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在海邊的沙灘上,眼前是一望無際,波濤滾滾的藍色大海,水天一線之間,極目遠眺,也只能看到點點的白帆,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陸地。
但劉胤知道,在並不遙遠的彼岸,有着一個國度,數千年以來,中原王朝的軍隊從來就沒有踏上過一片土地,後世就算是曾經征服歐洲,開拓數萬裡疆土的蒙古帝國,面對着這個島國,卻是兩伐皆敗。
這無疑是一個讓人很好奇的事,一旦彈丸的島國,面對着一個龐然的國度,數千年來卻始終未曾失守過,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不用扯什麼航海技術,三國時期吳國的衛溫,就已經可以將船開到夷洲了,從長江口到夷州,超過三千里的航程,而對馬海峽的最短距離,只有一百里左右,就連渤海海峽,都要比它寬上幾倍。
而民間的骯路,早在漢代時候就已經開通了,甚至島國的文明傳承,都是因爲渡來人帶來的先進技術而產生了質的飛躍。
“嚴將軍,你對對面的倭國瞭解多少?”漢代以來,一直稱其爲倭國。
嚴詢道:“末將雖然沒有渡海去過倭國,但倭國往來通商之人,末將卻也是見過不少,故而倭國之狀況,末將也略知一二。倭國在韓海之南,計有四座大島,數千小島,凡三百餘國,戰亂不休。有一國名邪馬臺,在諸國之中爲最大,世代以男子爲國王,前魏之時,立一女子爲國王,呼爲卑彌呼,善使鬼神之術,迷惑衆人,據說這個卑彌呼長期隱於宮中,一生未嫁,朝政皆由其弟署理,除了一男子進宮送膳之外,他人都沒有機會再其面,守衛王宮的,則是當數千宮女。不過在其治理之下,邪馬臺日益強大,吞併周圍三十餘國,儼然爲倭國之中首屈一指的大國。卑彌呼曾派使者前來中原,求見魏帝,魏帝賜其親魏倭國之紫綬金印一枚,並賞賜其若干財物。邪馬臺國之南有一國名曰狗奴國,素與邪馬臺國不睦,戰端不休,卑彌呼曾求助於魏帝,但魏國也是鞭長莫及,僅以檄文相助。卑彌呼死後,其女臺與繼位,仍如今邪馬臺國女王。”
劉胤奇道:“這卑彌呼一生未嫁,爲何會有女兒?”
嚴詢道:“臺與是卑彌呼從族中過繼面來的女兒,不過有傳言說此女乃是卑彌呼後宮所生,爲彰人耳目,卑彌呼纔多年未曾出宮與外人相見。雍王此時問及倭國之事,莫非有渡海相徵之意?”
劉胤沒有回答,卻是反問道:“嚴將軍久鎮帶方,熟知倭國之事,以你之見,這倭國徵得徵不得?”
嚴詢一時半會也摸不清劉胤的真正意圖,乃道:“素末將直言,跨海而戰,消耗頗具,而倭國乃蠻荒之地,物產匱乏,就算征討獲勝,也是得不償失的。”
劉胤哈哈一笑,道:“經濟帳肯定是不划算的,但除了經濟帳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筆帳,關乎他子孫後輩的帳,卻不是可以拿金錢就能衡量的。”
嚴詢很是好奇,心裡猜測着劉胤所說的這筆更重要的帳是什麼,但劉胤沒說,他也沒有膽量來詢問,不過在他看來,貧瘠而荒蕪的倭國,完全沒有徵討的必要,跨海作戰不比陸路,所需要的戰船和糧草補給都是相當地驚人的,如果征伐所付出的代價遠高於所得的,那還不如不去征討。
但劉胤的心思,又那裡是他所能體會到的,固然從現在人的眼光之中去看,和蠻荒之地沒有什麼不同的倭國根本就不值得漢軍勞師動衆,興兵討伐。但數千年來中原王朝一直抱有如此成見,今歲不徵,明年不戰,讓倭國一步步地走向強大,到後來成了尾大不掉之勢,等發現倭國成爲心腹之患的時候,再想去征討它,已經是力不從心了。
元蒙帝國對倭國的兩次征伐,成爲了最終的絕唱,強悍如蒙古人都無法征服倭國,到了後來的明清帝國,則逐漸淪爲了被動挨打的局面。這一小小的島國,成爲華夏民族最後的隱痛。
機緣巧合之下,劉胤站在了距離倭國最近的地方,幾百裡之外,就是那個島國了,這一點,那怕當初劉胤出兵遼西的時候,都未曾想到。
是繼續前進,跨海徵進,還是見好就收,回師中原,此刻劉胤的內心,還是很糾結的,退則功成身退,進則前途未卜,畢竟在現有的條件之下,打一場海戰,對劉胤而言,是一件風險奇高的事。
海戰不比陸戰,陸戰只要有充足的糧草和完善的後勤被給,那怕是跨越萬里的征程,都不會讓人擔憂。
海戰也不比水戰,同樣是使用戰船,但水戰所進行的區域,一般是內陸的江河湖泊,沒有什麼太大的風浪,而海上則不同,無風三尺浪,一般普通的船隻,是無法勝任渡海任務的。而海上的狂風巨浪,更是非常可怕之事,如果渡海之時遭遇狂風巨浪的話,再多的人馬再多的船,也是於事無補的,只能是葬身大海。
不過劉胤卻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他重生而來,本就是爲了消弭中華民族的苦難而來,五胡如今已經被踐踏在了他的腳下,隨着拓跋鮮卑和慕容鮮卑的覆滅,禍亂中華長達數個世紀的五胡亂華被消除在了萌芽狀態。
消除五胡亂華,是劉胤的近期目標,真正想來消弭華夏民族的苦難,卻是一件非常之事,能不能起到作用,劉胤尚不得而知,不過劉胤既然已經站到了這裡,那便斷然沒有後退和畏懼的念頭。
儘管跨海作戰對於劉胤來說是個全新的挑戰,畢竟這十幾年來,劉胤一直打得就是陸戰,海戰的經驗上,劉胤完全是一片空白,但所有的這些,都不能令劉胤畏縮,沒有經驗,那就從摸索之中去尋找,現在劉胤不缺的就是鬥志與決心,再大的困難,他也可以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