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9)復仇使者
到底是誰?
我的腦袋裡蹦出了許多名字,但到嘴邊卻還是成了:“不知道,這件事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龍鳴宇卻繼續引導似的說:“我並沒有要追究你們拷問犯人,濫用私刑的法律責任的意思,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我說:“我沒有害怕你追究這個責任,但這件事情的確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是麼?”龍鳴宇好像還是不大相信。
我說:“是的,這種做法倒是很像是某古代大俠,我們沒這個俠氣,我們如果抓到了人,會直接聯繫你,就算已經被我們打了個半死半殘,我也絕對會聯繫你。”
電話那頭傳來龍鳴宇的笑聲,接着,他說:“聽起來也有道理,不過……我的意思是,這件事,你有可能幫助我們調查麼?”
我說:“既然你下了命令,我當然不能不做。”
“這不是命令,這就是單純的求你幫忙而已。”龍鳴宇說。
我說:“好……不過我不保證能找到答案。”
之後,我聯繫了邢天明他們,又找了薛忠,同時還詢問了石家幫的兄弟,但都沒有人承認這件事是他們做的,邢天明說:“如果是我,肯定不會去拷問,我可不會做這種惹得一身騷的事情,反正到最後警察都能問出來,我拷問他幹什麼,直接問你,你再直接問龍鳴宇不久得了?”
而薛忠說:“我已經不參與這些事了,你們沒有刻意要我出手,我就不會隨便去動手,我的兄弟已經都在這條道上栽了,你也知道,倒是宋曉天生龍活虎……我想,我以後也要考慮還是不是要繼續一條路走到黑了,呵呵……明明退出了,現在又捲進來。爲了道義……最後卻被道義連累陷害,還真是成也道義,敗也道義……”
而石家幫的一名兄弟說:“如果我們抓到秦天詠的人,現在多半是直接殺了,絕對不會給他們更多機會,那天在餐廳裡的情況,蕭凌兄弟你也是知道的,我們以後絕對不會再對秦天詠他們有半點仁慈了……”
既然都不是,那我心裡,只能想到一個人——那個有不露面的理由,同時也有做這件事的理由,但他爲什麼要把這兩個人扔在警察局門口呢?按照他的性格,應該是拷問完之後一刀結果了纔對,爲什麼卻幫了警察一個忙?想到這裡,我不禁又開始回味邢天明對我說的話。這傢伙經常話裡有話,很多時候都喜歡有意無意的給人一點提示——這種時候,他不把話都說出來,多半是因爲他自己也不是很確定,或者不是很清楚,他有他不說的理由,但我也有我猜測的思路。
沒錯,既然警方能問出來,爲什麼還要去拷問?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拷問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有靠警方來蒐集證據並且展開調查,而那個傢伙,很可能要循着警方調查的路子,去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說先條子一步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的確是個很聰明但卻很危險的辦法,現在的他,做出這種事情來也並不奇怪,他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忍不了幾天就要幫我對虞南動手的衝動兄弟了。
想到這裡,我回了龍鳴宇一條短信:繼續調查審問那兩人,或許有重要線索,另外,我兄弟可能正盯着你們,如果有可能,還是希望你能幫助他。
我相信龍鳴宇懂這條短信,也懂我的心思。
龍鳴宇簡單回覆了一個字:“好。”
這個時候,我心情也無法平靜下來,每次遇到他的事情,我都無法平靜心情,他算是我生命中最爲在乎,也始終都多少報着信任態度的人——江昊。就算他真的已經變成了復仇的惡魔,我還是覺得他不會騙我,還是覺得他始終會和我站在同一條陣線上,更重要的是,我依然想要找到他,我依然想要挽救他,就算他殺了十個,一百個,上千人,我還是會想着,總有辦法可以救他,勸他回心轉意——就像現在,很多時候,在深夜,我都會想着,也許秦天詠一倒臺,孔東城就會回心轉意,是一樣的。
他們兩個跟我自從結拜的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是“一體的”。
