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蜜雪兒她們也是一人端着一份兒熱氣騰騰的混沌走了過來,每個人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一張小桌圍了七八個人,有些擁擠,幾個女孩卻是你擠我,我擠你,哈赤哈赤地吞嚥着混沌,玩了個不亦樂乎。不知道是不是剛纔聽到了夏亞對自己非議的原因,幼薇這次沒有說話,她低着頭,小口小口地吸着銀白色的湯水,高貴端莊的樣子在這個暮色的小巷裡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林天楚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所以乾脆也學了個鴕鳥,專心致志地品嚐着這千年前的特色小吃。沒有後世那麼多調味料的混沌說不上有多好吃,但是在也寒冷的初春之夜,熱氣騰騰地也算得上是一份美味,不一會兒,林天楚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上了。
“小哥兒,我這手藝怎麼樣?”
湯水見底,早就時候在一邊的老者迎了上來,笑眯眯地朝林天楚開口了。作爲衆人裡唯一的男性,林天楚理所當然地被老者當做了領頭羊,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林天楚總覺得,這個老人看待自己的眼神有着一股特別的味道。
“老人家,這魚香混沌是怎麼做的?味道很不錯!”林天楚揚了揚手裡已經見底的木碗,笑呵呵地朝老人開口了,他把混沌的湯水都喝乾了,這是對老人手藝的最好評價。
“小哥過獎了!”果然,見了林天楚的動作,老人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兩分,尋了個位置在林天楚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這才笑眯眯地開口了,“這可是三月的桃花鱖魚熬的老湯,用來煮混沌最是美味了。”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傳聞中三四月正是鱖魚最爲鮮美的時節。熬過寒冷冬季的魚兒,已經把腹中的食糧耗盡,腹中空空,沒有雜質,抓來蒸煮很是美妙——洛河這裡的鱖魚和江南不一樣,桃源鎮遍佈的桃花林在三四月間桃花漫山遍野地開放,微風拂過,桃花瓣落入流水裡,時有貪嘴的魚兒躍起刁起花瓣便走,特別是鱖魚這種草魚種類,更是把桃花當做了一日三餐……所以,洛河的鱖魚,正是應了那句桃花鱖魚肥的詩句,有桃花香,有鱖魚肥,清蒸燒煮,甚是美哉!
老湯,便是滷製的高湯,經過了時間的沉澱,老湯比起新煮的新湯,多了一股厚重的韻味,寒冬臘月喝上一口,回味無窮。每一個廚子都有着自己的老湯秘方,老者不知道做了多少年的混沌手藝,這一手老湯調製得極有味道,便是薇薇安青鸞這些紫羅蘭出來被養足了胃口的吃貨,也是把一碗濃郁的混沌湯喝了個一乾二淨。
“三月間的鱖魚嗎?果然是一份美味……老人間,你的手藝不簡單啊!”幼薇和夏亞只見的氣場很是強大,林天楚找不到插嘴的時間,只得和老者繼續剛纔的話題。
“哈哈,小哥好眼力!”沒有人不喜歡花花話兒,被林天楚誇獎了幾句,老人間的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條直線,連連搖手道,“這個算不得什麼,等明日你們再來,老丈我再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手藝!”
“哦?”青鸞的眼睛亮了,口水嘩嘩往下流,“老伯伯,莫非你又有了頂級的食材?”
小蘿莉剛纔趁林天楚不注意,一下子點了兩份混沌:魚香的填肚子,習武之人都愛吃肉,青鸞也是一餐無肉不歡;蜜花的做美容,沒有女人不愛美,吃點東西能夠美容,小蘿莉纔不會拒絕——這會兒聽老者的意思,明天還有更好吃的東西,哪裡忍得住,當下口水就嘩啦嘩啦地下來了,要不是知道隊長哥哥明天還有任務,青鸞巴不得今晚就睡在這個混沌攤子上了,明天一睜眼就有好吃的混沌。
“女娃娃眼力不錯!”老者豎起了一根大拇指,似乎很喜歡錶揚別人“眼力不錯”,“剛纔歇市的時候叫我買了一尾金鱗,明日熬了湯做混沌,那才叫好吃!”
