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伸集團……”楊銘喃喃自語着嘀咕了一聲,然後將賬本放回了自己身上朝着阿濃說道,“我會再查清楚的,不過如果你們在欺騙我的話,我肯定會再回來的,告辭了!”
“阿濃送客。←,”
“嗨……”
廳內一下子黯淡下去,那些坐在蒲團上的人似乎和黑暗融爲了一體,只有空氣中檀香點燃的星火亮光着縈繞的香氣顯示出這裡有着活人生存的痕跡,清潭裡一尾魚忽然躍出水面帶出一聲“嘩啦”的水聲……這一切和本能寺的氛圍是和諧的!
楊銘回頭掃了一眼,又跟在阿濃的身後往外走!
“有一件事我很奇怪……”楊銘在阿濃身後忽然問道,“我知道古武聯盟的人在附近,你們本能寺的人也不像你們所說的那麼不堪一擊,爲什麼你們沒有對我產生過一絲的殺意?”
阿濃回過頭,放慢了腳步,已經是邁着小碎步一般柔聲道:“戰爭不是每個人都必須的,只有所求才有所戰,本能寺的存在是爲了守護,而不是爲了爭鬥,所以我們認爲固守是最好的!”
楊銘停下腳步,遲疑了半晌,終於還是嘆了口氣道:“無論你們是真的固步自封也好?又或者是有着更深的謀算也好,看來今天我是找不到任何理由在這裡對你們做出什麼了,那就告辭了!”
“我送客人出門。”
“不用了!”
“要的……”阿濃笑了笑,臉色柔和的笑道,“這是禮數,也是我們需要固守的東西之一。”
“呵呵,這纔是最值得守護的東西!”楊銘笑了笑道,“現在我對你們的信任又多了一分,所以我希望在未來和未來的未來,本能寺都能一直這樣存在下去就好了!”
“也許會有不同,但其實所追求的東西不會變!”阿濃帶着禪機平靜說道,“即便是驚才絕豔的西沙冷月大人,都在去了華夏後會一去不返,整個東瀛百年內又能有幾個西沙冷月呢?”
她的語音裡,透着複雜的東西,有無奈,也有向善!
楊銘走出了本能寺,消失在了這雨幕綿綿被稱爲秋撒拉的天氣當中,在他離開後,阿濃站在雨中看了良久,才慢慢的轉身準備返回本能寺!然而,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她猛地僵住,一口血噗的一下從口中噴了出去!
“呵……”阿濃勉強的笑了一下,手抓向從自己心口透出來的那抹刀鋒,然後艱難的轉頭朝着出現在身後的那人問道,“爲……什麼……”
“誰叫你是知道那個實驗的人呢?”
來人陰冷一笑,刀鋒一轉,阿濃手上提着的燈籠墜落下去,濺起了一片水珠,而她也在燈籠墜落後,掛着一臉複雜和迷茫的神情倒在了這涼爽而又愜意的秋撒拉之中。
整個東瀛天氣依舊陰沉。
楊銘行走在京都的雨幕當中,他的手上多了一把黑色的油紙傘!其實有些問題他沒有想通,但是這幾天他走過了本能寺,神木凜的禁地,富士山,甚至闖進了天皇的府邸……
然而他心中的疑惑依舊沒有解除,西沙冷月沒有回來,從他和華夏那邊的聯絡來看,徐紫嫣發動了全部的情報網也沒有發現西沙冷月的蛛絲馬跡,只知道西沙冷月最後可能出現的地點是一片樹林,然後消失了!
死了?活着?無論怎樣,沒道理一個人憑空消失在世界上!楊銘找了一切可能與西沙冷月有關的線索,但最終又繞回到了京都這個地方,在一家學堂外,他忽然看到一道穿着白色武士服的熟悉身影正帶着一羣孩子在滴着雨珠的屋檐下練着熟悉的招式……
“納蘭陵容?”楊銘走過去,試探着喊道。
“呃?”
烏黑的馬尾一甩,那道身影轉過來,納蘭陵容那清麗的臉龐出現在楊銘的視線下,似乎也是訝異了一下,納蘭陵容有些奇怪的看着撐着一把傘的楊銘問道:“你怎麼在京都?”
“你怎麼在?”楊銘反問道,奇怪的打量着她的裝扮!老實說,楊銘不是很喜歡一個華夏人穿着東瀛人的服飾怎麼怎麼樣,但此時這套白色的武士服穿在納蘭陵容的身上卻顯得十分驚豔而溫婉。
“我在這邊開了一家太極拳館,現在正在做着一個推廣的活動,所以先從這些孩子教起!”納蘭陵容讓那些孩子自己先練習前面教過的招式,然後走到楊銘面前複雜的嘆道,“聽說華夏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你怎麼出現在這裡了?”
