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隆並沒有採用硬碰硬的方式和漢軍鬥,畢竟漢軍騎兵有三萬人,數量上是他的三倍,正面懟的話,馬隆可不是認爲自己是對手。
不過馬隆有馬隆的優勢,這青充二州可是他的地盤,這裡的地形地勢沒有比馬隆再熟的了,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青兗二州之地上,馬隆就是一條標準的地頭蛇,在這裡,他如魚得水。
如果說馬隆在洛陽還受困於洛陽的關山,那麼到了青兗之地,那他就是潛龍臨淵,猛虎歸山,如此廣闊的地域,完全是任由他來馳騁。
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上,馬隆與其說是逃跑,倒不如說是牽着漢軍的鼻子在轉悠,到了兗州之後,馬隆便左折右繞,迂迴而進,雖然漢軍拼命追擊,但也始終差那麼幾步,每次都是快要追到了,但卻讓青州騎兵從眼前溜走了。
惹得傅募不禁是怒火中燒,此次羅憲派他和鄧樸前來追擊馬隆,原本以憑藉蜀軍騎兵的數量優勢,足可以碾壓人數不多的青州兵了,但沒想到馬隆竟然是如此地奸滑,深諳用兵之道,搞得他們連續地追擊了十餘日,也只傷了青州兵的一些皮毛,真要是等擒下馬隆來,還不知是猴年馬月的事。
現在的傅募已經早不是當年跟隨着去陰平小道阻擊鄧艾的青澀少年了,官居徵南將軍的高位,再加上他是雍王劉胤的小舅子,在季漢王朝之中,那是數得上號的名將了,洛陽一戰之後,季漢大軍勢如破竹,一路橫掃和碾壓吳國和關東的聯軍,取天下如探囊取物。
可偏偏在追擊馬隆這一支殘餘人馬之時,很不得力,要知道青龍軍和白虎軍可是漢軍之中最爲精況的驍騎,卻被馬隆牽着鼻子走,着實讓傅募是顏面大失。
“這個馬隆,也太過奸滑了,根本就不和咱們正面相碰,就算每次追到了,也是斷尾求生,跑得比兔子還快,這青兗二州如此之大,他這般跑下去,我們何時才能追得到?”傅募狠狠地用馬鞭抽打着身邊的那棵樹幹,他用這種子方式發泄着胸中的怒火和鬱悶,恨聲連連地鄧樸道。
鄧樸倒沒有象傅募這樣衝動,他的年齡要比傅募大,心性也沉穩的多,他輕輕地一笑道:“鄧隆本身就是兗州人,又在青州爲官,對這一帶的地形自然是瞭如指掌,何況我們強他弱,當然不敢正面硬抗,能逃則逃了。”
傅募道:“難不成我們一直就這樣被他牽着鼻子走,太他孃的憋屈了,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還沒有象今天這般窩囊過。”
傅募是恨聲連連,也的確,除了當年在蜀地之時,他跟着劉胤打過幾次敗退的仗之外,自從北伐以來,一路是所向披靡,幾乎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就算是在對匈奴五胡之戰,也是勝仗居多,如今眼看着天下大勢已定,殘吳勢力望風而逃之時,傅募卻生出了些許無力之感。
也就是馬隆這個望風而逃,讓傅募是無計可施,如果馬隆敢堂堂正正地交手打上一仗的話,傅募是一點也不懼他的,只可惜馬隆卻是精於逃跑之道,讓傅募是無處無力。
鄧樸沉吟了一下,道:“馬隆善於用兵,又熟知地利,我們如此一路追擊之下,未必能有好的戰果,某倒是有一計,不知可行否?”
傅募一聽大喜,道:“有何妙計,鄧將軍不妨直言?”
鄧樸道:“馬隆的老巢,是在青州,別看着他現在一直在兗州一帶兜圈子,但我估計他最終一定還是會回到青州的,如果我們能搶先一步趕到青州,封堵住馬隆的去路,未必不能一戰而擒之。”
傅募初聽之下也頻頻點頭,不過細思之後,又搖頭道:“青州地域廣闊,我們怎知馬隆最終會落腳何處,總不能把青州的所有城池,一個個都奪了吧?這等守株待兔之法,未免迂腐?”
鄧樸微笑道:“當然不必把青州諸城都奪了,就算有這個想法,那也得我們季漢大軍前來纔有可能。不過傅將軍別忘了,滎陽的糧草可是一把火燒個精光的,如今馬隆的人馬,最短缺的就是糧草,現在他們每過一地,都要想方設法地要籌措糧草,但我們追擊大軍在後,他們籌措糧草的速度肯定不快,現在搞到的糧草,最多能撐他們幾天之用,如此一路逃下去,恐怕他們最終還是會撐不住的。”
傅募眼前一亮,道:“鄧將軍言之有理,現在馬隆糧草匱乏,一路逃亡,只要加劇他們的困境,最終他們還是要選擇一個落腳點的。只是不知他們最終會選那兒?”
鄧樸道:“別看青州地域廣闊,城池衆多,但馬隆只要入一城,我們會接踵而至,將其困入城中,也就是不管是他進入那座城池,最後的只能是被我們圍困,沒有糧草,沒有外援,馬隆絕不會支撐太久的。”
“既然他不敢入城,難不成他一直逃竄下去?可糧草短缺的問題他如何來解決?”
“一直逃竄下絕無可能,再強悍的騎兵也不可能不休不眠地作戰,我認爲馬隆最後的落腳點不可能是城池,那就必定只能是山川了。也只有逃到深山之中,纔有機會逃避衝擊。”
傅募若有所思,道:“如果他在青州的話,那肯定只有一個去處,那就是——泰山。”
鄧樸微微一笑道:“現在估計馬隆也是這個想法了,泰山方圓百里,險峻無比,易守難攻,如果被馬隆逃入深山之中,我們還真是不好對付。”
傅募哈哈一笑道:“既然我們識破了他的去向,只要搶先一步在通往泰山的路口設伏,那麼馬隆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隨後,青龍軍和白虎軍便兵分兩路,一路由鄧樸率領兩萬人,繼續地尾追馬隆,不管他逃到那兒,都一直緊緊地咬住不放,另一路則由傅募率領一萬人,偃旗息鼓,悄悄地向泰山方向進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