說完,老者還搖頭晃腦的,極爲得意。金鱗便是金色的鯉魚,在民間,金鱗有着特別的寓意,說是吃了金鱗可以鴻運當頭,紅紅火火,事業安康,家庭和美……反正一系列好運就好臨照在你的腦袋上了,你不發大財不走大運都不成——所以,金鱗味道說不上多美,但是寓意絕對是紅火。
這種特別的寓意是華夏這邊的一種古老文化,衆人裡除了林天楚幼薇和常在圖書館出沒的夏亞,便沒有人得知。薇薇安青鸞還在那邊纏着老人家問東問西,這邊的林天楚就發現有一個女孩沒有和她們一起討論。
“蜜雪兒,怎麼了?……味道,不合口嗎?”林天楚有些疑惑地看着一邊的娜迦神女,他奇怪的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一向活潑的蜜雪兒居然沉默了起來,雙肩聳動似乎很是傷心的樣子。
“閣下,能不能幫我買下這尾鯉魚?”少女擡起頭,雙眼通紅,悽迷的樣子讓人心疼不已。
青鸞她們一下子愣住了。
她們不是沒有見過別人傷心流淚,但是熟識的蜜雪兒在哪裡偷偷流淚,原本的熱情和開朗一下子消失不見卻讓她們驚訝不已。等回過神來,她們纔是一個個圍了過去,關心詢問起來。
沒有人知道蜜雪兒爲什麼會突然哭泣,林天楚也一樣,不過聽到蜜雪兒沒有血青鸞一樣喊自己“隊長哥哥”,而是客客氣氣地稱呼自己爲“閣下”,林天楚就知道,事情怕是大條了,想也不想,他便站了起來,朝不遠處的老人家開口了,“老丈,那尾金鱗還在嗎?”
“在在在,我還養着呢!”老者也是被林天楚的動作嚇了一跳,當下便是點點頭愣愣道。
“那就好——多少錢,我要了!”揮了揮手,林大俠十分大氣,他看也不看一邊的幼薇一眼,惹得幼薇姑娘直翻白眼。
多少錢你都買?還不是我的銀子!幼薇十分無語地扭過頭,決定再也不看這個無賴的傢伙一眼。
“魚兒,他是你什麼人?”見林天楚和幼薇之間的表現,老丈哪裡不知道幼薇纔是付錢的金主兒?當下便撇下滿臉黑線的林大俠,朝一邊的幼薇開口了。幼薇喊他“叔”,她若是想要金鱗,老者別說賣了,就算是白送也不會皺下眉頭。
被老者喊做“魚兒”的幼薇低下頭不說話了,漸漸爬上耳垂的那一抹羞紅,已經讓老張自以爲明白了一切。
林天楚被幼薇姑娘欲說還休的模樣嚇懵了,是的,他發誓,他知道這個女人先前三番兩次地在環境裡想做自己的妻子,可是他沒有想到這女人在大庭廣衆之下“恬不知恥”地說來就來,不等他同意就霸王硬上弓地以他的妻子身份自居了。
想到這裡,林天楚生氣了,“老人家,我和幼薇姑娘是什麼關係,很重要嗎?”
幼薇那一副羞澀的樣子,林天楚想對她生氣還怕她將計就計裝作“忍氣吞聲”的小媳婦,所以只有把一腔鬱悶發泄到老者身上。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買賣而已,買一條小鯉魚有必要問東問西嗎?又不是居委會的大媽查戶籍的。
“小哥兒,你莫不是不知道咱洛河金鱗的意思吧?實話告訴你吧,這尾金鱗就算是你銀子也買不到的,可與不可得啊!再說了,你?”
老者朝林天楚眨了眨眼睛,意思不言而喻,你丫的連吃混沌的銀子都沒有,還妄圖染指珍貴的金鱗啊?要不是看着你和小魚兒有些關係,老傢伙二話不說就把你攆走了!
老人的話語十分客氣,可是態度卻讓林天楚惱火不已,他決定,自己必須做出一點什麼,不讓眼前的老傢伙小瞧了——特別是一邊看熱鬧的魚幼薇,絕對不恩能夠叫她這樣得意下去!
他已經,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