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功將自己所會的一切都融入到了這座劍域之中,有法術有神咒,這些神咒雖然大多都是在人間世俗之中才能夠顯露出妙用來,可是現在與陳功的劍域相融,卻又有不同,已經能夠讓任何進入到了這座凌霄寶殿之中的人感受到心神不寧,這種無形的法術,如果單獨用出來,對於那些強者自然是一點效果都沒有,然而現在卻已經完全不同了,這些神咒都是由陳功的信仰願力祭出,有着更爲獨特的妙用。
主要的手段還是他的赤焰劍,既名劍域,自然是以劍爲主。那赤焰劍可以化爲無形,融入到這些浪濤之中,無形的劍氣隨着無形的虛幻浪花涌動着。
而陳功則端坐於青龍索所化的青龍之上,青龍索融入了司雨神域,司雨神域又與陳功的其他神域融爲了一體,所以這便是陳功法力的源泉。隨着時間的推移,在凌霄寶殿的上空竟然慢慢的凝結出了一片烏雲來,在凌霄寶殿之外的那些人心中立即知道了凌霄寶殿之中的人原來真的是司雨天神陳功。
琴魔恆羅已經被烏雲籠罩着了,但是他的琴音還是透過烏雲灑在了天地之間。
整個天庭此時除了最中央之外都是光華耀天,各種法術神通層出不窮,只有最中心處是安安靜靜的。
天庭小殿極多,但是真正的大宮殿只有六座。這六座大殿之中有一座名叫青華宮,這是陳功初入天庭時到過的那一座,殿中有東嶽大帝和他座下的神祗,與那日耀帝君、獅子明王、洞州帝君以及悟真等人在爭奪着青華宮的歸屬,其他的一些散修妖靈,一進入殿中便會有着身死道消的危險。
神霄玉清府中則是一衆道門中人佔據着,最中心處長生道君正祭煉着這神霄玉清府,這些道門弟子之中就有陳功的親傳弟子,手持絕仙劍的林近;還有天魁峰南天門十萬年來的護教弟子吳優,其他的無一不是道門俊傑。
而其他的紫薇宮、承天效法宮、勾陳上宮都發生着激烈的戰鬥,比之青華宮和神霄玉清府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地之上,人們擡頭看天空所能夠看到的也只是天庭一角,天庭處於雲中,偶爾能夠露出一些來,便足以讓大地之上的人們紛紛祭祀了。
古霄天劍峰的人們也都看到了,只是他們並沒有舉行什麼祭天儀式,而是比以往更頻繁的進出于山神廟,當一個人有了真正信奉的神明之時,無論是恐懼還是歡樂,最先想到的便是自己所信奉的那個神明。
夜晚,山神廟前,朱投山、貝殼和李智明都在那裡,旁邊的大樹上還有一隻夜鶯。
他們仰頭看着天空,漆黑的夜空中央不斷的有光華閃耀而出,那些光華顏色各異,每當光華閃耀之時,就能夠看到黑暗之中的天庭一角,他們都知道那些光華是法術法定的光芒,可是世俗之中的人則大多認爲那是天上的神仙在慶賀。
“山神爺一個人進入了天庭,看那天空之中的法術那麼耀眼,戰鬥肯定非常的激烈,山神爺一個人怎麼贏得了那麼多人。”朱投山說道。
朱投山說着話,卻並沒有誰接口,沉默了一陣子之後,朱投山突然沮喪地說道:“都怪我們沒用,即上不了天,又入不了地,每到了這種時候都幫不了山神爺。”
他一個人自言自語般的說着,黑暗將他的話吞噬掉了。
又過了一陣子,他又突然怒氣衝衝的說道:“有心的人無力,有力的無心。以後我老朱修爲法力高了,要一個個找上門去,問問他們可知道我老朱的開山斧劈身的滋味。”
“如果他們說不知道呢?”貝殼突然問道。
朱投山立即大聲的回答道:“那我就劈開他們看看是不是真的不知道。”
“那如果知道呢?”貝殼又問道。
朱投山依然激昂的說道:“知道!知道我更要劈開來看看是不是真的。”
貝殼沉默着不再說話。
又是一片暗寂,只有山風拂林的聲音迴盪着。
李智明突然說道:“雖然我們的法力修爲都不算高,可是我們還是能夠幫到山神爺的。”
“怎麼幫?”朱投山連忙問道。
“山神爺可是神祗,是天地間的司雨之神,他的法力來自於衆生的信仰與願力,我們可以去爲山神爺傳播信仰。”李智明說道,說完,他便轉身步入黑暗之中。
朱投山想了想,說道:“小智明說得對,我們也能夠幫助山神爺的,我這就回南天河去,要讓整條河中的生靈都來祭祀山神爺。”
說完,他又向貝殼說道:“貝殼妹妹,你也回青源河中去吧。”
貝殼沒有回答,可是朱投山知道她一定會和他一樣去做的,他突然又轉頭看着樹梢上的那隻夜鶯,說道:“你呢?”
