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伯賢聽到那些山賊竟然要去殺方浩,讓他大爲憤怒。
方浩可是他發現的好苗子,正在給他在京城的那些朋友們寫信,吹捧這個乾女婿,要是被山賊殺了,那還得了。
更氣人的是那些山賊明明知道方浩是他的乾女婿,還要過來鬧事,明顯就是不把他這個主簿當一回事,這哪裡還能忍得?
不過聽到方浩一個人捅死了七個山賊,還活捉一個,心裡又驚又喜——敢情這個乾女婿還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奇才?
幸好這個乾女婿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奇才,要不然死在山寨手下,那就冤枉大了。
他來到鞏縣之後,什麼政務都沒有做,有一些職務上的事情,就丟給他的師爺,自己只是在那裡吟詩作詞,什麼都不管。
可是這一次涉及到他賞識的人才,可就閒不下來了,帶着獵戶胡三親自去了縣衙,要調動人馬去剿匪。
鞏縣並沒有官兵駐紮,要調動兵馬,得去上面的州城才行。
但是那需要幾天的時間,沒有很大的匪患,是沒法調動的。
歷次所謂的剿匪,其實就是將縣裡的捕快們派過去,再徵調一些壯丁,發一些鐵槍大刀弓箭什麼的武器,湊上百來人去幹活。
這樣一支隊伍,只能說表面上看着還湊合,實際上就是一羣烏合之衆,真的碰上黑松嶺那些山賊,誰勝誰負還不好說。
而且拉出這麼一支隊伍也不容易,需要一定的成本,還要擔上很大的風險。
所以這麼些年來,黑松嶺的山賊雖然犯下了一些事情,官兵出來剿匪的時候並不多。
萬一出來剿匪真的遇上了土匪,那就很尷尬了,打呢?還是不打呢?
不打,轉身就跑,那也太沒面子了,傳出去那是要治罪的。
真的打起來了,把自己打傷打死了,多不值得?
所以他們的策略要不就是拉上這一支隊伍走一個過場,要不就是把球踢給上面的州城,讓他們派正式的官兵過來剿匪。
可是這一次是裘伯賢親自帶着人來報官,說是他乾女婿被山賊盯上了,雖然已經殺了七名山賊,但是很有可能找到那些山賊後續的報復,要求立刻馬上派官兵過去。
裘伯賢是貶過來的沒錯,原因就是因爲妄議朝政,這是文人的通病。
沒有背景的文官被貶之後可能就起不來了,任由地方官員的欺負鎮壓。
可是裘伯賢並不是那種沒有背景的文官,人家家世顯赫,人脈深厚,隨隨便便一個朋友過來,就可以鎮壓得這裡的縣太爺永世不得翻身。
在這鞏縣,明白事理的人都不敢去惹裘伯賢,包括縣令。
裘伯賢既然提出了要求,那就必須要滿足,縣令馬上下令,讓縣尉趕緊組織人手去清風鎮剿匪。
縣尉的品階一般是九品,在底層人眼裡,那是高高在上的官員,但是在上層眼裡,他們算不上官員,只是胥吏的頭子,頂上天也就是做到七品官員,屬於官場下等人。
不過在這個縣城裡面,卻是了不得的人物,大概相當於方浩那個世界縣裡的公安局長,權力還略大於公安局長,其職掌包括行政、司法、財政等各個方面,是具體負責庶務的官員。
鞏縣的縣尉姓莫,官雖然不大,在這鞏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跟這裡的齊縣令關係不錯,是齊縣令的心腹。
得到縣令的命令之後,他就吩咐手下的捕快趕緊去組織人手發放武器。
這需要一個過程。
在等待的時間裡,齊縣令向他交代:“這一次那些山賊惹上了老裘的乾女婿,聽老裘的語氣,非常的在意那個乾女婿的安危,這件事情你必須要辦好,可不能走一個過場,要不然惹惱了老裘,咱們都不好過了。”
莫縣尉吃了一驚:“縣尊的意思是讓我們真正的去剿匪嗎?可是那些山賊彪悍,我們帶的人都是一些沒有經過訓練的烏合之衆,要是打起來,出現了死傷,撫卹起來可不容易。”
齊縣令不以爲然的說道:“不用怕,他們不是說了,老裘那乾女婿一個人就殺了七個山賊嗎?說明那些山賊也不過如此,就是欺負那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厲害,官兵一到,自然可以將他們輕鬆的剿滅,那還是一個天大的功勞。”
功勞當然都想領,不過莫縣尉並沒有那麼樂觀,他在這裡做縣尉也有十幾年時間,查過幾次黑松嶺山賊的事情,知道他們的彪悍之處,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說道:
“因爲我對他們的瞭解,他們非常的悍勇,都會騎馬,來去如風,真不是我們這裡的人可以擋得住的。”
齊縣令哈哈笑道:“老莫,你過慮了,如果他們真的有那麼厲害,怎麼可能八個人去殺人家老裘的乾女婿,反而被人殺了七個,活捉一個?他們更是一種烏合之衆,你就放心大膽的帶着人去撈下這個功勞吧!”
莫縣尉想了一下,說的也對,以前的山賊悍勇,但那是十幾年前的,過了這十幾年的時間,那些山賊應該也都年紀大了,早已不復當日之勇。
這麼一想,就興奮起來。
剿匪的功勞也不小,說不定還可以憑此往上面調一級呢。
齊縣令又說道:“老裘很看重他的乾女婿,這件事情上你應該想辦法把他乾女婿也弄進剿匪的隊伍裡面,給他分一些功勞,謀一個晉身之階,賣一個人情給老裘,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多謝縣尊的指點。”莫縣尉說道。
心裡打定了主意,下去剿匪的時候,一定要把裘伯賢的乾女婿給捧起來,最好把他調到剿匪的隊伍裡面,這才方便分功。
方浩殺了七個山賊,就已經是很大的功勞,但是他沒有官府的身份,屬於體制外的人,有功也沒什麼意義,最多隻是賞一些銀兩。
把他弄到體制內,就可以論功行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