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主動出擊
蒙山郊區特警訓練基地,汪壯愁眉苦臉的坐在辦公室,一大羣人對着他嘰嘰喳喳,發泄着胸中的憤懣之情。這些人都是他的部下,是特警隊的隊員。自桑巴局長死後,汪壯和特警隊的地位大不如從前。嚴冬掌管了警察局,對特警隊進行很大的調整。車輛,槍械,還有辦公經費,統統被嚴冬劃到蘭波手裡。蘭波不過是個小小的警員,竟然被嚴冬賦予這麼大的職權。不僅能調動特警隊,還能掌控特警隊的運作經費。特警隊的部下找汪壯報銷差旅費,他還要到蘭波哪裡請示彙報。通常被蘭波罵的半文錢都不值,他當時氣的,恨不得跟蘭波翻臉。蘭波不過二十歲出頭,論職務論資歷論經歷論年齡,都在他之下。然而,他卻要向這毛頭小夥低三下氣,求他辦事。不然,什麼事也辦不成。特警隊就要垮掉。
事實上特警隊已經垮了,不僅人心渙散,而且備勤的警員越來越少。這也怨不得他們。本來他們的辦公地點在警察局大院,嚴冬來了後,直接把他們發配到郊外的訓練基地。他們的宿舍,他們的辦公室,他們的配車,他們的通訊器材,都被嚴冬帶來的人霸佔了。他們現在,幾乎是一無所有,除了訓練基地十幾支步槍,其它什麼裝備都沒有。
沒有給養與裝備的特警隊什麼也不是。二三十條漢子整天呆在訓練基地的大院裡,要麼打牌,要麼侃大山,要麼爭吵,要麼在操場上溜達,彷彿是這個社會被遺棄的一羣人,那種失落感可想而知。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大夥看電視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則新聞,把他們驚的目瞪口呆。電視臺的新聞欄目播出了一條由警察總部頒發的通緝令,屏幕上的罪犯竟然是蒙山市警察局代理局長嚴冬。這下炸開了。大家圍住汪壯議論紛紛,把這段時間積滿的苦水一古腦倒給他。
有隊員說:“我早就預感嚴冬不是好人,那有他這樣乾的,一來,就把我們趕到這裡,不讓出勤,不給任務,車輛沒收了,裝備也沒了,就連平時的經費也剋扣了,幾乎把我們特警隊解散了。”
立即有人附和:“是啊!特警隊可是警察局最重要的單位,不給經費不給裝備,明顯就是不想讓我們幹!”
“我看他們心中有鬼,怕我們針對他們吧?”
“我看這條新聞應該引起我們重視,嚴冬既然是通緝犯,那麼他帶來的人決不是好人,或許就是蛇鼠一窩,串通一氣,專門來蒙山搗亂的。我們是特警,經過特殊訓練,可不能讓這些人得逞!”
“現在該怎麼辦?任由事態發展下去?我們可是警察,是經過選撥培訓出來的,要有高度的自覺,要服從於法律,案情就是命令,不要因爲搞不準就害怕,如果嚴冬那夥人真的是罪犯,那我們的責任就大了!”
“哎,反正現在情況就是這樣,我們也沒人指揮,隊長也被局長擼了,我們什麼裝備也沒有,拿什麼跟他們鬥?桑巴在的什麼又怎麼樣?蒙山不照樣亂七八糟!”
“是啊!這幾年,是我從警這麼多年,從未見過的,警界管理之混亂,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
衆人七嘴八舌,把汪壯說的惶惶然。
他急了,站起來,朝大家吼了一氣。“你以爲我心裡不憋屈?這麼多人,這麼大的攤子,搞成這樣,你們委屈,我更加委屈。特警特警,什麼是特警,就是特殊的警察!看看你們,像個啥樣子?上面歪風邪氣,你們也跟着學!如果我們亂了,老百姓還能指望誰?我實話實說,以前,桑巴局長在的時候
,我沒少利用權力,跟你們提供特殊待遇,要錢有錢,要裝備有裝備,甚至左一點,右一點,辦案尺度大一點,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爲的什麼?還不是爲了大家,覺得你們幹警察不容易,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現在這個世道,說那天沒了,就沒了。現在,上面情況不明,也沒新的指示,你們就在這裡胡咧咧,像個啥?想散,是麼?以前條件好,你們沒說什麼,現在形勢複雜,情況不明,待遇不好,你們就想樹倒猢猻散?我跟你們說。沒門!嚴冬這人,我比你們任何人都看的準,決不是好東西,不然,怎麼會被通緝?依我看,桑巴局長就死的就不清不白,說不定就是他害死的!”
汪壯這麼一說,大家也覺得懷疑。有人說:“我看就是嚴冬害死的。除掉桑巴局長,他就能霸佔警察局!爲所欲爲,現在的樣子不就是這樣嗎?”
“那還等什麼?找他報仇!”
“對對對!報仇,反正這狗日的不是好人,打死他們替天行道!”
衆人越說越氣憤,紛紛站起來,欲找嚴冬他們拼命。
汪壯看形勢難以控制,索性添上一把火。“行動可以,我有個建議,大家需聽從命令!”
“行!聽隊長的!”衆人說道。
汪壯開始佈置任務。“第一小組去槍械庫拿武器,把裡面所有能用的都拿出來,看看能否用用,我們裝備差,如果準備的不充分,會損失慘重!”
“是!我們這就去!”
第一小組呼啦啦跑走了。
“第二小組去找幾臺車,總不能就這麼走過去,那會被發現的,還沒到辦公大樓,就會被他們打死!”
第二小組也跑出去找民用車輛了。
“第三小組跟我一起,弄點汽油,找點啤酒瓶,製造一些燃燒彈,到時候弄的動靜越大越好!”
