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就在我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掛斷了我的電話時,他繼續說道:這麼久不聯繫我,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我答應了一聲,接着就是把最近兩天有人給我燒紙的事情告訴了他。他在那邊聽得很認真,等到說完後沒多久,他便是問道:你現在在哪兒,我過來。
把高睿家的地址告訴對方後,他就是掛了電話。站在陽臺上吹着冷風的我有些激動,抓着手機更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等我冷靜下來,估計高睿也可以繼續說下去。我回到了臥室,見到高睿正蹲在地上抽菸。
如果之前我沒有理解錯,高睿的意思是他已經用了自己兒子的壽命。想起來之前葉依在客廳有氣無力地說出那些話時,我倒是明白了她的爲難。
“虎毒不食子。”我只說了這一句話。
高睿慘淡地笑了笑,又抽了一口煙說道:我去泰國就是爲了求解法。在佛寺裡遇見了巴僧,他得知我的經歷後決定幫助我。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不敢隨便相信別人,巴僧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給了我這塊佛牌。他叮囑我要打造兩具棺材,一具是我的,一具是我兒子的。每天以鮮血飼養這兩具棺材,我和兒子暫時不會有事。抱着試一試的態度,我這麼做了。辦公室的那具棺材你應該已經看到了,那是兒子的。而這個,就是我的。
說完這話,高睿還不忘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棺材。
“前輩在來的路上了,他願不願意幫你是他的事情。還有什麼事情你等會給他說吧,我出去等他。”我說完這句話後就是自己離開了。
今天晚上的風很大,已經是十二點。小區裡沒有一個人,我一個人抹黑往門口走着。在小區馬路上,我見到有一個人提着東西往我這邊趕。
他走路的速度很快,而且戴着口罩。我還想着是誰大半夜還去買東西回家,在與那個人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我低頭瞥了瞥他口袋裡的東西,藉助昏黃的路燈,我見到那個口袋裡裝的都是香燭和紙錢。
那一瞬間,我渾身上下的神經都是繃緊了。
我知道我不能有太大的動作,就假裝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繼續往前走。然而我清楚地聽見身後的腳步已經停了下來,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動作,只有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走。
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只是身後的腳步聲不慌不忙地出現,就好像是在提醒我快跑。這樣的感覺,大概就是一種抓捕獵物的快感吧。
身後的人時而放慢腳步,時而又故意加快,就好像是在試探我會有什麼反應。我
冷靜得出奇,不準備和他糾纏。
“你知道嗎?晚上給活人燒紙錢是什麼意思?”一個極其難聽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身後,想來對方早就是知道我是誰了。
我停下腳步,轉過頭見到那個人在距離我大概三米的地方。所以他的意思是要和我聊聊?
說實話,我還真的不知道。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還真沒這方面的研究。那個人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用極其詭異的語氣說道:這麼簡單的事情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怎麼?你是打算看着高睿就死在我的手裡,不準備做點什麼?
這話的意思倒是有幾分挑釁,能把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的,我想他應該就是高睿口中的唐師傅了。
“那你爲什麼找到我?”我問道。
他往前邁了兩步,我本能地往後退。顯然面前的人對這樣心理上的壓迫是特別有興趣的,再想到他手裡一直提着的那一袋香蠟紙燭,我莫名覺得噁心。
“你和他們不一樣。”唐師傅回答道。“我想把你作爲我的收藏。”
我懷疑我是不是遇到了一個變態殺人狂?
“可惜,今天不能和你說太多。你放心,我還會來找你的。”說完這話,唐師傅頭也不回地就是離開了。
我想要追上去,然而身後出現的汽車喇叭聲是在提醒着我,幫手到了。
我轉過身,強烈的車燈讓我睜不開眼,更是下意識用手擋在了眼前。車裡的人明白地關了車燈,可是在黑暗之中,我看不清坐在駕駛座上人的臉。
走到駕駛座玻璃窗前,我輕輕敲了敲車窗。車窗降下我見到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很年輕。而車後座卻是發出一個聲音道:上車。
“是。”
上車後一切無言,車裡的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同樣,司機熄了火,就好像是在等待我旁邊那位老者的命令。
已經記不得是多少年沒有見過他了,想了半天,琢磨着禮節這個東西恐怕是不能丟的。就在我打算規規矩矩開口叫人的時候,司機卻是透過後視鏡看了看我說道:師父,這是誰?
啥?師父?
我擡起頭看了看面前的老者,腦子裡很快就是反應了過來。也對,總不能膝下無子無徒。
“你師兄,何巫。前面的是你師弟,穆神。你們倆認識一下吧。”
被稱爲穆神的人依舊是透過後視鏡打量着我,最後只說了一句“師兄你好”就是沒話了。
我禮貌性地回了一句話,接着直接進入正題道:這一次找你們,是有事情需要你們幫忙……
“
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很好處理。”師父回答道。“只需要……”
“不,這後面的事情不是這麼簡單。”我打斷師父的話說道。
師父看了看我我,點點頭道:好,你先說。
我將高睿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師父,當然還加上了剛纔我見到唐師傅的事情。只是越聽師父和穆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等我說完後,師父只說了一句:這件事情你不準管。
爲什麼?
我還沒問出這句話,穆神就是搶先說道:唐師傅原名唐新安,是我們最近在查的人。今天我和師父都是躲着來見你,如果被同流的人知道了,你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而且關於這個人的消息,我們不方便告訴你。
聽到這話的時候,心情是說不出的難受。我答應了一聲,繼續問道:老高頭還是這麼記仇,這麼多年的事情了還記得這麼清楚,我都快忘了。同流的口號是什麼來着?‘諸水合流,是爲同流’。現在看來我是諸水中的污水,融不得你們了。既然這樣,只能算辛苦你們跑了這一趟,我自己解決吧。
說完這話,我便是下車了。
在回高睿家的路上,我的腦子有些空。唐新安在被同流追查,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因爲,同流本就是負責這些案子的組織。壞事是因爲,也許要出現更多的受害者後,同流纔會把重心放到這上面。
唐新安很明確地告訴我他盯上我了,高睿的那條命已經不值錢,或者說他只有死路一條。可是高睿的兒子是無辜的啊……
那個小傢伙現在才兩歲,他懂什麼呢?這個世界還有太多的美好他沒有見過,就這麼跟着他爸走了,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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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新安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不準備讓我過安穩日子了。要說只是給我燒紙錢還不算什麼問題,主要的是爲什麼我會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給自己燒紙?我會不會有出現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其他事情的舉動?
這麼想來,就是有些後怕了。
想到師父那邊,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收了一個徒弟。看那個穆神,應該還是很厲害的角色。估計比我厲害多了,想來我也算是孤家寡人,這唯一的朋友還惹上事了,這是我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啊?
就在我思考這些事情,那輛黑色的轎車一腳油門就是衝到了我的身邊。副駕駛座的車窗緩緩落下,我看見穆神朝着我揮揮手,說道:上來。
“上來幹啥?”我反問道。
穆神給我我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師父決定幫你這一把,你還不上來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