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了半天的時間,整個古玩街都傳遍了葛長貴天價收了一幅贗品蘇東坡《戲子由》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這幅贗品仿冒得幾乎天衣無縫,可惜用的紙是明朝中期的澄心堂紙,更有好心的網友把這幅《戲子由》贗品的照片傳到了網上,搞得葛長貴幾乎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第三天上,唐豆受不了一個個電話的不間斷騷擾,終於從黃浦市返回了金陵。
不過唐豆並沒有急着返回古玩街,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的空中別墅,跟常威約了個時間,將那幅委託宋代徐州裝裱師傅重新裝裱過的蘇東坡真跡帶給了常威。
主要是因爲常威要的比較急,差不多每天都要給唐豆打個電話,東拉西扯一番,雖然沒有提到這幅蘇東坡字畫,但是唐豆也清楚常威的目的必定是這幅字畫,看來常威是真的急需這幅字畫派些大用場。
唐豆直接把這幅字畫送到了常威的辦公室,常威只是隨便看了一下馬上就給唐豆開出了一張三千萬的支票,而且還笑呵呵的告訴唐豆馬上就能兌現。
唐豆也並沒有過多的矯情,蘇東坡的真跡賣三千萬都算常威撿漏了。
唐豆收好支票衝着常威笑着問道:“常總就不打算再找個人去看看這幅字畫?”
常威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找誰看?唐兄弟幫我推薦一個。”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在整個古玩圈子裡,還有誰比北楊南周兩個人的話更有說服力?這幅從北楊南周兩個人親近的人手裡流出來的蘇東坡字畫,就算是贗品又有誰敢說這是贗品?
又收入三千萬,唐豆這也算是變相的還給了常威一個人情。誰都知道房產每天都會有新樓盤推出,可是祖先留下來的老玩意卻是越來越稀少。就拿蘇東坡這幅真跡來說,如果送拍的話絕對不止三千萬這麼點,如果真要跟常威送給唐豆的那點人情比起來,常威真是賺大了,不知會讓多少人羨慕的眼紅。
當然,沒有人知道這字畫只是唐豆用一根火柴換回來的,否則的話,人們眼紅的人就該是唐豆了。
常威一直將唐豆送到了樓下的停車場,拍着唐豆的後背說這個人情他記下了。
客套一番,唐豆駕車返回了古玩街,毫無意外的,兩眼赤紅的葛長貴追着唐豆的屁股就衝進了店裡,‘嘭’的一聲將那個金星紫檀的書畫匣重重的拍在了唐豆麪前的桌子上,瞪着唐豆喝問道:“小……唐老闆,你竟然拿着一幅贗品忽悠我,啥都甭說了,退貨。”
葛長貴本來是想罵小兔崽子的,可是話到嘴邊又及時嚥了回去,這小兔崽子幾個字如果一出口,那麼這事兒就沒得談了。
唐豆呲笑着望着葛長貴說道:“葛老闆,你做這一行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咱這一行考究的就是一個眼力,打碎了牙也得笑着自己吞下去,還得笑着說不疼。我還沒聽說有找後賬這麼一說,我問你,當初我是不是不給你看這幅蘇東坡的《戲子由》,是不是你自己死乞白賴的一定要看來着?我再問你,當初我是不是不想把這幅字賣給你,又是你自己死乞白賴的非要買下來?連你都沒看出這幅字是贗品來,你認爲以我的水平看得出來麼?按照你的邏輯,我是不是還得去找我去掏的那個老宅子去退貨?”
葛長貴被唐豆問得一愣一愣的,媽的,行裡確實是沒有退貨這個規矩,可是常威就找自己退貨來着,我惹不起他,我不找你我找誰?這幅字畫現在已經成了盡人皆知的贗品,不知道哪個孫子竟然把這幅畫給傳到網上去了,恐怕現在全世界的收藏家都知道有這麼一幅以假亂真的贗品存在了,就算拿到遠遠的地方都不一定能夠忽悠出去,不退貨我就死定了。
葛長貴呆了半晌之後乾脆直接耍起了賴:“我不管那些,反正你要把我的錢退給我,你這幅字畫我不要了。”
唐豆呲笑着仰靠在椅背上,望着葛長貴說道:“本來我還想給你留條活路的,既然你自己不想要,那麼就算了,我限你三天之內將名下的房產過戶給我,否則你就等着法院的傳票吧。”
說罷,唐豆乾脆不再跟葛長貴廢話,直接喊道:“猛子哥,送客。”
早就在門口伺候着的猛子一聲‘來了’就竄進了屋子,伸手就去揪葛長貴的後脖領。
葛長貴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老淚縱橫的衝着唐豆喊道:“小唐老闆,我求求你放過我一馬吧,這幅字畫如果要砸在我手裡我可就完了,你可憐可憐我一把年紀……”
“操”,猛子一把抓住了葛長貴的後脖領,虎着臉罵道:“你這個老貨算得到精明,這幅字畫不砸在你手裡難道還應該砸在我們手裡?少說這些沒用的,趕緊滾蛋,沒聽豆子說了麼,三天之後收你的店鋪。操,你當初不是還惦記着我們家店鋪了麼,這一回遭報應了吧。”
“猛子兄弟我錯了,唐豆兄弟我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這一馬吧。”葛長貴叩頭如搗蒜,看得唐豆眉頭直皺。
“放過你,放過你就該我們倒黴了,你還是趕緊滾回家擦屁股去吧。”猛子拖着葛長貴就往門外走。
屋子裡這麼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外人,這幾天整條街上的眼睛都盯着古往今來和聚寶齋呢,葛長貴抱着那個金星紫檀書畫匣走進古往今來的店門就已經被有心人看到,此刻古往今來的店裡店外已經聚集了不少這條街上的老闆們,有幾個甚至已經不請自來的走進了會客室,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熱鬧,其中孫老闆、黃老闆等人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葛長貴的樣子,唐豆皺了皺眉,衝着猛子說道:“猛子哥,等一下。”
猛子瞪着唐豆說道:“豆子,這種時候可不能心軟,你忘了葛長貴以前是怎麼給咱們設套的麼?”
還有這事?那些老闆們面面相覷,他們可不知道葛長貴還曾經給唐豆設過套。
唐豆站起身揮了揮手,衝着猛子說道:“過去的事兒就不要提了。”
“不提,幹嘛不提?從老掌櫃去世那一天這老東西就沒憋着好屎,一心想把咱們家店鋪黑過去……”
“猛子哥。”唐豆厲聲喝道。
猛子咯噔一下閉上了嘴,氣哼哼的扭過了頭,重重的哼了一聲。
唐豆彎腰打開會客室中的小保險櫃,翻找到葛長貴的那兩本房產證和欠條拿了出來,沉思了一下,衝着葛長貴說道:“葛老闆,這幅字畫我留下,我把你這張二百萬的欠條和你兒子的婚房還給你,咱們這件事兒就算過去了,你覺得怎麼樣?”
唐豆的話讓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人們心中的想法各不相同,有暗中給唐豆挑大拇指的,也有罵唐豆假仁假義的。
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了葛長貴的臉上,人們都在等他的答覆。
葛長貴愣了半天,突然開口問道:“那,那我的聚寶齋呢?”
人們目瞪口呆,連心中同情葛長貴的人都想直接啐葛長貴一臉唾沫。
猛子差點擡手賞給葛長貴一巴掌,他瞪着葛長貴呲笑道:“姓葛的,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唐豆一笑:“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咱們就按照規矩和法律辦。”
“我願意,我願意。”葛長貴猛地跳了起來,眼巴巴的衝着唐豆伸出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