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一臉驚喜的看向九娘,激動的一把握住九孃的手,道:“九娘,你方纔說的可是真的?”
若是九娘接到大單子,以後便能跟着她賺大錢,也不用擔心沒銀子養育孩子了!
九娘抿着脣笑着點頭,道:“自然是真的了。訂金都收下了,要求三個月完工,到時候能賺一筆大呢!”
芸娘緊緊的握住九孃的手,既激動又高興,眼眶都紅了,緩了一會兒,纔有些哽咽的道:“九娘,你真是太有本事,太厲害了!嫂子真心的感謝你,自從你打算賣手工品開始,便一直幫襯着我們,帶着我一塊兒賺錢……九娘啊,你對我們家的這份恩情,這輩子我都會記在心上!”
九娘嗔怪的看了芸娘一眼,道:“嫂子說的這是啥話啊?你這樣也太見外了不是?想當初我跟東陽困難得吃不上飯的時候,是嫂子你跟楊進大哥一直幫襯着我們,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份恩情我也記着呢!”
芸娘吸了吸鼻子,嗔了九娘一眼,道:“一點點小事兒你還一直放在心上,說得我都沒臉見你了。好了,這事兒等咱們將田裡的稻穀收割回來再說,我現在便去找我家那口子商量弄曬穀場的事兒。”
九娘點點頭,跟着芸娘一塊兒去找楊進。
楊進此時正在樹下跟楚東陽商量着收割的事兒,看見芸娘和九娘過來,便對她們道:“田裡的活兒就給咱們去幹,反正有這麼多弟兄呢!你們在家裡將曬穀場掃乾淨,等着曬穀子就行。”
芸娘便道:“大曬穀場那邊那麼多人曬着穀子,咱們也只能分到一小塊兒,東陽兄弟家有幾十畝稻穀,又有那麼多人去收割,用不了兩三日便可以全部收回來了,可沒地兒曬的話,堆在家裡會壞掉的。方纔九娘說了,想在外面那塊空地上弄一個曬穀場,這樣曬穀子方便多了。反正有這麼多弟兄,也不缺人手,一兩日就能弄好。”
楊進摸着下巴想了想,點頭道:“這樣也好。”
說罷,又朝楚東陽看去:“東陽,你覺得呢?”
既然這是九娘提出來的,楚東陽自然是同意的。他看了九娘一眼,道:“曬穀場怎麼弄,還得楊進大哥幫忙出主意。”
楚東陽常年呆在軍中,對農活一竅不通,事事都得勞煩楊進提點幫襯。
楊進笑着道:“曬穀場這個容易,我等會兒去問村長借那工具過來,我說一遍大家便知道怎麼弄了。那就安排一部分弟兄在家裡弄曬穀場,其他人去田裡收割吧!”
將事情分配好之後,便說幹就幹。
一百名“絕殺”的弟兄,加上小巖他們五個人,一共一百零五人。留了五十人在家裡弄曬穀場,便還有五十五人去田裡收割。
雖說現在正是收割的時節,田間很多人忙着收割,場面也十分熱鬧,可楊進和楚東陽領着五十多名“絕殺”的弟兄走到田間時,正在田間勞作的鄉親們瞬間便覺得氣勢壓人,尤其是他們每個人手上都帶着刀,雖然那刀是專門用於收割的鐮刀,可在其他人看來,他們彷彿不是去田裡收割,而是上戰場打仗。
丁氏忙完飯堂的事情便也來田裡幹活,看到楚東陽他們領了這麼多人來,便笑着高聲道:“東陽兄弟,這麼多人,幹起活兒來肯定麻利!”
楚東陽笑了笑,隨口應了一句。
楊進便看向丁氏,道:“二嫂若是捨得,等東陽兄弟將田裡稻穀收割完了,你便請弟兄們去幫你一日唄!也不要你拿銀子,只要包吃兩餐就行。”
丁氏便連忙擺手,道:“我家沒種多少,自己家就能忙得過來了,哪裡好意思找弟兄們幫忙啊!”
