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坡和那幾個李家溝的山民看到秦龍他們四個人竟然把鄉幹部扔進了豬圈屎坑裡,登時都蒙了。
這要是放在老年間,那絕對是要造反的節奏啊。
大壯叔慌得上前就拽秦龍和唐皓兒:“大龍兄弟、朱姑娘,你們趕緊快走,等一會兒鄉里的人來了你們可就走不了了。”
朱姑娘?
唐皓兒懵了:“您是大壯叔吧,我聽大龍跟我提過您,我姓唐,叫唐皓兒,是大龍的老婆。”
大壯叔猛的一跺腳:“嗨,甭管姓啥了,你們趕緊快走吧,鄉里那幫人兇着呢,每年過來收統籌的時候都要抓人。”
大壯叔也有點犯懵,剛纔大龍兄弟揪住鄉長的時候不是喊了一聲老‘朱’給老子揍那個會計,然後這姑娘不就動手了麼,怎麼這姑娘原來不姓朱?她還是大龍兄弟的婆娘。
那更不能讓她被鄉里那幫人給抓走了,看這姑娘細皮嫩肉的,如果她被鄉里那幫人給抓走,指定要多受好多罪。
秦龍呵呵一笑伸手把住了大壯叔安慰道:“大壯叔,您放心吧,已經沒事兒了。對了大壯叔,你不是說等我出來的時候要給我準備好酒好肉麼,正好我們幾個都還沒吃東西,大壯叔,那就麻煩你給我們準備點吃的吧。”
你們竟然還有閒心在這兒吃東西?
大壯叔急得就想把秦龍一把抱起來扛在肩膀上直接把他給扛到外面的公路上,隨便攔輛車讓他們趕緊快跑了。
李家溝跑過來的那幾個人醒過味來,撒腿就往後山上跑。
大龍兄弟闖禍了,得趕緊告訴大林去,大林在部隊當過大官,就算等會兒鄉里的人來了也不敢不給大林幾分面子。
豬肉榮不知道從哪兒找了根棍子,一屁股坐在豬圈矮牆上,看到糞坑裡的鄉領導們哪個想往上爬擡手就是一棍子。
豬肉榮心裡可是有數,秦龍的後臺那麼硬,別說是這幾個土鱉鄉幹部了,就算是再大的官整了也沒關係。
最重要的是,他們佔着理了。
媽了個蛋的,大龍捐給別人的東西你們憑什麼要人家上交給鄉里?還特麼的要交那麼多稅,如果這真是那個什麼狗屁法規規定的,那特麼這個法肯定就是不合理,不合理咱們就要好好講講理。
你們特麼級別不夠,講理輪不到你們,在糞坑裡呆着吧。
牛十三得意洋洋的走回來衝着受驚的劉家坡山民問道:“老鄉們,這個豬圈是誰家的啊?”
有個山民膽怯的舉起了一隻手:“俺家的。”
牛十三笑呵呵的走到那個山民面前:“大叔,你圈裡這隻豬我看着夠肥的,你這隻豬養到最大最多可以賣多少錢?”
山民小心的望着牛十三說道:“今年過年的時候這隻豬不夠膘沒捨得賣,現在差不多就是最肥的時候了,毛豬過年的時候是六塊二一斤,現在我估摸着也得五塊八上下,我這頭豬得有四百斤,差不多可以賣兩千三四百塊錢。”
牛十三哈哈一笑從斜背在肩上的挎包裡掏出一沓還沒開封的百元大鈔,用指甲在中間一分把那沓錢撕開成兩半,捏着厚的那沓直接遞給了那個山民:“大叔,這是五千塊錢,只多不少,你這頭豬我買了,能不能麻煩你找幾個人幫我把豬擡出來殺了,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吃肉。”
“那不能要你的錢。”山民急忙把牛十三遞過來的錢推回去,看了一眼豬圈方向,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替俺們解氣了,這頭豬你不說俺也準備殺了請你們吃肉。不過,你們真不會有事兒吧?”
牛十三哈哈笑着摟住了那個山民的肩膀,伸手一指正在跟大壯叔說話的秦龍:“知道他是誰不?”
山民懵逼的點了點頭:“知道啊,大龍兄弟,俺家的電視機就是他送的。”
牛十三哈哈笑着湊近山民的耳朵低聲說道:“我這哥們後臺硬着呢,知道鷺城掃黑不,我哥們把軍隊都調過去了。還有黃山不夜城夠不夠牛逼,我哥們隨便打了個電話就給剷平了。現在別說他只是打了你們一個鄉長了,就算你們縣長來了我哥們打了也是白打。大叔,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讓你們鄉長在糞坑裡呆着,咱們該吃啥是啥,我保證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更大的官跑過來向我哥們道歉,不信你就等着看。”
那個山民一腦袋漿糊的聽着牛十三說的天花亂墜,什麼鷺城掃黑,什麼黃山不夜城,他根本就沒聽說過,不過趕腳着牛十三說的秦龍挺牛逼的樣子。
能調動軍隊的人那肯定都牛逼,就算是縣太爺來了肯定也不敢惹。
那個山民聽到秦龍竟然有這麼大的來頭,登時也不害怕了,他胳膊一伸衝着鄉親們招呼道:“來幾個人跟我把豬抓出來,咱們今天殺豬請大龍兄弟吃肉。”
剛纔聽到牛十三吹牛逼的可不僅僅只是這個山民一個人,靠在跟前的幾個山民剛纔都豎着耳朵聽着呢,此時聽到那個山民招呼馬上鬨然而應,好幾個人就已經站了出來。
遇到貴人了,怎麼說殺頭豬請人家吃頓飯也不過分,更何況人家不認不識的還給了咱們那麼多東西。
牛十三呵呵笑着一把拉住那個山民,硬是把手裡的一大把錢塞到那個山民口袋裡:“吃肉可以,但是錢大叔你必須得收下,不然就是不給我牛十三面子。”
那邊還在勸秦龍的大壯叔見到這邊走出幾個鄉親直奔豬圈,登時更是摸不着頭腦了。
幾個山民跳進豬圈,手腳麻利的掀翻了躲在牆角的那隻老母豬,喊着號子把老母豬擡了出來。
蹲在糞坑裡簌簌發抖的孫鄉長他們四個都懵逼了,這特麼又是什麼情況,看他們的架勢好像是準備要殺豬了?
