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意思很明顯,讓那兩名軍人控制着艾一戈,雖然說艾一戈只是一個着急着帶人來看病的人,但是這會兒顯然他的情緒比較激動,醫生也擔心他暴走。
可是那倆軍人比醫生看的仔細,大家都只是看到一輛車衝了進來,並沒有注意這是什麼車,更加也不會注意車牌之類的細節了。可是那倆軍人畢竟是受過這方面專業訓練的,細節方面的關注程度肯定比其他人高,不但是分清了那輛車只在兩百萬以上不在兩百萬以下還看得很清楚,那車是個黑牌。在南京,黑牌要麼是外資企業的免稅車,要麼就是關係過硬的人弄來的,不管哪種,都是身背後站着更高更大的力量的人。
所以,他們倆倒也是有點兒不敢造次,況且艾一戈表現出來的氣勢也有點兒太牛叉了,要麼是目空一切的混蛋二世祖,要麼就是連軍區總院都可以不放在眼裡的實權人物。看他身上的打扮,並不是那種拿着法國意大利的世界級奢侈品名牌堆砌起來的,就讓人覺得他反倒是更傾向於後一種。搞得這倆軍人也只是看着艾一戈,並不敢直接把他拖出去。
兩方面就這麼僵持着,靳可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在魏老師的身上,不斷的喃喃自語:“你們醫院不是救人的麼?怎麼現在見死不救麼?魏老師,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靳可竹的意思是,艾一戈今天去學校明顯是爲了找她的,而魏老師也是因爲她纔去的學校,如果沒有她的原因,艾一戈和魏老師就不會撞見,所以是她害了魏老師。
可是這話聽在醫生耳朵裡,就有些不同的意味。
有幾個小信息,第一,這個頭髮花白的女人是個老師,看這架勢,鬧不好是暈倒在講臺上的。到時候新聞部門那邊比較難交待,就算是軍區壓制新聞,現在又不比十年前了,網絡那麼發達,這醫院候診大廳裡這麼多人,保不齊已經有人拿着手裡錄下了視頻。到時候……這醫生背不起這黑鍋。
第二,艾一戈看起來跟這一老一少倆女人無關,他就是個着急救人的,鬧不好是見義勇爲什麼的。這又是一個容易造成很大影響的新聞點。
第三,艾一戈氣勢的確是有點兒太囂張了,這年輕人身上帶着一種捨我其誰的氣質,面對兩個軍人都毫無懼色,怕是也並不那麼簡單,至少也是個有些家底子的人。不管得罪得起得罪不起,都會是個麻煩。
權衡之下,醫生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好,我就破例一次。”咬着牙,醫生看着靳可竹:“小姑娘,你跟我一起把人推進手術室。至於你,小夥子,你跟着他們倆去把手續辦了。你們倆幫着他辦手續,人命關天,往前插隊吧!”
艾一戈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臉色緩和了點兒,點點頭:“那好,我們去辦手續。”說完,他毫不猶豫,輕推了一把前邊一個軍人,讓其領路。而醫生和靳可竹則趕緊推着擔架車往手術室的方向衝去,一路上,醫生不停的叫着旁邊目力所及的護士,讓她們趕緊聯繫手術部門,準備需要準備的一切。在進入手術室之前,魏老師的臉上也被戴上了氧氣面罩。
看着魏老師被推進了手術室,而靳可竹被擋在了外邊,心裡焦急萬分,心裡也多少對艾一戈的看法微微的有一丁點兒的改觀,至少今天的搶救費用將會是艾一戈掏出來的。搶救費用對於她一個還沒完全畢業的學生而言,絕對不是個小數目,她又聯繫不上魏老師的女兒,況且即便聯繫的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人家說,這事兒在她看來,至少有她八成的責任。不得不說,靳可竹真的是個善良到讓人不得不爲之嘆服的女孩子。
而艾一戈呢,則跟着那倆軍人去了掛號處,拿了張掛號單之後就去繳費,院方的意思是先交一萬塊押金,可是艾一戈掏出信用卡準備劃賬的時候,卻被提示信用卡餘額不足。他一想,猛地一拍大腿,該死,那天在老呆的酒吧裡,刷了十五萬的卡,他這張卡只有十五萬的透支限額,算起來,鬧不好已經超過限額幾百塊了,當時能刷的出來,現在就不行了。
再把身上所有的現金和借記卡都翻出來,湊了老半天,也才四五千塊錢。
“我現在身上就這麼多了,你們先把手續給辦了,回頭我讓人送錢來。”艾一戈無奈的對那個收款員說,他很清楚,那邊手術室裡肯定在等這邊的通知,要是預交款不夠,那邊是不會開始手術的。
收款員面無表情:“那你還是趕緊打電話叫人送錢來吧,押金必須是一萬塊,要不然你有社保卡也行。”
看着她那四方八面不爲所動的樣子艾一戈就來氣,聲音也有點兒不客氣了:“要是出了人命是不是你負責?”
沒想到裡頭那個收款員兩眼一翻:“我負什麼責啊?是你自己交錢交的不夠,關我什麼事兒?”
艾一戈騰地火氣,雙手抓住交款臺上頭的欄杆,大聲的衝着裡邊吼着:“我再說一遍,你他媽的趕緊給我把手續辦了,我馬上就叫人送錢來,聽到沒有?”
收款員顯然被嚇了一跳,但是回過神來之後依舊是白眼翻翻的:“你這人有病啊?有錢就有手續,沒錢就是不行。少廢話,要麼交錢,要麼出院。”
“你們這兒誰負責,讓他給老子滾出來!堂堂一個軍區總院,居然如此漠視生命,差二十分鐘送錢來你們會死麼?”很是不解氣的衝着裡頭喊了一嗓子,艾一戈又對着那倆軍人說:“我跟你們倆說,你們現在就趕緊把你們的領導叫下來,要不然,我保證你們今兒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嗬!夠狂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這麼狂的資本!
收款員很是不屑的看着艾一戈,他身上那穿着打扮怎麼看也就是個普通人,收款員根本就沒拿他當回事。況且她認爲自己是照章辦事,沒什麼錯兒,就算是領導來了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