若是當真請他們幫忙,光是提供兩頓飯就得花好幾兩銀子買菜,這幫人又都是胃口好的,吃得又多,丁氏怎麼請得起?也只有九娘纔有本事養着這麼多人,換做杏花村的任何一家,家中突然多了一百來個人吃飯,恐怕不出五日便沒米下鍋,所有人等着餓死……
楊德埋頭幹活兒,催着自家媳婦兒,道:“快些幹活兒吧!我看沒幾日就要變天了,說不定會有大雨,咱們得趁着這兩日天氣好,將稻穀都收回去,要不然等下雨了,這稻穀收回去都沒法曬乾。”
丁氏微微仰着頭眯着眼睛看了看天,不以爲意的癟癟嘴,道:“這天這麼藍,晴得那麼好,哪來的大雨啊?你這烏鴉嘴,沒事兒別總瞎說。”
楊德瞥了丁氏一眼,道:“你沒覺着這兩日有些悶熱麼?以前聽村裡的老太爺說過,天氣悶熱便是要下雨了。你別看這會兒晴得好,說不定轉眼飛來幾團烏雲,這天就變了!老太爺很厲害的,看天氣可準了,村裡的人誰不服他?總之,甭管過兩日會不會下雨,咱們快些將稻穀收回去總不會有錯。”
丁氏好笑的睨着楊德,道:“不過是撿了那老太爺一句話,就說得好像自己多厲害似的。再說了,我又不是在玩,我不是一直在幹這活兒麼?”
“少那麼多廢話,趕緊的。”楊德懶得跟她多說,埋着頭繼續幹了。
丁氏癟癟嘴,彎腰“唰唰唰”的割了一會兒,又站起身來,朝楚東陽他們那邊高聲道:“東陽兄弟,我家這口子說在天氣悶熱,說不定過兩日便有雨下,你們抓緊時間將稻穀收回去吧!”
雖然不確定楊德說的準不準,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防着點總是好的。
楚東陽愣了一下,仰頭看了看天,然後皺着眉看向楊進,似是在詢問他丁氏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兩日天氣確實有點兒悶熱。”楊進說着,仰頭看了看萬里無雲的晴空,砸吧着嘴道:“我以前也聽村裡的老太爺這麼說過,只是老太爺過世那麼多年了,村裡也沒人有他那本事,也不知道這天悶熱是不是真的是要下雨的徵兆……”
楚東陽想了想,道:“這稻穀熟了,再多留幾日恐怕杆子要壞了,若是連着下幾日雨,怕是會損失不少穀子。咱們且信着,先將稻穀都收回去吧!趁着這天氣好,將收回去的穀子曬乾,這樣便不用擔心了。”
反正有那麼多人,將幾十畝稻穀收回去並不是難事兒,不過重要的還是先解決曬穀場的事兒。
按照楊進說的,那曬穀場一日時間就能弄好,可卻不能立刻曬穀子,要等泥乾透了才行,可即便是像現在這樣的天氣,也至少要一兩日時間才能乾透……
萬一過兩日真的下雨,那便麻煩了!
在隔壁一塊田收割的三叔便哼哼着對楚東陽道:“這天上藍得一朵雲都沒有,怎麼可能有雨?那小子懂個啥呢,別聽他傻叨叨。收割這事兒吧,急不得,慢慢來吧!咱家才割了三四畝,還有大半沒有收割呢,也沒見我火急火燎的割啊,慢慢來唄!”
三叔這是記恨着昨晚丁氏夥着楊德一塊兒欺負自家老婆子的事兒呢!雖說自家老婆子平時愛說是非,又愛貪小便宜,可再怎麼說也是楊德他們兩口子的長輩,怎麼能動手打人呢?
