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回過心思,才尷尬的將手帕塞進他手中,“天色炎熱,這一路上必定會遭暑氣之襲,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他接過手帕,在水中浸了浸,溫聲叮囑。
我打量着他,眼光落在他稍稍有些僵硬的手臂上“你可還好,傷口已經無事了嗎。”他隨着我的眼光,隨意的瞧了下自己的手臂,毫不在意的道“這點小傷,又何足掛齒呢。”
看他的動作便知,他一定未好好調養,我未同他反駁,走近他便扯他的衣裳,他眼中閃過不解,忙束手退了一步,不讓我靠近他的手臂。
我卻不依不饒,“若你不讓我看看你的傷勢,我以後再也不會見你了。”他稍稍愣了一下,乖乖的不再掙扎,任由我擺佈他的臂膀。
衣物一層層給他拔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涌入鼻翼中,我不僅皺眉,嗔怪的看他“這就是你說的小傷嗎?天氣這般炎熱,最易感染,你卻對它毫不掛心,若是再不處理,到時候殘廢了,看你如何。”
他臉一陣微紅,隨即發愁起來“是啊,若是我殘廢了,你可還會理我嗎?”
我輕輕一笑,“那就要看你是不是對自己很好,不然,即使你未殘廢,我也不會理你的。”他臉上洋溢着滿意的笑容。
我低頭仔細審視着他的傷口,用清水慢慢的吸着,“還好,這傷口內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不過,這長途跋涉,對傷口肯定不會好的。”
我嘟囔着,“無事,男兒大丈夫,區區一點小傷就矯情,豈不是太過娘了。”司徒莫離說着便要合上衣裳。
我眼疾手快的攔住了他“等下,還未包紮呢。”我說着,便往懷中找去,找了許久,纔拿出一瓶子來,歡喜道“幸好,我隨身攜帶了金瘡藥,真是太好了。”
我邊說邊拿着藥瓶往他傷口上倒,也許藥性過猛,他緊緊蹙着眉頭,一吭也不吭,我自然管不了他是否疼痛,待敷好了藥之後,我轉念一想,便扯爛了身上的衣裙。
他見狀急忙攔我“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看他一眼“當然是爲你包紮啊。”
他這才鬆了手。
正當我替他包紮着時,身旁傳來一怪聲怪氣無比嬌媚的聲音“喲,這真是一場讓人感動的好戲哦。”
我與司徒莫離同時朝着說話的方向望去,只見萱貴妃離我們不遠之地,一臉蔑視的笑意望着我。
而她身旁同時站着舒嬪、太后和一臉冷意的司徒傾,我手上的金瘡藥應聲落地,太后一臉肅然,冷冷一哼“哼,真是不知廉恥的丫頭,庶出的果真與大家閨秀不一樣,莫離,你還坐在那裡幹什麼,丟盡皇家的臉面。”
我臉一陣紅一陣白,一字一句的聽着她一句句的辱罵刻在我的心上,庶出?我娘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卻因不得寵,被掩埋在大宅的角落裡,任何人都不知道黎家還有我們這兩個人,即使知道的,也都認爲我們並非名正言順。
“太后娘娘,黎音這丫頭好說歹說也是黎家的千金,臣妾早就看黎音這丫頭對端親王挖空了心思,一味的對他很好,兩人當日的琴簫相奏,真真是天作之合,看端親王對這丫頭也不討厭,不如就成全了黎音這丫頭,不過倒是委屈而來端親王,不過,她做個妾侍也未嘗不好。”萱貴妃說這話時,一直含着敵意和嘲笑的目光看着我。
我冷笑斐然,毫不畏懼的望着萱貴妃,司徒傾只是面無表情的冷着一張臉,並未看我,似我爲空氣人一般。
司徒莫離筆直的挺立着,黑色眸子掃了一眼萱貴妃,隨即低沉道“我想,臣所愛慕誰,同萱貴妃無關吧,萱貴妃難道整日太過悠閒,倒是對臣的事瞭如指掌,如此關心臣,臣真是受寵若驚。”
萱貴妃臉“唰”的一下白了,隨即指着他“你...你你”你了半晌,愣是一句話都未說出來。
“端親王,你身爲皇親國戚,手握重權的要臣,怎能與身份如此卑微的丫頭有這般親暱的舉動,若是傳出去,
讓人如何看你,你豈不是要有失身份。”司徒莫離雖然並非是太后所生,但他好歹是同司徒傾爲兄弟,皇室尊嚴臉面比什麼都重要,她自然不會讓一個身份高貴的皇子同一個丫頭做出越軌之事,這種事,這種舉動在她眼中變成了越軌。
“你這丫頭還真是靈動的很,還妄想高攀,你代罪之身,何德何能。”太后對我,像是對待仇人一般,我不知哪裡得罪了她,難道就是因爲黎家背上了一個無緣無故的罪名,而我無緣無故背上了一個罪女身份。
“這世上並未有尊卑之分,兒臣與黎音相識,示她爲知己,兒臣並不覺得她是想高攀兒臣,兒臣與她之間清清白白,所以請太后不要再中傷她人。”司徒莫離總是這樣,總是會在我最難堪,最無助的時候維護我,我每每都覺得很溫暖。
臉上如同被人狠狠打了幾個巴掌,又痛又熱,我深深的跪了一拜“奴婢想娘娘誤會了,女婢並未有任何心思妄想高攀任何達官貴族,今日之事又只是個誤會,沒想到卻被有心思多事之人給嚼了口舌。”
我雲淡風輕說道,這次我自然不會妥協,今日我給司徒莫離療傷,而萱貴妃自然不會閒着,她派人來監視我,我心知肚明,今日她見我這樣,便不會放過任何一次的機會來羞辱我,甚至來毀滅我。
女人總歸是敏感的,她視我爲敵人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司徒傾對我忽冷忽熱的好,不過一人有自信的女子,並不會擔憂自己所愛之人變心,而她的所作所爲,都在告訴別人,她並非只是表面上所看到的享受榮寵,也許這一切都只是逢場作戲,她始終掌握不了司徒傾的心,更估摸不了自己在司徒傾心中會不會佔有最重要的位置,她的父親爲宋國最得力的老將,她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她如今的榮華、得寵自然與她爹爹脫不了任何關係。
顯然,她聽了這話,臉一陣紅,惱羞成怒脫口而出“你,你說誰多事,說誰嚼舌根,真是太大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