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浴血的關遠飛
我沒有回答,或許對一部分人來說,這永遠都是一個謎,我自己也不懂,我只知道,誠心對待別人,必然會有回報,哪怕有的時候會受到欺騙。如邢天明所說,我們一樣的心機重重,和秦天詠他們比,有時候我們算計的更多,但或許我不同的就是總是先把他們往好的方面想。
——不過這一次,我顯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明明那麼不信任關遠飛,他卻再次出手救我。
“蕭凌,你走!”關遠飛說,“我跟這幾個傢伙好好理論理論。”
“你……”
“叫你走就走,哪來那麼多廢話,”關遠飛說,“我不想沈秋顏變成寡婦!”
我呆了一下,依然有些猶豫,但這個時候,孔東城卻說:“走?那是你們說了算麼?你以爲你這樣他就走得了了?你以爲,這裡我是老大麼?你以爲我們的命就這麼重要?”
這一回關遠飛也怔住了,果然,另外幾個人,根本沒有在意孔東城被抓住,再次向我發起了進攻,關遠飛立刻放開了孔東城,孔東城蹲了下去,卻一把抓住了關遠飛的腳腕,關遠飛動不了,站在原地,我沒有辦法,只好和那四個人糾纏在了一起,那兩個腿上被槍打中的傢伙,根本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即便一瘸一拐,也用他們的砍刀朝我身上猛砍過來,我抵擋了好一陣子,畢竟一個人也不是四個人輪番攻擊的對手,很快外衣就被劈的破破爛爛,身上也不止被拉了一道口子,如果是夏天,我大概已經死了。
這個冬天,我已經不知道壞了多少衣服了。
我一邊跑一邊裝彈,但說實話,我不是專業的槍手,根本沒有一邊跑一邊裝彈的能力,手忙腳亂之中,好不容易把槍整好,還沒來得及上膛,對面又一刀朝我砍過來。這個時候關遠飛已經舍了孔東城,朝我衝過來,那帶着血的剔骨刀,大概是從沈秋顏家的廚房裡拿出來的,那光芒在我身旁一亮,讓我想起了一個人——樑春耀。
關遠飛的幫我架住了那追上來兩個人的刀子,但整個人卻被踹的跌倒出去,我趁着這個機會趕緊再次裝彈,那兩個捱了槍子的傢伙向來阻止,但顯然動作已經不夠迅速了,我裝好子彈,對着其中一名刀手又放了一槍,這一槍,我不知道打在那裡,那個人直接往後仰倒下去,側過身去,像是捂住了肩膀,不遠處的爆竹聲此起彼伏,越來越響,我這一槍的聲音完全被掩蓋了,另外一個殺紅了眼的傢伙,根本沒有在意我的這一槍,舉着手裡的砍刀,對已經撲倒在地上的關遠飛猛地劈上去。
我當時也瘋狂了,對着那人上膛,再次一槍打過去,那傢伙一個趔趄,捂着中槍的大腿,沒有完全倒下,但關遠飛卻忽然猛地站起來,朝那個人撲過去。
我這才嚇了一跳,等我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關遠飛撲上去,朝那個人的腹部連續刺了數刀
!
又是剔骨刀。
三棱刀,剔骨刀,或許會成爲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恐怖的東西。
關遠飛滿手是血,慢慢站起來,那人已經有出氣沒進氣了,關遠飛又一步步朝另一個人走去。
我大喊:“關遠飛!別!”
他轉過臉來,說:“不殺他們,他們會殺了你……你不敢殺人,我來幫你……”說完,對着另一個正拖着瘸腿的傢伙,又是一刀。
我瞪大了眼睛,呆在原地,關遠飛就像是一個失血的惡魔,又像是一個復仇的天神,他的衣服上、袖子上,到處都是血,受傷也被鮮血染紅了,他一面朝另一個人走去,一面說:“蕭凌,你還不快走?!你等什麼,等死嗎?把你的霰彈槍留下,走人!”我已經全然呆住了,看着他——他沒必要做到這一步的,對,那幾個人或許是會殺了我,可他沒必要爲我去殺人……我的手在不停的顫抖着。關遠飛卻已經用那把剔骨刀,穩穩當當的又在我面前結果了一名刀手。
最後一名刀手,還有趴在地上的孔東城——看着那兩個人,我衝了上去,我不能讓關遠飛繼續下去了,我猛衝上去,擋在孔東城和那刀手面前,說:“停下,關遠飛,停……”然而,我話還沒說完,只覺得背後一亮,背上已經被那刀手拉出了一道口子,關遠飛把我一把扯到一邊,背部的疼痛讓我站立不穩,我一個趔趄摔下去,而那名刀手已經再次發力,朝關遠飛猛地一刀上去,關遠飛剛纔爲了救我,一時沒有顧忌過來,肩膀上立刻中了一刀,接着他把手裡的剔骨刀一扔,居然一把抓住搶過我手中的霰彈槍,當時的我已經呆住了,他立刻上膛,指着那小弟的腦門子——砰!