特警隊閒了一段時間,現在有任務執行,都興致高漲。嚴冬絕不會想到,他正眼都不看的這羣人,竟然在他暴露的第一時刻,都將槍口調轉,對向他。
王壯等人忙碌的同時,嚴冬已悄悄潛入到蒙山。他不敢露面,也不敢接近警察局,電視臺報紙已經刊登了他是罪犯的新聞,他們把他列爲一號通緝犯,視爲最危險的人物。他才離開蒙山一個星期,去的時候是警察局長,軍銜爲中校,現在回來,什麼都不是,已經淪爲逃犯。他悄悄走進警察局大院隔壁的樓房裡,爲這戲劇性的變化感到發笑。世事造化,命運弄人。該來的,就來了;要變的,終變成現實。他不敢光明正大走進警察局,他怕埋伏的警察一涌而上,將他擒住。作爲經過特殊訓練的人員,常年在刀尖上跳舞,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陰險狡詐,不動聲色是他的特質,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領。不然,怎麼在胡比特的手下幹活?又怎能在正與邪的中間遊刃有餘的遊走?凡事多留心,遇事多留意是他的原則,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決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所以他偷偷趴在高樓上,悄悄觀察警察局裡的一切。
能進入這座樓房也不容易,他穿着風衣,提着箱子,化妝成走親戚的客人。走到十樓,一個年輕的婦女走出門,正好遇到他。那女人穿着一套睡衣,胸脯渾圓,脖子白白的,身上散發着乳香,似乎正處於哺育期,在家養孩子。女人拿着一塊抹布,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感到很奇怪。“你好,你有事嗎?”
嚴冬一怔,掩飾道:“我是來串門的,是上面一戶人家的客人!”
那女人更盯着他看了,彷彿他是外星人,長着三頭六臂。
嚴冬被看毛了,有些惱火。他打量打量自己的全身,沒那個地方不對啊?於是問人家:“我有什麼地方不對嗎?或者我身上有什麼不對的東西?”
嚴冬生怕自己露出破綻。
女人噗嗤一笑,說道:“我這裡就是頂層,上面沒人住啊!”
“什麼?”嚴冬不敢相信自己犯了如此低級的錯誤。他趴到走道里的窗戶看看,果然這是頂樓。只有十層,這裡就是第十層。
他朝女人尷尬的笑了。笑的很恐怖。
“我來你家,是你的客人!”
“可我不認識你!”
“怎麼,不歡迎啊?”
“救命.....”
女人害怕,想進屋躲,進門,身子一半還在外面,就被嚴冬抓住。她像一頭母老虎,朝他又咬又踢。嚴冬揪住她的頭髮,用腳將防盜門關上,一掌砍在她的脖子上,這個傻傻的女人,兇悍的女人立即撲通倒地。
她躺在鞋櫃邊,手中的抹布搭在白皙臃腫的臉上,彷彿想把這驚恐的遭遇全部擦去。
臥室內,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哇哇哇。孩子哭的很傷心。嚴冬慌了,到處找東西,想找奶瓶哄孩子。但是在這個陌生的環境,又怎能找到。忙了一會兒,徒勞無獲,孩子哭的更傷心。他只好把孩子抱起,拍打他,想讓這個胖乎乎的小傢伙早點進入夢鄉。可惜這孩子意識不到眼前的危險,他張着小嘴,叫的更厲害了。聲音很洪亮,整個樓層都能聽見。嚴冬狠了狠心,捂住孩子的鼻子與嘴不放。這幼小的生命不出五分鐘,就這樣悲慘的離開人世。
嚴冬把孩子放進臥室,呆了一會。自言自語道:“我不是有意的,是你故意鬧的,我真的不願意這麼做,是你逼我的!”
他像個僧人,不停的唸經,超度被他捂死的小生命。
就這麼折騰了一會兒,嚴冬才緩過神來。到這裡幹什麼,想達到什麼目標?他現在清清楚楚。他打開木箱,把那支心愛的狙擊步槍擱在窗戶上,整個身子隱藏在窗簾後面。透過瞄準鏡,查看警察局裡的動靜,那裡平安無事,沒什麼異樣。他趴了一會兒,肚子咕隆咕隆的直叫,他這才覺得餓了。又跑進廚房找吃的。找來兩塊麪包,又在冰箱裡拿出一盒牛奶,靠在窗戶邊美美的享受。
那孩子真的死在自己的手中?
他望了望自己的雙手,彷彿沾滿了鮮血。
什麼時候變的如此殘酷無情,竟然朝弱小的孩子下手?他心底不住的掙扎着,叫罵着,像兩隻手,要把他的心臟分開。
他就這麼靠了一會兒,忍受着自己給自己巨大的疼痛。
他突然看到血,看到孩子身上的血。他頓時覺得胃部劇烈的痙攣,作嘔,立即瘋一般的衝進衛生間,狂吐一氣,幾乎把心和肺都吐出來了。
吐之後,再也吃不進東西。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四肢無力。
他暗問自己:這麼回事?什麼時候變的這樣懦弱了?只不過殺了一個孩子,就怕成這樣?
他嗖的直起身子,全身像打了雞血。眼睛發出紅色的血光。像被困的野獸在牢籠裡走來走去。這時候女人醒了,罵他:“你這個畜生,想要幹什麼?”
他衝了過去,騎在女人身上,從褲腰帶上抽出匕首,朝女人豐滿的起伏不定的胸口瘋狂的插去。
......
不知道捅了多少刀,那女人已經血肉模糊。地板上到處流淌着紅黑紅黑的液體。血流成河啊!他欣喜若狂,感覺自己已迴歸山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