬叫喚啊!”傅瑤走出來故意好奇的東張西望,烏溜溜的眼睛到處看就是不看傅權山那家人。“正好晚飯沒有吃的,把這隻野豬殺了吃。”
“你說誰是野豬?”傅微如氣吼吼的問,中氣十足。
看來她們家也是有點積蓄,要不然這一路顛簸下來還有這麼大的力氣罵人。
“誰搭腔說的就是誰。”傅瑤也不示弱,這個時候她可不能被她們壓倒。
“害人精,想我一個堂堂千金小姐,如今落得身無分文,都是你們這一大家害的…你們一家都是害人精……”
傅微如,二叔傅權山的大女兒,長相豔麗,可謂是他們一家的掌上明珠,爲人不僅囂張跋扈,更是二叔一家寄予衆望將要嫁給上流世家公子爲家裡爭光的人選。
爲此,對跟上流社會經常接觸的傅瑤一家很是巴結。
現在,大家都落魄了,她也就沒必要再討好他們了。
“大姐,快別說了……”同爲胞妹的傅微蓮很是意外大姐居然會如此失禮的辱罵大伯母一家,於是趕緊用手拉扯了一下傅微如的胳膊,眼睛求助般的望向了她爹傅權山。
身形高大卻消瘦的傅權山,雖然年紀才三十五歲不到,但長年縱橫煙花之地,吃喝嫖賭樣樣精,整個人的精氣神看起來非常的糟糕,雙眼無神,臉色泛青,一看就是縱慾過度傷了身子。如今家產被沒收,他花天酒地的好日子破滅了,他怎麼能不恨呢!所以,對於自己的大女兒辱罵哥哥一家的事,表示深深的贊同和解氣。
“蓮兒,你這個死丫頭,你大姐又沒有說錯,你幹嘛不讓她說,如今咱們家落得現在這個下場,還不都是他們一大家子害的嗎?你這個不懂事的丫頭,就知道胳膊肘朝外拐偏幫外人……想找打是不是?”
同樣讓人意外的還有二叔家的這個二嬸林氏,以前在她們面前可一直是伏低做小的,現在……
這副潑婦的嘴臉真讓人噁心。
傅微蓮頓時嚇得臉色煞白,低垂着腦袋不敢再發一言。
旁邊二叔的小兒子傅盛旺也是一臉憤恨的瞪着她們。
傅瑤看着眼前這一家人,不知是不是該慶幸終於認清了這些人的嘴臉。除了傅微蓮剛纔出言阻止過以外,其餘的皆是以仇恨的目光看着她們。估計在這羣人的心裡,把抄家的怨恨全都發泄到她爹的身上去了,所以纔會如此這般。
想到這裡,傅瑤心裡真是爲自家父親這麼多年來的付出感到不值和心痛。
因爲只有這一個弟弟,所以傅權澤一發跡就把在窮山溝種地的二弟一家接到了身邊,不僅爲他置了家產,還幫他謀了個官做。
誰想到……
人都說患難見真情,看來還真是。
傅瑤正想譏諷幾句,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傳來,“我說這裡怎麼這麼吵呢!原來是親愛的堂妹啊!”
傅微如轉頭一看,見是傅瑞,這才稍微收斂了下,傅瑞雖然是她堂哥,但他長的好看,更別提笑起來了,那真是讓人神魂顛倒。所以在他面前,傅微如還是想保留一點淑女形象的。甜甜的喊了聲,“二哥。”
傅瑞嗯了一聲,繞着她轉了一圈,頗爲關心的說:“咦,頭髮長起來了,怪不得你現在敢出來了,不過以後還是當心點,別到處噴糞,萬一又讓人把頭髮剪了可怎麼辦?你可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這話一出,傅微如整個人如被人打了一拳,臉色蒼白,眼睛裡充滿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