昨晚要不是三叔趕過去,恐怕三嬸會被丁氏揍得更加慘。
楊德聽見三叔這般說,心裡有些不服氣,可想到昨晚之事確實辦得有些過分了,對三叔一家心感歉意,便不好反駁。
丁氏看着自家男人悶不吭聲,心裡便來氣,低罵了一句“窩囊”,然後扯着嗓子大聲道:“東陽,反正穀子都成熟了,早點收回去也沒有什麼。若是有人不信,咱便等着,到時候看他怎麼哭吧!”
三叔老臉憋得通紅,又不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跟丁氏這麼一個後輩吵,便憤憤的瞪了她一眼,埋頭幹起活兒來。
在附近幹活兒的鄉親們便也紛紛議論起天氣來,看着這萬里無雲的藍天,都說哪裡可能下雨啊,指定能一直晴到重陽節。
楊進嘆了口氣,對楚東陽道:“聽九娘說你們這次去京都還接了大單子回來?那更得快些將稻穀收割回去,才能安心忙那生意之事。”
楚東陽點點頭,道:“那訂單時間挺趕的,等忙完農活便開始着手忙那個了。若是楊進大哥手頭邊沒有其他要緊事兒的話,便一塊兒來幫忙吧!”
楊進愉快的應着,咧着嘴笑道:“只要東陽兄弟和九娘不嫌我笨,我肯定要來給你們幫忙的。況且九娘現在懷着身孕,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爲,咱們能辦得了的便儘可能少讓她操心!她只需安心養胎,給你生個大胖兒子就好了!”
說到這個,楚東陽打心眼裡覺得高興、幸福。他笑呵呵的道:“楊進大哥也加把勁兒,爭取早日當爹!”
楊進便得意的揚了揚眉,看了看周圍,見弟兄們都低着頭忙收割,便笑着湊到楚東陽身邊,壓低聲音道:“我昨晚可賣力了!我覺得這次肯定能讓芸娘懷上。”
“絕殺”的弟兄們一個個都耳力好得很,方圓百米內的動靜都能聽到,更何況在那麼近的距離,即便楊進刻意壓低了聲音,大家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於是楊進話音剛落,周圍便傳來爆笑聲。
楊進不明所以的朝周圍看去,見大家都用揶揄的眼神看向自己,便困惑的摸了摸鼻子,道:“你們看我幹啥?”
楊進覺得方纔他跟楚東陽說的那話那麼小聲兒,旁人是不可能聽到的。
可這些人一個兩個都在笑啥呢,笑得這般開心!都瘋了麼?
楚東陽悶笑了一聲,見楊進朝他看過來,他便清了清嗓子,道:“別鬧了,趕緊幹活兒吧!”
“絕殺”的弟兄雖然沒有幹過農活兒,可動刀子的事兒他們向來最拿手,一手拿着刀一手住着水稻杆子,“唰唰唰”割得飛快,五十多人只用了兩個時辰便割了一大片。
……
九娘跟芸娘留在家裡,這會兒做午飯也還早,便到門口看着弟兄們弄曬穀場。
啪!啪!啪——
厚重的木板一下又一下的拍在黃泥上,將泥拍得嚴實、平滑。
九娘聽着此起彼伏的“啪啪”聲,不覺得吵,只覺得熱鬧。
她笑着看向芸娘,嘆道:“嫂子,這個曬穀場弄好了,一天能曬三十擔穀子吧?唉,咱家那幾十畝田也不知道能收回來多少擔穀子……”
芸娘便笑着道:“你家的水稻跟我家的差不多,收成也應該差別不大。我家一畝田收了三擔多一點,你家那幾十畝估計能有將近兩百擔穀子。兩百擔穀子應該夠你們吃了,往後不用買米了。”
九娘聽了便在心裡暗暗嘆氣。這個時代的水稻產量真低啊,一畝田的收成才三四百斤左右,還是管理得很好的水稻纔能有這樣的收成……若是她當初學的是農業,專門搞水稻研究的,將雜交水稻引用到這個時代來,那這裡的農民的收成至少會翻一倍!
“不用買米就好,能省下一筆不小的開支了。”九娘笑着道:“況且自家種的米,味道更香呢!”
