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夏雨的表情既驚愕又疑惑,他感覺自己聽到了天方夜譚。“院長大人,您的意思是……您在無盡之海中做了一個預知未來的夢?”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對吧?”秦項坐在石椅上面,微笑着看着夏雨,慢慢的說。“我一共進過無盡之海十二次,做過四個預知夢。今年我已經一百六十一歲了,一百年前,我在一次機緣巧合中,無意間誤入無盡之海,那個時候還沒有華國,也沒有太學院。第一次進入無盡之海,我就做了第一個預知夢,關於華國的預知夢。”
秦項擡起手,看似隨性的大袖一揮,周圍的景物便立馬又變了,硝煙瀰漫的戰場消失了,夏雨和秦項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廣場上。這個廣場夏雨曾經去過,正是華國王宮前的長勝廣場,“長勝”這個名字還是秦項親自取得,寓意着華國的長盛不衰。
此時,整個長勝廣場上人山人海,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難以抑制的激動和喜悅。秦項站在皇宮氣派的硃紅色城牆上,身穿一身華麗的黃紅相間的長袍,高高的舉着手,臉上帶着莊重的微笑,被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包裹在裡面,人們盡情的歡笑,瘋狂的大喊,歡慶着華國的建立。
六十年前的場景再次呈現在眼前,秦項不禁感慨唏噓,他看着~城牆上的自己,輕輕地嘆了一聲,說:“唉~六十年的光陰,彈指一揮間啊。這就是我的第一個夢,當時,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一個預知夢,直到四十年後,我建立了華國。我才終於恍然大悟。”
夏雨也同樣好奇的看着城牆上的秦項,六十年前,秦項還很年輕,看上去只是普通人五十出頭的模樣,而如今,秦項卻已經兩鬢斑白。彷彿古稀之年了。
秦項再一揮手,周圍的人羣和不絕於耳的歡呼聲全都消失了,夏雨和秦項又回到了那個僻靜的竹林。
“預知未來,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麼神奇的事情。”夏雨一臉的驚愕,默默的呢喃道。
秦項輕聲笑了笑:“這世上的衆人,總是以爲自己已經看破了天地法則,卻殊不知,天地之大,人之於天。不過只是螻蟻。這世界上,還存在着很多很多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啊。”秦項的話語間帶着些許的諷刺,不知道他是在諷刺世人,亦或是在諷刺自己。
夏雨看了看秦項的笑臉,面色凝重,不禁陷入了思索中,他細細的咀嚼着秦項的這句話,似乎若有所思。
秦項接着說:“預知。這是一種神奇的力量,只有在無盡之海中睡着。我纔可能做出預知夢,這不是我的能力,而是無盡之海賦予我的使命。我想……我應該是被無盡之海選中了。”
“被無盡之海選中!您的意思是,無盡之海具有獨立意志?”夏雨的臉上再一次露出不敢置信的震驚表情,他已經記不住這是他今天第幾次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秦項看着夏雨震驚的表情,他沒有回答夏雨的問題。而是饒有興趣的反問說:“夏雨,你認爲無盡之海究竟是什麼?”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夏雨問住了,以前,夏雨一直以爲無盡之海就像困獸之森一樣,只是一處奇異之地。可聽了秦項的這番話後,夏雨如遭五雷轟頂,無盡之海原比他想象的更加複雜,他不禁想起了曾經有一次,老小孩兒對他簡單的介紹過無盡之海,現在看來,老小孩兒似乎也根本不知道無盡之海究竟是什麼,他們對無盡之海的理解,一直都是大錯特錯。
夏雨緊緊的皺着眉,沉吟了一下,最後說:“我原本以爲,無盡之海是一處不爲世人所知的奇異之地,現在看來,我是大錯特錯了。”夏雨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無盡之海究竟是什麼,還請院長大人賜教。”
夏雨的回答沒有出乎秦項的預料,秦項接着問:“那你認爲,困獸之森和活死人之地有獨立意識嗎?”
要是以往,夏雨肯定會毫無猶豫的回答“沒有”,可是現在,夏雨卻再次猶豫起來了。
見夏雨猶豫不決的模樣,秦項不禁哈哈大笑了兩聲,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許多:“夏雨,不要被我的問題迷惑了啊,困獸之森和活死人之地當然沒有獨立意識,這兩處地方雖然神奇,但說到底只是一處死地。”
秦項捋了捋自己雪白的山羊鬍,夏雨雖然沒有答上來,但他卻並沒有失望,而是滿臉慈祥的微笑,又問道:“夏雨,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然後,夏雨便看到秦項緩緩地擡起手,指向了湛藍的天空。“我們頭頂上的這片天,她有獨立意識嗎?”
“天!”夏雨擡起頭,看向了頭頂上這片遼闊的天空。天空中碧藍如洗,純淨的就像一塊倒扣在大地上面的藍寶石。夏雨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天空是否也會思考。
夏雨再一次搖了搖頭,謙卑的低下頭:“對不起,我不知道。”
秦項呵呵笑了笑,然後也擡起了頭,看着頭頂上的天空,感慨的慢慢說:“我年輕的時候,常常聽族內的老人說,‘萬事萬物皆有造化’,當時我年輕,十分不服氣這種說法,我常說‘我命由我不由天’,認爲他們說的不過是迂腐和膽怯之言。如今,我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整整花了一百年才終於明白,世人總是以爲自己在逆天而行,卻不知一切都是因果循環,冥冥之中自有定論。”
秦項低下頭,視線又回到了夏雨身上,他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極其嚴肅,一雙深邃的眸子裡涌動着閃亮的光芒。
“夏雨,你要知道,天,也是有意志的,【無盡之海】,就是上天的意志,而上天掌管着世界,所以無盡之海,就是咱們這個世界的意志啊。”
秦項說完,夏雨靠在石椅上,完全驚呆了,他不禁陷入了沉思,秦項所說的事情已經完全超越了夏雨以往對這個世界的經驗和認識,他現在心中亂作一團,需要好好的理理頭緒。
秦項沒有打擾夏雨,只是靜靜地看着夏雨,等待着夏雨的回覆。
過了好一會兒,夏雨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他擡起眼簾,目光灼灼的看向秦項,問:“院長大人,您剛纔說有事拜託我,您就直說了吧,您跟我說這些不可泄露的天機,究竟是想要讓我做什麼?”
對於夏雨的直爽,秦項“呵呵呵”的笑了出來:“這件事其實並不難,我想帶你進無盡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