“沒有你這麼閒雲野鶴的瀟灑,我正在苦苦的尋找着一件事情的答案!”楊銘皺眉嘆道。
“很複雜的事情嗎?”納蘭陵容淡笑道,“以你的能力,整個東瀛能難住你的事情也不多吧?難道是遇到了喜歡的東瀛姑娘,不會是皇室裡的那位公主看上了你,她父皇不同意吧?”
“呵呵,你也會開玩笑啊?”楊銘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道,“不是這回事,我是來找西沙冷月的!”
“嗯?”納蘭陵容頓時微微蹙眉,有些憂慮的問道,“你找西沙冷月,難道是要和他一戰?如果是這樣的話,到時候我可以去看一看,說不定對我最近修行的桎梏會有幫助!”
“不是!”楊銘搖頭道,“他消失了,我在找他!”
接着,楊銘將自己和西沙冷月在明珠塔的一戰,以及西沙冷月修成了東瀛的死亡禁術荒.血舞的全部前因後果說了出來,但中間忽略了一些不該告訴納蘭陵容的事情細節。
“這麼說你們有過一戰?他修成了死亡禁術都竟然敗給你了?”納蘭陵容震驚的打量着楊銘嘆息道,“真是想不通,我這麼刻苦,一直在各處流浪就是爲了體驗入世的領悟的,但和你的差距卻似乎越拉越大了,你真是一個怪物!”
“我們又不用分高下,而且你是女人,比我稍微差一點也沒有什麼氣餒的,更何況你追求的東西比我要高尚聖潔得多,至少在太極之心的境界上,你高於我!”楊銘笑道。
“呵呵,別安慰我了!”納蘭陵容淡然笑道,“我只是說說而已,不會和任何人攀比境界的,因爲我追求的是我自己心中的境界,而不是與外界的比鬥來證明我自己了。”
“是的,你已經在一個很高的境界了!”楊銘轉頭掃了一眼那些正在認真練習太極的東瀛小孩笑問道,“你這麼認真的教他們太極,難道不怕若干年後他們用你教他們的東西欺負華夏人嗎?”
“天地之大,難道容不下一派的流傳嗎?”納蘭陵容嘆道,“如果我師父在,他肯定也是不太會贊成我的,不過就像我不太喜歡男女有別一樣,我也覺得不該有種族的分別,能學到多少是他們的能力,能到哪一個境界是各人的造化,華夏這麼大,如果將來這些人真的能夠欺負人的話,你認爲會是我傳授太極的問題嗎?”
楊銘細細思量了一下,然後佩服的嘆道:“你是對的!”
“對了……”納蘭陵容忽然蹙眉道,“我想起來了,我之前好像記得在東瀛的哪家麪館聽到過一件事,說是西沙冷月雖然貴爲神木凜天神一般的高高在上的存在,外界傳聞他沒有親人,但好像他確實有一個瞎了眼的婆婆住在北海道那邊的,你或許可以去那邊找找看。”
“真的嗎?”楊銘微微一怔,詫異的問道,“根據我的情報,西沙冷月大概有很多年不怎麼外出活動,更是一個絕情絕義的人,他竟然還有一個婆婆在這個世界上?”
“有這樣的流傳,應當不會是空穴來風!”納蘭陵容說道,“這是我唯一能夠給你的一點點小幫助了,但希望你來東瀛也別造成太多無辜的殺戮了,這樣我也安心一些!”
楊銘點了點頭道:“你打算留在這裡很久嗎?”
“大概有幾個月的時間在這邊,等太極拳館建立完畢,我的弟子會過來教學,而我差不多也完成了我原本制定着十年內該完成的任務了,那時候我會回華夏去看看……”
“回來了通知我,我請你喝酒!”楊銘笑道。
“哈,說起酒倒是讓我想起了九江雙蒸,有一年我和師父在潯陽江頭,他釣魚煮酒,那味道簡直飄香幾裡,現在想起來都讓我有點懷念九江那個美好的地方了!”納蘭陵容神色悠遠的追憶着。
“好,那就九江雙蒸!”楊銘笑道,“我先走了,華夏再會,九江雙蒸……”
“再會。”納蘭陵容看着楊銘走入雨幕中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這道背影可能會註定忙碌一生。
忽然間,納蘭陵容的眼神微微變化了一下,然後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看着街角微微一閃的那道身影淡笑道:“這還真是有點意思了,想不到竟然他也會疏忽。”
轉過一條街,楊銘並不是如納蘭陵容所說的那般毫無所覺,他忽然轉身,手中的傘柄微微一振,傘蓋上的雨珠匯成一道珍珠般的雨鏈朝着追蹤自己的來者“嘩啦”一下甩了過去。
“啊--”一聲嬌吒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