芸娘捂着嘴笑:“米跟香了,說不定弟兄們胃口就更好,吃得更多了,到時候米不夠吃,還是得買啊!”
正在幹活兒的弟兄們聽到芸娘這話,都愣了一下,而後朝九娘投去頗感委屈的目光,似是再說:嫂子是不是嫌棄咱們吃得多了?
九娘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裝作沒看見似的,繼續跟芸娘道:“他們都有努力幹活兒,又不是吃白飯,多吃點纔有力氣幹活兒啊!”
弟兄們又是一愣,然後掄着手中的工具,更加用力的拍打地面,十分賣力。
九娘心裡忍不住好笑,這幫小子還真是挺可愛的!
“嫂子,中午做啥菜啊?”孟梓嫿朝這邊走過來,邊走邊道:“幾位嫂子剛從田裡趕回來,都在忙着洗手,讓我過來問問。”
冷肅也幫着一起弄曬穀場,孟梓嫿便一起幫着做飯,然後一塊在飯堂這邊吃飯了。
“早上買回來的菜我都分好了,她們去廚房看了就知道做啥菜了。”九娘笑着對孟梓嫿道:“梓嫿,你爹從京都給你買了不少東西,回來的時候太匆忙了,他也忘記讓冷肅帶給你了,你有空可以回孃家一趟,飯堂那邊有幾位嫂子和我呢,不用你幫忙的。”
孟梓嫿抿着脣笑了笑,道:“昨晚我爹派了人過來給我帶了話了,我過兩日再回去。這兩日你們都忙着收割,我回孃家躲懶也不像話。”
冷肅和孟梓嫿雖然兩人單獨住在一個院子裡,可大院這邊有什麼事他們都會過來幫忙的。
收割稻穀是大事兒,孟梓嫿雖然不用去田裡幫忙,可幫忙做做飯也好。
九娘挽着孟梓嫿的手,垂着眸子輕輕的瞥了一眼她的肚子,低聲道:“梓嫿,你肚子有動靜了沒?”
雖然孟梓嫿才嫁過來兩個多月,可“一炮而中”的事情時有發生,兩個多月有身孕也不奇怪。
孟梓嫿咬着脣,紅着臉搖頭,道:“還沒有。”
“都嫁人了,又不是小姑娘,害什麼羞啊!”九娘按了按孟梓嫿的肩膀,打趣道:“我現在就希望你倆也一起有身孕,咱們有個伴兒。”
芸娘嗔了九娘一眼,道:“九娘,你真是越來越臉皮厚了,啥都敢說了!”
孟梓嫿也低聲道:“我也想快些有孩子,可這孩子也不是想想就能有的。”
九娘想了想,便拉着她們倆走到一邊,咬着耳朵壓低聲音給她們說了什麼時候跟容易受孕的事兒,也就是現代人說的排卵期。
芸娘和孟梓嫿都聽得一愣一愣的,臉上紅了又紅,羞得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
⊙ttκΛ n ⊙¢ ○
就在九娘他們忙着收割的時候,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從京都而來,騎着馬跑在最前頭的人便是蘇霂,他臉上的笑比頭頂的太陽還要耀眼,在配上他一張俊逸非凡的臉,簡直能迷倒萬千少女。
“嫂子本事可大了,會造馬車、造房子、造弓弩、造……唔,好像還沒有她不會的東西。”蘇霂笑眯眯的看向後面的人,道:“鳳公子,你要尋他們做什麼?是想讓嫂子幫你造什麼物件麼?”
鳳閣心裡十分震驚,面上卻帶着淡淡的笑,道:“聽聞她造的弓弩十分厲害,我喜歡收集弓弩,便想請她幫我造一把。銀子不是問題,只要她造出來的能讓我滿意,多高的價格我都出得起!”
蘇霂還以爲給九娘帶了個大金主去,讓九娘有機會大賺一筆,可他不知道的是,鳳閣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