我們誰都不可能擅自割斷那條“線”,一切就像是天註定一般。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根本沒心思上課,基本上每天都在神遊,後來我乾脆就不去班上了,徐倩影那一頭,讓兄弟們繼續保護的同時,我還讓張毅、林謄偶爾幫我看看——雖然他一直說要退出,但在我真的完全找不到人來幫忙的時候,他還是挺身而出了。至於林謄,對於我的要求,他大概一般是不會拒絕的,而且他和徐倩影的關係不算差,雖然說少了秦懿涵這個紐帶,但他們多少還是有話可說的。
徐倩影或許對自己受到保護的情況一無所知,但我們的兄弟卻已經無數次跟想侵犯她的小股力量交手過了,而且,根據邢天明的猜測,那些人不僅僅有秦天詠的人,甚至可能曹衛紅也參雜其中,邢天明甚至在設計讓曹衛紅和秦天詠兩邊在這件事上鬥上一鬥,後來只覺得太危險了,只好作罷。
另一方面,一直在外頭“瞎晃悠”的王雨冰也擔負起了暗中保護徐倩影的責任,他雖然不在學校了,但對學校周邊以及徐倩影回家的那條路十分熟悉——畢竟他曾經就做過徐倩影的“保鏢”,所以我還是拜託了他做這件事。
而我,離開學校後,基本上每天都在和龍鳴宇聯繫,龍鳴宇知道我的心思是想見到江昊,所以也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有時候我悄悄混在圍觀人羣裡或者是跟蹤着警方出現場,他也不會多說我什麼。而接連一個禮拜的跟蹤——或者說僅僅是跟隨,終於讓我發現了江昊的蹤跡。
僅僅是蹤跡而已。
而且,江昊再次以恐怖且“驚世駭俗”的手段,讓我明白了他的仇恨有多麼可怕。
那一天,我並沒有跟蹤警方的行動,卻是龍鳴宇直接打電話叫上了我,讓我以“間接關係人”的身份去一件命案的現場。
當我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拉上了警戒線,而且清理的很乾淨,我只是在警戒線外圍遠遠看見,裡頭一個垃圾桶附近有一灘鮮血。
那命案現場是一個垃圾堆,垃圾堆在小巷子的盡頭,巷子頭上是一家網吧,那家網吧我並不熟悉,但據龍鳴宇介紹,死者是那家網吧的老闆,他們正準備要對這個人進行調查,因爲根據他們審問的結果,這個人很有可能清楚秦天詠現在的藏身之處,另一方面,這個人甚至和花子的販毒集團有過關聯,很有可能,通過他還能找到花子本人,所以這是十分重要的證人。
但在警方找這個人問話之前,這人卻已經死了,死的非常慘。
龍鳴宇說:“目擊證人說,他們老闆接了一個電話就離開了網吧,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第二天,一個拾荒的老人發現了屍體,後來確認就是那家網吧老闆的,當時屍體就靠在垃圾桶邊上,顯然是被虐打過的,屍體慘不忍睹,你剛纔沒有過來,現場照片也不能給你看,我簡單說一下吧,屍體腹部連續中了很多刀,喉嚨也被割開,喉嚨纔是致命傷,但這人的臉也被劃花了,眼睛被戳了個窟窿……”龍鳴宇頓了頓,清了請嗓子,說,“如果不是變態殺人魔的話,那就只有可能是仇殺,你有什麼看法。”
我知道這句“你有什麼看法”的含義。
我低着頭,沒有說話。
龍鳴宇說:“蕭凌,我就給你交個底吧,你的兄弟做出的這些事情,已經可以說是讓人髮指了,除非他近幾天來找我或者是去市公安局自首,否則,必死無疑。你知道麼,現在市民們對黑道的紛爭是不太瞭解,但是卻幾乎都知道那些連環殺人案,你兄弟已經在本市造成了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上頭很可能對這些事件單獨立案偵查,到時候我也管不了那麼多。對於這種‘窮兇極惡的殺人魔’,我們做警察的絕對不會手軟,很可能只要他拒捕,就會當場擊斃。”
我不知道龍鳴宇說的是有些誇張還是確實如此,但我明白一點,現在誰也救不了江昊了,我不行,龍鳴宇不行,誰都不行——江昊不可能去自首,他必然要報仇的,我知道,他不達到目的絕對不會罷休。
我說:“如果你能先抓住他呢?有沒有可能幫我……”
“看他的態度。”龍鳴宇說。
我說:“好……”至少還算有那麼一點微末的希望吧,我又說,“那個網吧老闆叫什麼名字,還有一些細節……我想知道,或許我們要抓住他的唯一辦法,就是比他先找到秦天詠!”
龍鳴宇點了點頭,說:“網吧老闆叫何欽。”
我怔了一下,說:“我知道這個人!”
龍鳴宇說:“真的?”
我說:“絕對不會錯的,這個人是秦天詠的親信之一,曾經幫過我……”說到這裡,我不禁一陣脊背發涼,我意識到,又一個和我有交集的人,慘遭謀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