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莫迪再從那個密道出來並沒有費很大的勁,也許這個遊戲的中心任務就是親人們的互相折磨,而當這種非人的折磨完成的那一刻,這個遊戲的意義也就達成了,至於後續的活動,只不過是閒暇之餘的把戲而已了。
魔鬼,是玩弄着人類心靈的魔鬼。當他們哭泣的時候,那個魔鬼就在背後微笑着。
他的父親肖言還在遠處,雖然疲憊不堪,但是卻始終睜大着眼睛,看着他之前消失的地方。想來,是在拼着最後一股勁等待着他了。肖莫迪不敢想象,要是自己這一去沒有回來的話,一切又會如何?也許,那個花白頭髮的老人也會跟着崩潰吧。
他不得不感謝上蒼,自己還活着,還活着呢。
“回來了?”
“恩,回來了。”
得到了兒子的回答之後,肖言終於耐不住巨大的體力透支,頭一歪,就倒了下去。
肖莫迪把路西弗放在了肖言身邊,着急地去檢查肖言的狀況,在瞭解到他的父親只是暈倒而沒有其他的問題後,他纔算是鬆了口氣。
肖莫迪放下了手,正打算休息一下,卻突然發現在離他三四米的距離,有一個人影佝僂着背,蜷縮在那裡,肖莫迪一時也看不清楚那到底是誰,便不由地把身體略微前傾。
想不到對方卻異常的敏銳,在感覺到肖莫迪的視線之後,那個黑影突然地擡起了頭,凶神惡煞地擡起了頭。因爲表情完全扭曲,因爲臉上帶着血痕,因爲身上也有被割傷的痕跡,肖莫迪也花了一些時候才認出了他來,居然是瑪門。這個無論在臺上,還是在臺下,都永遠西裝筆挺,都永遠滿臉笑容的首相大人,居然成了這副摸樣。
咦?不對,爲什麼只有他呢?他的女兒在哪裡了?肖莫迪沒有空去關心那個女人的死活,但是通過遊戲時和父親的一番交流,以及利維死訊的被告知,他也感覺到了那對父女的問題非常嚴重。他想到了路西弗和艾麗之間的糾葛,甚至於路西弗後來的遇難,他有理由相信是艾麗的另一種手段。這些事情,艾麗和她的父親都有必要做一個交代。
因爲對方首相的身份,肖莫迪不便馬上提出質問,他只是在琢磨着該如何詢問。
而就在這個時候,瑪門卻突然地站了起來。“看什麼?!你到底看什麼?!你以爲我願意殺了我的女兒嗎?我從小就那麼寶貝的女兒,我連打一下都捨不得,我怎麼會殺了她。是她瘋了,完全地瘋掉了,她想要殺死我,我纔不得已動了手。”
瑪門邊說邊走近肖莫迪,然後在走到跟前的時候,竟然一把拉下了肖莫迪的衣領,如同餓狼一樣等着一雙血紅的眼睛看着肖莫迪。
肖莫迪看着他臉上和手上的血跡,心中倏地一冷,一個念頭從心底冒了出來。其實,這個遊戲除了他和父親之間的結局,除了路西弗和鄭蒙之間的結局,還有另一種結局,一種更加可怕的結局。血淋淋地充滿了人性的醜陋,爲了自己的生命能夠得到延續,卻結束了其他人的生命。而且這個其他人還是他的至親骨血。
“你殺了你的女兒?”無論曾經多麼的痛恨那個女人,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卻到有些同情起她來。
被自己親生的父親殺死,這恐怕纔是最最悲哀的吧。
“不!”瑪門大吼一聲,“誰說我殺了我的女兒,那是一個意外,意外而已。我只是不小心開了槍,只是那樣而已。”
本是大聲地吼叫着,如同一頭困獸一樣,可是說到了最後一個字,卻變成了耳語一樣。這樣的話,到底是爲了勸服別人,還是勸服自己,只怕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了吧。
“你爲什麼這種眼神?!你爲什麼那麼看我?!你到底在懷疑什麼?!”瑪門用力地一拽,只是把肖莫迪又拉進了一寸。
肖莫迪難以掩飾心中的厭惡,只是蹙眉道,“是意外,還是不是意外,這個您自己心裡明白就可以了,您不需要對外人解釋什麼。”
肖莫迪生的本是一臉的陽光,一身的正氣,而這種正氣此時此刻卻把對方骯髒不堪的靈魂照得一清二楚,而這種正氣也讓瑪門不由自主地想要後退。
“我不關心您和您的女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您還是解釋一下比較好。”
“什麼?什麼?!”瑪門焦躁地連續問了兩聲。
“別西卜是你殺的嗎?路西弗的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實,前面的問題是引子,而後面的問題纔是關鍵。納託絲是第一個死的,肖莫迪有種感覺,如果明白了納託絲的死因,這所有的一連串的問題就能夠解開了。
“別西卜怎麼可能是我殺的?”瑪門自然不會輕易地說些什麼。“我沒有理由殺他,我也沒有機會殺他?是,不錯,是我第一個發現了他的屍體,可是這又代表了什麼,難道任何第一個報案的人就是疑犯,就是兇手?如果真的有這樣的邏輯,以後還有誰會去報案呢?至於納託絲,完全都不認識的人,我怎麼知道她是怎麼回事?她不過是別西卜的情人而已。”
“您當然有動機的,那個存儲器,那個消失的存儲器裡面說不定就——”
“年輕人!”瑪門提高了嗓門,“說話是要講證據的。無根據的胡言亂語,就算是我寬宏大量,也不能夠原諒你,知道沒有?!”
“那麼利維的死亡呢?利維爲什麼會死而復生了?”
“他死而復生,你應該去問他,而不是留在這裡對我咄咄bi問。我記得,檢查屍體可是你的父親,肖言局長大人的任務。就算是有人值得懷疑,那也只能是你的父親,而不是我,是他沒有即使發現利維其實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