血花四濺。
我看見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出現在我面前,那人仰頭倒下去,離我不足兩米的距離。孔東城依然趴在一邊,關遠飛的槍慢慢移到孔東城身上,我大喊:“關遠飛!等等!”
他的槍沒有移開,卻對孔東城說:“能站起來麼?不想死,你就趕緊走……”
孔東城依然伏在地上,過了很久,才慢慢站起來,這個時候,我也漸漸接受了現實,接受了這周圍一地死人的場景,我看着滿身是血的關遠飛,看着如同一座肉山一般,手臂與腿上也不停淌血的孔東城,我大口的穿着粗氣。關遠飛卻依舊那麼平靜,說:“走,否則,我不保證不會開槍……”
“你……”孔東城看着關遠飛。
關遠飛冷笑,又看着我,說:“你也是,走,在我想要把你一起打死之前,走!”
我看着他手裡的槍,後退了一步,但這個時候我還在猶豫,走?就這麼離開?他到底要幹什麼?關遠飛又說:“都不想走麼?不想活麼?蕭凌你不想去救你兄弟們麼?”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揹包裡的手機好像一直在響,我感覺自己的身體依然在顫抖,我身上也受着傷,但並不重,關遠飛把槍上了膛,對着天空放了一槍,說:“再不走,都得死
!”
大概是他看見我依然站在原地,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忽然轉過槍口,對着正在慢慢往遠處走的孔東城,說:“你不走,我殺的就是他!”
我緊握的拳頭終於還是放開了,轉過身,低頭狂奔起來——我始終還是有弱點,弱點很多……
我越跑越遠,沒敢打車,直接朝目標方向衝過去,我不知道當時心裡是一種怎樣的感覺,而當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我卻發現,這裡也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明顯是剛剛打完一仗,我身上太多傷痕,太顯眼,不敢往人羣裡靠,我只得拿出電話來打給邢天明,邢天明卻像是已經遠遠的看見了我,直接在電話那頭說:“左邊走,過來,我們躲着呢……”
我一面看着那邊的人羣,一面平復着心緒,慢慢的往邢天明指使的方向走過去,過了一會兒,忽然有人從旁邊拉了我一把,把我扯進一條巷子裡。這一拉直接拉到了我受傷的傷口,我疼的齜牙咧嘴,手臂也再次冒出一縷鮮血來。
拉我的正是邢天明,他打量着我,說:“你這是怎麼搞的,這……揹包也開着,你的槍呢?”
我咬了咬牙,說:“先別說我,你們這裡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大事……”他指了指身後,巷子裡頭,王臻、馬擎空、唐默他們都在,還有幾個應該是趙恩銘的小弟,“他們來的及時,把那幫人揍了一頓狠的,但是條子又出來洗地了,我們沒辦法,只好躲進來,秦天詠那幾個人已經被抓了,我們沒事……不過得快點兒轉移,不是剛好看見你過來,我們早就跑了。”
我點了點頭,他卻再次問我怎麼了,我示意他們邊走邊說,他卻執意要送我去醫院,我沒有多做糾纏,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身上的疼痛一陣陣擴散開來,剛纔太過緊張,光顧着跑過來了……這個時候,我回想剛纔發生的一切,依然一陣陣的膽寒,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冷靜下來跑過這個地方來的,我腦子裡,好像被紅色的液體完全塗滿了,連眼前的一切都像是紅色的。我一直沒有再多說話,我是希望不說話能讓自己更加鎮定一些,我怕我一說就顯露出那種恐懼來——我不是怕鮮血,更不會怕死,我只是一時還沒接受過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太快了,實在太快了。
直到在醫院裡包紮好了傷口,我纔在走廊上,把事情和所有人說了一遍。
他們都呆住了,包括邢天明
過了好一會兒,邢天明才慢慢說:“那個人……他……真的把你的槍拿走了麼?”
“是……”我說。
“他是要幫你攬罪啊……”邢天明說,“你看不出來麼?當時你也開了槍,他殺了秦天詠的人,可以說是當街殺的,雖然應該沒人看見,但追查起來會怎麼樣?雖然說那些人可能都是沒身份的黑戶,但秦天詠絕對不會交人去處理屍體吧?說不定還得故意大做文章
。他故意把你的槍拿去,就是要幫你頂罪!現在有龍鳴宇在那裡,他這麼一頂罪,就像是石墨他們一樣的效果,可是他自己就……”
我呆住了,關遠飛,爲什麼要這麼做?我似乎能理解,但似乎又理解不了。他告訴過我,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沈秋顏,而這個時候,他爲我做的,或許一樣也是爲了沈秋顏。
我想起他剛纔衝我喊的那句話來:“我不想沈秋顏變成寡婦!”
我感覺自己依然在顫抖,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龍鳴宇。
接通電話,對面說:“蕭凌,你到市公安分局來一趟,我有事找你!”
聲音嚴厲,我甚至覺得,我一過去,就是直接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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