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到王府之中,我因病便一直蜷縮在屋內,對外面的情景全然不知,來到院中,王府的堂皇之姿映入我的眼簾,擡頭向居住的房屋門廊上看去,金絲楠木匾額上寫着“璃苒閣”三個大字,院落之處雅緻寧靜,西面的牆角處的梨花開得茂盛,遍地雪白,空氣之中淡淡的飄着梨花微微的香,正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來梨花開。
我心中感慨梨花短暫的命運,如曇花一現,美麗卻未能長久,下了層層臺階,我與若柔緩緩向前行走着,穿過拱橋,走了很長的路,感覺有些疲累,看不遠之處,有個亭臺,便前往,望着亭子的匾牌“思怡”兩個字,我琢磨着:“二王爺溫文儒雅,才情不淺,至今遲遲未娶,未見他有一房福晉,不知是爲何!”
若柔輕笑道:“也許正是因爲王爺溫潤如玉,滿腹才華,能入他眼的人或是少之又少!”
望着遠處天邊的紅霞,將我這些日子心中積壓的陰霾退去了不少,若柔看到我臉色也漸漸變好,便笑道:“出來走走斷是好的,你的神色也變好了,整日在屋內獨自相思、傷懷,是無法痊癒的!”
她說着拿出錦盒打開,裡面卻是我最喜歡吃的梨花糕,一股清香甜美的撲面而來,她笑着說:“你已經幾日未食,食慾不佳,我便採些新鮮的梨花,做了你最愛吃的梨花點心,來嚐嚐如何!”
我輕輕拿起一塊,輕咬一口,瞬間清甜的味道在嘴中漸漸融化,滿嘴醇香,我心內感動拉着她的手道:“若柔,謝謝你,這樣無微不至、費心的來照料我!我會好好的活着,不讓任何人擔憂了。”
若柔淡淡笑道:“看到你如此說,我就放心了,我是希望你真的釋懷了,不要再出狀況讓我擔心,更讓老爺夫人擔心,我不希望看到你一厥不起的樣子”
我回她微微笑容,卻見司徒傾和司徒莫離站在臺階之下望着我們,司徒傾一身青黑色長袍,依然挺立,俊美的臉龐有着濃重的陰影,幾日再見他,我心中依然泛着漣漪,眼前所站之人
便是滅我黎家之人,我應該恨他纔是,可是,如今,我卻是萬般滋味在心間。
他依然冷漠瞧我,王者之氣如此豐盛,整個氣場壓抑起來,讓我有絲絲的不舒服,我與若柔相視一眼,緩緩下了臺階,欠身行禮:“給皇上請安,給王爺請安!”我漠然立着,眼前之人便是我的仇人,我是要重新定位此人,我是不是該聽臨終時父親的囑咐,而不報仇,只是我心有不甘,心有不甘。
腦中想到那日刑場的畫面,我心一揪,深深的冷意傳遍我全身,我渾身一凜,強烈感受到一條強烈的視線直逼我,灼燒着我,我傲然擡眼直視着司徒傾,他見我如此眼中有一絲慍怒,隨即才逝去,接着冷道:“起來!”
我低眸,直起身來,聽司徒傾說道:“這樣看來,你身子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我聞言,只是淡淡道:“謝皇上關懷,只是這幾日黎音在病中昏睡,不知皇上來過,未請安,還請皇上莫怪罪!”
司徒傾沉默半晌才道:“你在病中,何須再有禮節,好好養着身子吧!”話罷便拂袖離去,司徒莫離回頭給我一個安慰的眼神,讓我好好歇息,我欠身送他們離去。
“音兒,你還好吧!”待他們離去,若柔擔心我憶起傷心事,便試問我。
我擡眼看看天空,自嘲道“一國之君,他想讓誰死誰便活不到今日,我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又能如何。”我眼中閃過堅定“我一定要替黎家還一個清白,我不能讓爹爹死後還落上一個謀反之罪的罪名,爹爹最看重的是名譽。”
若柔柔聲說“別忘了,還有我在你身邊,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的。”我眼睛有些潤溼,“若柔,若你也不在我身邊了,我真的會不知如何是好了,這輩子有你這樣的好姐們,是我黎音的福氣,是我黎音的幸運。”
在我失去所有最最重要的東西時,上天眷顧,留下這樣的好姐妹,彌補我空寂的靈魂,撫慰我傷痛的心靈,給我無限的勇氣,我不能這樣消沉下去。
我們沿着原路回到琉苒閣,外面開始朦朦朧朧的起着一層霧氣,很快,霧氣將瀰漫在空中,遠處的建築和樹木小橋,都隱藏在霧氣之中。
冷冷的潮溼瀰漫在屋中,我有些冷意,便走到榻前,拿起一薄紗披上,一人影遠遠走來,待透出霧氣我纔看清他。
司徒莫離一身黑色束衣,髮鬢因霧氣而有些潮溼,我見狀,連忙上前,欠身請安“王爺!”他急忙扶我“你還好吧,身體還有不適嗎,這天忽然起了霧,我以爲你還在亭子哪裡,去過不見人影,便來這裡看你一眼!”
我微微一笑“讓王爺掛念了,黎音並非是嬌弱的貴小姐,王爺不用擔心我,王爺若不忙的話,就再這裡坐下喝杯茶吧!”這些日子,因我悲傷掛懷,對他的態度不甚友好,甚至有些冷漠,現在我想起自是慚愧,畢竟我身在別人屋檐之下,又得到他的悉心照料,是要充滿感激的。
司徒莫離疑惑望我,隨即便坐在桌前“看你氣色,確實好了不少,心情也似比之前愉悅。”我起身福禮,慚愧道“這些日子,我感傷於懷,心事過重,對王爺太過冷漠,態度僵硬,黎音這裡給王爺賠不是了,請王爺諒解!黎音更感謝王爺對我的照料之恩”
司徒莫離起身拉我坐下,柔聲道“此事你又何須掛懷,你的心情,我再理解不過,你既然已經在我府中養傷,我自是要護你周全,對你好好照料,若沒有養好病,出意外的話,我纔是慚愧!又怎能給黎大人、皇上交代。”
不知是不是適才吹了些冷風,我頭又有些微微的沉痛,我輕輕用手支撐着額,以來緩解沉痛之感。
他見我異樣,忙來試探我的額,忽一皺眉“糟糕,估計適才在亭子內,吹了風,現在額頭又有些燙了!”他對外喊道“小香,小水,你們兩個快去找安太醫來!”邊說邊將我抱起,向牀榻走去。
我一慌神,在他懷中,我突然想到那一次他將我按在牀榻上,我便臉似火燃燒一般的發燙,心跳不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