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緒送的金屏風被搬到了小瑩住的房間。
那是一個很大的屏風,骨架就以黃金鑄造,雕龍琢鳳,鑲有很多寶石,打造得非常的精美華麗。
不要說工藝如何,就說那重量,也有幾十斤重,值得不少的銀子。
刺繡也很漂亮,繡的都是堯國曆史上傳說中的美女,像不像無從知道,不過都很漂亮。
那個金屏風在下午的時候就被人擡到了房間裡面,那個時候方浩還在熟睡。
小瑩也沒有太在意,就以爲是黃銅架子的屏風,看起來雖然漂亮,但是也不見得就能夠值多少的錢。
方浩從裘伯賢那裡吃飯回來之後,特意舉着蠟燭來觀看這個屏風,然後發出了嘆息:“太豪奢了!”
僅僅只是一個屏風,就弄得這麼奢華,也不知道那一位鄭侯爺家裡是什麼樣子的。
“很貴嗎這東西?”
小瑩好奇的問道。
方浩笑道:“金子做的,你說呢?”
小瑩吃了一驚:“這些都是金子嗎?我還以爲是銅呢!”
“都是金子,銅的人家拿不出手。”方浩笑道,“這也算是賠償給我的精神損失吧。”
小瑩聽不懂方浩的意思,還處在金屏風的震驚之中,喃喃的說道:“都是金子,這也太貴了吧?把這些金子給賣了都要值幾千兩銀子啊!”
“對呀,最少都是幾千兩銀子,”方浩說道,“一個營的軍餉,一年都沒有這麼多,人家只是一個屏風而已。”
“那人對相公你真的是太好了,”小瑩由衷的感嘆,“這麼貴的禮物,說送就送了。”
“呵呵,”方浩笑了一聲,“那有一點好得過分了。”
人家送這個金屏風,可不是對他好,而是要了解那件刺殺的事情。
雖然那些刺殺他的活口都給滅了,但是通過送這個金屏風,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誰來指使的。
尤登閣那邊沒有動靜,很明顯不是那些人做的,那就只有鄭緒這一系。
好端端的遭遇到刺殺,他心裡也很惱怒,但是宮裡出面壓下了這件事情,他還要計較,那就是不知死活,恐怕到手的總兵也要飛了。
雖然現在是文官治理天下,但是誰也不能忽略一個問題——這天下,還是皇帝的天下。
王鍾也是在國子監那個地方做了十幾年的冷板凳,才被皇帝一句話給提拔到大學士的位置來的。
雖然這是一個可以痛打敵對勢力的大好機會,可是宮裡面要擺平這件事情,王大學士也只能夠偃旗息鼓。
當然,還是能夠收到比較大的好處。
這一場刺殺事情裡面,最大的贏家就是王大學士和程家。
金吾衛撤掉了十幾個將領,這些位置都是補償給王大學士這一派的。
但是王大學士現在沒人有這樣的資歷以及能力來獲得這些位子,只能讓給程家那一派的人,甚至包括左勳奇這個金吾衛上將軍的位子。
本來還只是弄了一個正六品昭武校尉的程家長子程浩然,現在連升三級,竟然成爲了從四品的金吾衛中郎將。
而且是從閒職到實缺。
按堯國的慣例來講,程楚客還在禁軍大將軍的位子上面,他的兒子是不能夠在軍中出任實職的,更不能夠沒有一點功勞就連升三級。
但是,藉着這件事情對方理虧,硬生生的將程浩然給弄到了這個位置上來。
當然,這也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程楚客年事已高,在禁軍大將軍的位置上呆不了多久,而且金吾衛和禁軍也不是從屬關係,纔可以這樣操作。
等過一段時間,程楚客從禁軍大將軍的位置上離職,再將左勳奇給撤下,這個金吾衛上將軍的位置就歸程浩然所有。
從二品的上將軍,而且是掌管京城治安,這可比一個總兵的位子更讓程家高興。
爲了讓程浩然能夠牢牢的把持住金吾衛,那撤掉的十幾個將領的位子,都會讓禁軍之中程家那一派的人過去填補。
而這空出來十幾個禁軍將領的位子,到時候又會讓王大學士從邊關調過來的方浩的部下來出任,這也有助於幫助太子控制禁軍這支堯國最重要的軍隊。
等於是程家將勢力從禁軍往金吾衛那邊轉移,王大學士那一派則填補禁軍的空缺。
雖然金吾衛遠遠的比不上禁軍重要,但是想一想,程楚客就是快要退休的人,本來只寄希望三年之內給自家弄一個總兵的位子,現在能夠掙來一個從二品的金吾衛上將軍,已經是大賺了。
這兩家是得到好處最多的。
看起來方浩這個遭遇到刺殺的人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只是從鄭緒那裡得到了一座金屏風。
可是,方浩的手下能夠進入到禁軍之中,對他來講也是很大的好處。
只不過,宮中要是不插手這件事情的話,他們能夠得到更大的好處,至少可以將鄭緒那一派給徹底的幹翻。
沒有了軍中力量的支持,尤登閣那一派,在朝廷上的勢力再大,也不可能弄出換儲的事情來。
就這樣了結此事,方浩心中還是有一些不高興。
第二天,吃完早飯,他就去了王大學士的府上。
這是裘伯賢交代他的,要去給太子講解他的那部兵法。
王大學士見到他之後,臉上有一些愧疚之色,說道:“這一次的事情因爲宮中接管,我們也沒有辦法查下去,不能將幕後的兇手繩之以法,實在是委屈方將軍你了。”
遭遇到刺殺的是方浩,他們卻利用方浩被刺殺這件事情謀取自己的利益,讓他這個讀書人多多少少有一些不自在。
“宮裡要壓下這件事情,肯定有着他們的考慮,我們做臣子的不好說什麼。”方浩皺着眉頭說道,“我只是擔心,那些人沒有得到懲治,以後我的家人在京城,會不會有危險?”
“這個應該不會,”王大學士說道,“就算那些人沒有被繩之以法,但是也會受到嚴厲的警告,應該不敢再做那種事情。”
“對那種窮兇極惡之人,我實在不敢以常理來揣測。”方浩搖着頭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將我的妻子接到邊關,寧可在那苦寒之地生活,也勝過在這裡擔驚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