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恨不得立刻衝進去把卓家人都給滅個乾淨,但林寒實際上並未輕舉妄動,自上次龍南海之行,與張老談過一番話後,他的心態就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改變。
卓家既然號稱龍國第一大家族,其他隱藏的實力姑且不論,單是家族中在龍國擔任高層職務的人員只怕都不少。
林寒可以無懼來自卓家一切隱藏的強力手段,但龍國高層的態度,必須得注意,誰叫他現在手底下有一大幫子人還在龍國混?就算要翻臉,也得等他未來把人員全部遷出去,等“翅膀硬了”後再說。
又在原地逗留了幾分鐘,神識中確信沒有秦清的蹤跡後,林寒給自己點燃一根菸,很快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於此同時,在偌大的卓家大院,庭院深深的一處閣樓裡,一個身着黑色長袍的男人驀然睜看眼,喃喃自語道:“走了?”
“嗯?拓跋先生,你說什麼?什麼走了?”卓立山擡頭,疑惑的看着黑袍男人。
“林寒,走了。”拓跋道。
哐當!
茶杯掉地,卓立山大驚,“拓跋先生,你剛纔說什麼?林寒?林寒小畜生來過?”
拓跋抿嘴,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家主稍安,此子何止來過,分明已經在大院外蹲守了不下十分鐘,不過不知什麼原因,他在原地蹲守了一會後,又兀自離開了。”
卓立山突然起身搓着手,在原地來回轉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拓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淡笑道:“家主稍安勿躁,你是否想問在下,剛剛既然發現了此子蹤跡,爲何輕易放其離開?”
“這個……”卓立山乾笑兩聲,神情甚是尷尬,卻也並未反駁。
“因爲,我留不住此子。”
“什麼?先生此言當真?”
卓立山聽完心頭一沉,雖然之前的宗族會議上,貌似他讓大兒子卓如龍安排了一切,但所謂的萬全準備,說白了最大的希望還是寄託在眼前之人身上。
因爲小畜生嗜殺,你就算藉助再多的外物,如果本身不過硬,沒有強力人物頂住他第一波攻擊,只怕就算最後引起最高首長動怒,親自替卓家討回公道也是枉然。
“家主勿驚,在下雖然留不住此子,但此子也未必就能穩勝於在下。”一股強烈的自信由眼眸中升起,拓跋的眼神頓時變得凌厲起來,“況且,我幾位師兄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只要我的幾個師兄弟一到,家主大可高枕無憂。”
“好,好好,如此,一切就仰仗先生高才了。”
卓立山終於放鬆下來,心頭也不似那麼擔心了,同時看着拓跋笑呵呵道:“拓跋先生放心,只要先生幾位能夠幫助卓家渡過這一劫數,以後貴宗有任何需要,卓某一定不會閃一下眉頭。”
“呵呵,這是自然,關於家主的豪爽,家師也是極爲欣賞的,不過……”拓跋說到這裡故意一頓,拿眼色朝卓立山看去。
卓立山人老成精,哪裡不知道拓跋這是想趁機提條件,當即拍着胸脯道:“拓跋先生不是外人,有什麼事情直說好了,對了,我聽說貴宮主下個月即將過百歲大壽,不如這樣,卓某在原先承諾的基礎上,再多加十億美金作爲宮主大人大壽的賀禮?”
