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光線之下,那個匪夷所思的現場讓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斯坦的屍體此刻被一個透明的長方形櫃體包裹着,而那個櫃體此刻就在慢慢地升上去。他們聽到的卡卡卡的聲音,就是因爲轉軸轉動,推動櫃體上升所發出的聲音。
終於,那櫃體到達了頂部,和天‘花’板接壤。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花’板上卻突然地伸出了把的鋼刀,齊齊地切向斯坦的身體。鮮血在瞬間溢滿了透明的箱櫃。
然後,緊跟着便是嘩啦一聲,櫃體的底端居然破裂了,被切割開來的斯坦的屍體就那樣砸落下來。
斯坦的四肢散碎在各處,斯坦的頭顱還在那裡滾動,斯坦的鮮血依舊順着透明的櫃子往下滴落,最後卻匯成一朵‘花’的形狀,那是罌粟‘花’的形狀。
“啊——”09
遲來的尖叫聲終於想起,卻不知道是從一直呆滯着的路西弗口中喊出來的,還是從後來的鄭‘蒙’和艾麗口中喊出的。
地獄,想來地獄也不過就是如此吧。
空中,再一次傳來了聖潔的音樂聲,就像看到別西卜的屍體時所傳出的音樂聲,一模一樣。而伴隨着音樂的,還有人輕聲的唸誦,血腥的字眼,在那人清朗的聲音中,卻化成了最妙的詩歌。
“我來參加上帝的宴會,成爲宴會之中的第二人。上帝呀,請原諒我生存時的暴行吧。我不該存有暴怒之心,我不該存有殺戮之心,我不該一而再再而三地舉起手槍,奪取他人的‘性’命。上帝呀,我已經知道錯了,我願意虔誠地贖我罪孽,讓無數的刀刃切斷我的雙手,我的雙‘腿’,我的頭顱,讓我無法再去嗜殺。”
清朗的聲音在歌聲結束的時候,也結束了,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卻用了很長時間卻消化那些詩文。
“這下好了,殺人兇手死了,我們就可以解脫了。”艾麗跪在地上,雙‘腿’還在那裡打顫着,但是她的口‘吻’中卻還是透‘露’出了一種興奮來。不知道是即將脫離困境讓她興奮,還是這畫面本身讓她興奮着。
人類的內心,本來就潛藏着讓人詫異的原罪,而嗜殺就是原罪之一,所以就算爲了這些而興奮,也不會有什麼奇怪。
“不,並不是解脫,一切都沒有完。”路西弗卻以非常平靜的口‘吻’說道。
“什麼?!又是你,你又想說些什麼!”艾麗憤怒地看着她,顯然路西弗能夠死裡逃生讓她極端的憤怒。“貝歐魯替我們殺了兇手,這一切當然已經完了。”
“不,並沒有完。”路西弗和貝歐魯幾乎異口同聲地道。
“貝歐魯,你怎麼說?”肖言的視線終於從那具透明的櫃體上轉到了貝歐魯身上。
“因爲,我並不是殺兇手,我殺死的只是一個在十五年前殺害了我父母的人。只是這樣,殺戮和古堡的案件沒有任何的關係。”
“那又如何?”別說艾麗,其他人也給‘弄’得糊塗了。
“遊戲規則是什麼,是偵破在這個古堡中的兇殺案,然後對殺人兇手給與應有的懲罰。所謂的懲罰,應該就是死亡吧。”還是莫迪頭腦清晰,一下子就看穿了這中間的玄機。“是不是斯坦殺了人,我們此刻也不知道,但是現在卻又出現了另外一樁殺人案了。”
看着衆人驀然變化的臉‘色’,貝歐魯倒顯得非常的輕鬆自在,彷彿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和他是沒有關係的。
“是的,我殺了人,我也成了兇手之一,如果你們要出去的話,就應該殺了我。”
“南,這不是玩笑。”路西弗皺着眉頭看着他,彷彿他正在犯一個極大的錯誤一樣。
“路西弗,這不是玩笑,是認真的,而且這裡的所有人大約也只有你把我的話當作了玩笑了。”貝歐魯的笑在面對路西弗的時候,會突然的轉變,淡漠會變成溫柔,無所謂會變成柔情。
這個世界,不可能有相同遭遇相同經歷的人,可是貝歐魯面對着路西弗的時候,卻偏偏會有那種錯覺來。因爲是同樣的,所以便會多了真誠,少了謊言,便會多了溫柔,少了冷漠。
“怎麼可能!你們——不會真的要殺了他吧?”路西弗轉過了頭,然而衆人的沉默和深思卻讓她明白了貝歐魯話中的深刻意思。“你們真的要殺了他?”
“當然不會了,你‘亂’猜什麼呢!”除了肖莫迪之外,其餘的人都沒有說話,但是這種不辯白反而就是最好的認同。
“是呀,我的死亡是你們出去的關鍵,而且我也是個臭名昭彰的壞人,我要是死了,纔是天下大吉吧。雖然,這條命,我也已經不在乎了,不過就這樣死掉了,倒也着實不甘心了。在你們計劃殺我,而在我決定赴死之前,我還有個消息要送給你們。”貝歐魯冷冷地笑了一聲,他拍了拍肖莫迪的後背。“先放我下來吧。”
肖莫迪將背上的人,慢慢地放在了地上。貝歐魯在着地之後,稍稍地朝後移動了一下,直到自己的後背可以靠着牆壁,而不會歪斜地倒在一邊。
“我們這些人,聚在了一起,”貝歐魯的視線從周圍的人羣中,一一地掠過,每一個人每一個表情都沒有遺漏。“到底是爲了什麼?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理由,會使得我們這些完全湊不到一起去的人走到了一起。現在,還留着生命的人全都聚合在一起了,大家不如都開誠佈公的談一下了。或許只有這樣,纔是真正活下去的途徑也說不定。”
“只要殺人兇手都死掉了,我們自然能夠出去,還要討論什麼理由。”艾麗小聲地說道。
“殺人兇手嗎?我倒是殺人兇手,不過我的乾爹是不是,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已經叫了習慣了,所以雖然親手殺了斯坦,但是在稱謂上,他依舊把他叫做乾爹。“在死亡的前一刻,我的乾爹告訴我,他沒有殺人。”
“那是撒謊,那根手指——”瑪‘門’毅然說道。
“是的,那根手指,問題的關鍵就是那根手指。或許你們誰有空,可以去看看我養父的屍體,找到他手臂上手指的切口,看看那裡的切口是不是有些奇怪。是的,太平整了,我好奇什麼樣的牙齒能夠造成這樣的效果。”貝歐魯慢條斯理的講着。“機器造成的切口,畢竟和人的牙齒造成的切口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