這十里八村養豬的,就沒有一個不年不節捨得殺豬的,就算是過年,一個村最多也就是殺一頭豬。
尚會計渾身顫抖着低聲說道:“刁民造反,都要血祭戰旗,他們不會是想要用咱們血祭吧?”
孫鄉長渾身打了個冷顫,伸手掐住了尚會計的脖子:“你特麼別說了,都是你搞出來的破事,萬一咱們要是能回去,你特麼的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豬圈矮牆上坐着的豬肉榮本來已經把手中的棍子舉了起來,此時看到孫鄉長他們竟然是狗咬狗,呵呵一笑又把棍子放了下來。
刁民造反?
造你妹的反,你們全家纔是刁民呢,你特麼一個鄉會計,嘴裡竟然能蹦出刁民這樣的字眼來,你把老百姓當成什麼了?
結果孫鄉長乾打雷不下雨,掐着尚會計的脖子只是在那搖晃。
豬肉榮忍不住擡起棍子在孫鄉長腦袋上敲了一下:“掐死他,你丫的不掐死他老子敲死你。”
大鍋豬肉燉上了,白米飯也燜上了,劉家坡的山民都不敢想象竟然還有這麼幸福的日子,十來天可以吃到兩頓大肉。
不過劉家坡的村民中已經傳遍了那位大龍兄弟是大有背景的人,連大壯叔也不再勸秦龍他們趕緊離開這兒了。
不過秦龍卻明顯感覺到包括大壯叔在內的劉家坡村民似乎對他沒有以前那麼親近了,唐皓兒在意念中把牛十三幫他吹牛逼的事情告訴給秦龍,氣得秦龍差點沒把牛十三揪過來削一頓。
天擦黑的時候,十幾個一看就是官員的人腳步匆匆的走進劉家坡村,進村就聞到了誘人的燉豬肉的香氣。
這些人都忙了一天,然後接到消息就往這兒趕,根本沒來得及吃東西,聞到這股香味肚子就已經忍不住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不過這些人現在根本顧不上理會自己的溫飽問題,天都要塌了,誰還在乎肚子餓不餓?
根本不用詢問,這些人走進村子就看到人們都聚集在麥場上,領頭的一箇中年人調整了一下步伐,率先向麥場快步走了過來。
劉家坡的鄉親們見到來了這樣一羣人,馬上停止了說笑,小心的端着飯碗聚到了一起,看他們的樣子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一羣受到驚嚇的小雞。
民不與官鬥,老祖宗傳下來的話都是至理名言,今天劉家坡發生的事兒算是逆天了,哪個小老百姓不害怕?
劉家坡的鄉親們閃開了,秦龍他們四個人就顯得特別明顯了。
率先走過來的那個中年官員直接走向了秦龍,因爲他看到另外三個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了秦龍一眼。
中年官員遠遠地就衝着秦龍伸出了手:“請問你是秦龍同志吧?”
秦龍把手中的飯碗交給唐皓兒,微微一笑跟那個官員握了一下手:“我是秦龍,請問你是哪位?”
中年官員握着秦龍的手輕輕搖晃着:“我是天門山市市長衛劍,秦龍同志,我首先要向你道個歉,我實在沒想到政府幹部隊伍中竟然會出現這樣的敗類,你放心,等我們調查覈實之後,一定會對事件當事人作出嚴肅處理。”
省領導打電話給衛劍的時候語氣非常嚴厲,把正在天門山附近視察扶貧工作的衛劍罵了個一頭霧水,捱了半天罵衛劍才搞明白,原來是幾個不知道是什麼級別的幹部跑到四十里鋪鄉一個叫做劉家坡的村子去收繳別人捐贈給村民的物資,似乎是被村民給打了。
省領導只提了一下秦龍這個名字,具體也沒有給衛劍什麼提示,不過衛劍也已經知道這個秦龍肯定是這件事兒的關鍵人物了。
其實省領導同樣也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接到首長的一個電話,首長只是很平靜的把這件事情跟他說了一下,然後隨口說了一句那些物資是秦龍捐贈給那些村民的,然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首長已經多少年沒有過問過具體的事情了,而且還是這麼一件實在算不上大事的事情。
省領導馬上意識到,這肯定是那個叫秦龍的人向首長告了‘御狀’,這件事兒肯定要給首長彙報一個結果才行。
那個秦龍爲什麼能直接向首長‘告御狀’暫且不提,首長既然能打這個電話,那就說明首長對這件事情很關心,往更深層次引申,那就是首長對貧困山區百姓的生活現狀很關心。
換句話說,那就是首長對我們的扶貧工作不滿意啊。
這省領導哪還坐得住,事發天門山市,他馬上給天門山市的書記、市長直接掛去了電話,恰巧衛劍正好在天門山山區視察扶貧工作,省領導責令衛劍馬上趕到現場處理這件事情,自己掛斷電話之後也已經馬上動身趕來了天門山市。
省領導不一定會親自到劉家坡來,但是省領導肯定會親自坐鎮天門山市等着衛劍向他彙報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這是一個態度問題,表明自己對首長安排的工作重視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