“哈哈哈……”
拓跋一陣爽朗的大笑,仿似對卓立山的識相很是滿意,但接下來一句話,卻讓卓立山瞬間墮入冰窟。
“家主豪爽,我這裡替家師謝謝了,不過,家師近日因爲練功突破,被卡在一瓶頸上,最需要的卻不是財務。”
卓立山納悶道:“不是財務?那是?拓跋先生有話但說無妨,只要卓家有的,而宮主大人又需得着的,卓某一定不吝嗇藏私。”
“好,我就欣賞家主這種豪爽,既如此,那我就直說了,家師聽說家主這裡有一祖傳風水珠,是從卓家先祖一直流傳下來的,不瞞家主,家師對此物很是需要,直說這可能是他練功突破的契機,所以如果家主身上真有此物,還萬請家主割愛……”
“這個……”
拓跋話沒說完,卓立山面色劇變,同時蒙上心頭那一層迷霧也豁然開朗。
同樣作爲聖門一份子,卓立山很明白這些聖門中人的嘴臉,表面上滿口仁義道德,實際上都是一羣無利不起早的傢伙。
早前他還在困惑,堂堂上聖八門排名第一的天神宮宮主化自在爲何如此好說話,一得到自己的求援後,就立即派出自己得力弟子下山援手,哪怕他真的數年前和卓家先祖有那麼一點舊情,也不可能什麼條件都不提,就直接命人來幫忙吧?
此刻聽這拓跋一說,他卻是什麼都明白了,原來,對方從一開始覬覦的就不是他卓家龐大的財物,而是祖傳下來的風水珠。
可是,這個關係到卓家百年傳承,甚至已經和卓家命運緊緊相連的風水珠,又如何能夠輕易送人?
卓立山心絃下沉,腦海裡似乎又浮現起昔日父親臨終時的遺言。
“立山,這顆風水珠你千萬收好,記住了,作爲咱們卓家的風水傳承,此珠萬不能遺落,人在,珠子在,就算人不在了,珠子也必須給我一代代傳承下去,因爲這是咱們卓家的根,我們卓家之所以能夠發展自今,全都是因爲這顆傳承風水的珠子上,你萬萬切記啊!”
……往事歷歷在目,卓立山有些恍惚,同時心情亦很矛盾。
平心而論,老父的遺言他雖謹記,可並不是太認同,這都什麼年代了,一個家族的繁榮昌盛,那是靠得無數人的努力和數代人堅持不懈奮鬥積累的結果,說什麼風水珠,簡直可笑至極。
但即便如此,此珠終究是老父臨終前反覆交代的東西,單從“孝”字一字上,他也不想把珠子交出來。
“咦?怎麼?家主似乎很爲難啊?”
拓跋時時關注着卓立山的臉色變幻,此刻見他顯出茫然猶豫,當即故作隨意道:“呵呵,當然,這事完全就是家師隨口一提,如果家主不肯割愛,拓跋自然不會強求。
不過出來時家師有交代,說咱們修行之人,萬不可陷入塵世太深,最多七日已經是個極限,所以我先通知家主一聲,在下乃自隨後趕來的師兄弟,最多隻能在貴府逗留七日,時日一到,我們是必須回去的。”
“啊?那怎麼行?萬一小畜生七天之內並沒有過來呢?”卓立山聞聽大急。
“師命難違,只能對家主說聲抱歉了……”
“拓跋先生!”
卓立山突然一咬牙,打斷他道:“風水珠我可以貢獻出來,同時還可以加一筆不菲的財富,但請拓跋先生以及貴師兄弟務必多多逗留幾日。”
拓跋擺手道:“這個,請家主恕罪,實在是師命難違……”
眼見卓立山又露出焦急之色,趕忙補上一句,“但家主可放心,雖然我們不能在塵世逗留太久,但如果師兄弟趕到後,爲了家主及整個卓家人未來着想,我們可以主動去尋找林寒,把此事給扼殺在萌芽階段。”
卓立山心頭罵娘,心說你他娘說來說去還不是就想要老子的珠子?罷了罷了,什麼風水傳承,如果連小畜生這關都過不了,還談什麼“傳承”?
他稍微一遲疑後,直接從脖子上取下一個絲線連接的香囊,當着拓跋的面打開來,當其中那顆玄色小珠子剛一暴露在空氣中,拓跋就狠狠吞了口口水,眼神變得無比炙熱起來。
而如果林寒此刻在這,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爲這被兩人忽悠來忽悠去半天的所謂風水珠,實際上就是幾次救了他命最後又差點害死他命的天運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