夜鶯在他們之中總像是不存在一樣,但是她存在得久了,朱投山和貝殼他們都知道她。
“我不知道,我沒處可去,法力低微也幫不了山神爺什麼,我只能在這裡看着。”夜鶯說道。
朱投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也好,如果山神爺與我們都死了,總是要有人能夠記得我們曾經存在過的。”
他說完,便循着古霄山脈的靈脈遁行,他要回到南天河去,而貝殼也是圍着神廟轉了一圈之後,同樣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夜風微涼,夜鶯在樹梢之上,與夜色融爲一體。
九天之上,天庭,凌霄寶殿之中。
那一朵朵的無形浪花之中,不知何時已經隱約可以看到一些文字了,隨着浪花的翻起,文字也是一隱一現。那是陳功受到體內混沌氣息感悟出來的天地玄文,這些天地玄文與這虛仙界似乎有着極高的契合度,有着一種水乳相互交融的感覺。
突然,陳功回頭,白月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
白月微笑着看向陳功,並不說話,只是臉上淡淡的冷漠,讓陳功瞬間明白此時控制着白月身體的是那位白虎老祖。
“您,醒了。”陳功走上幾步,靠近,低聲說道。
白虎老祖臉上帶着那種有幾分怪異的冷漠微笑看着陳功,似乎對於陳功所做的這一切都極爲滿意,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不愧是白月看重的人,果然有着不凡之處。或者說,不愧是被混沌珠承認的人,這麼短的時間之中便已經成爲了虛仙界這片天地間的大人物了。”
“您過獎了。”因爲白月的緣故,所以陳功對於這位白虎老祖還是很客氣的。他感應着白月身體內的狀態,現在她的生機依然極弱,像是被一雙手護着的風中殘燭一般,隨時都有可能會熄滅。
白虎老祖笑容依舊,冷漠依然,說道:“你可還能夠爲我護法三個月?”
雖然是問話,卻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可是聽在陳功的耳中,並沒有任何的反感,他快速的答道:“當然。”
“無論是誰來都能夠守得住嗎?”白虎老祖說道。
“無論是誰來都行。”陳功依然快速而肯定的說道。
白虎老祖笑了,這一次她臉上的冷漠顯然淡了許多,不過那笑容看上去總是有些不太自然,似乎她很少像今天這樣笑得這麼多。她點了點頭,說道:“那本你從秦廣王城中拿出來的吞雲吐霧的書冊還在我的懷裡,當時白月想過一陣子就交給你,不過我並沒有同意,現在看來,我可以放心的給你了。”
陳功沉默着,什麼都沒有說。
白虎老祖繼續說道:“如果有人來,無論他們說什麼,你都不要答應他們,因爲你不欠任何人的,至少在這虛仙界之中,你不欠任何人的。”
陳功雖然不太明白白虎老祖的意思,不過他依然點頭應了下來。
白虎老祖又微笑着道:“如果三個月之後我沒有醒來,三年之後一定能夠醒來,如果三年之後還是沒有醒來,你依然能夠帶着白月離開這裡,這是我給你最終的承諾。”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又陷入了那種感應不到絲毫氣息的狀態。
陳功有一肚子的話想對白月說,可是白虎老祖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這方面的事情,只是自顧自的安排着。不過陳功卻有一絲明悟,自己能夠離開這虛仙界,似乎就要看現在了。所以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不能讓任何人打擾到白月。
沉默的想了一會兒,思緒起伏不定,許久才平復了下來,自白月的懷裡摸出了那本吞雲吐霧來,封皮青色,上有暗紋,是他曾經見過的一幅劫雲靈霧圖。翻天這書冊,看上去凌亂而朦朧,仔細看去又覺得大氣澎湃,讓人覺得這書冊上的法訣一出,天地間萬法都將失色的感覺。
再翻開裡面看來,陳功記得那裡面都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現在再看,依然是看不懂,可是現在陳功一眼看去,雖然還是不認識,卻有着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本來應該認得,現在又生疏了一般,如霧裡看花水中望月。
他仔細的看着,看着,心中想着,突然明白這種感覺來自於那混沌氣息中領悟的天地玄文,這種感覺就像是他明明不認識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天地玄文,卻越來越覺得熟悉,慢慢的體味得出其中的一些字的意思,而這吞雲吐霧的文字也是如此。
生而知之的事在人類的世界之中是不會有的,如果有的話,那個人必定不是人類。但是卻有沒有學習那些聖賢文章而能行聖賢之事的人,有些事情在一個年齡都不可能明白,而到了一定的年齡階段之後,卻又會很自然的明白過來。
這便是陳功對於這吞雲吐霧的感覺。
凌霄寶殿之外依然有不少的人守着,其中有一個在虛仙大陸上極爲知名的大妖有些不信的說道:“哼,一個後輩,難道還能夠通得了天不成。我今天倒是要去會一會他,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