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東陽正甜蜜恩愛的逗着嬌妻,一邊手小心翼翼的抱着兒子,一邊手溫柔的撫着九孃的髮絲,聽見外面傳來了丁氏喝叱她兩個兒子的聲音眉宇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回頭對守在門口的林洪使了個眼神。
林洪接收到自家頭兒傳來的眼神指令,立刻點頭會意,轉身往外面走去。
九娘靠着牀頭坐着,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動靜,只笑吟吟的伸手去拉兒子的小手把玩,見兒子突然皺着臉一副要哭的模樣,便連忙看向楚東陽,催促道:“相公,兒子哭了,他是不是餓了?抱過來給我喂他喝奶……”
楚東陽低眼看了自家兒子,便從容的去扒兒子的尿布,淡淡的道:“我抱他過來之前纔給他餵了奶,應該不會餓得那麼快的,八成是尿了。”
楚東陽動作輕柔的將兒子的尿布扯出來,果然上面溼了一團。
九娘看着楚東陽拎在手上的尿布,又看了看自家兒子,便忍不住笑了出來,將眉毛挑得高高的,道:“相公,沒想到你照看孩子還真行,我原以爲你只會舞刀弄槍呢!”
楚東陽擡了擡下巴,眉毛微微挑起,眉宇間掩不住的得意之色,他道:“小瞧我了不是?我連你都照看得好好的,還照看不了一個小娃?”
這話說的,敢情她比剛出生的小娃還難照看不成?
九娘頗感鬱悶的瞪了楚東陽一眼,好氣又好笑的擡手去捏楚東陽的臉頰,道:“相公的臉皮真是越發厚了,堪比城牆!”
楚東陽稍稍偏了一下頭,在九孃的手背上飛快的親了一下,低笑了一聲,道:“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唔,臉皮厚吃個夠!我這胃口這麼大,吃得少了還不夠塞牙的,所以,必須要臉皮厚一些才行。”
楚東陽這話剛剛落音,九娘便聽見房間某個角落傳來“噗哧”一聲悶笑,知道是“絕殺”的弟兄隱在暗處,聽到楚東陽說這樣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九娘臉上頓時一陣臊紅。
九娘忍不住在楚東陽腰上捏了一把,用力的瞪了他一眼,不滿的咕噥道:“弟兄們都聽着呢,相公真是愈發沒羞沒臊了!”
“聽着又如何?”楚東陽輕咳了一聲,臉上便恢復了平靜淡然之色,他在牀邊的椅子上拿了一塊乾爽的尿布,動作笨拙的給兒子換上。
隱在暗處的幾名“絕殺”弟兄聽見自家頭兒的這話,不禁頭皮一麻,連忙正了正神色,立刻將臉上的笑收斂起來。
外面,丁氏拉着兩個兒子剛剛走進楚東陽家的大院,便被林洪擋住了。
“林洪兄弟,你這是做啥?”丁氏見林洪面無表情的擋在自己面前,心裡咯噔了一下,目光閃爍不敢與他對視,只扯着嘴角乾笑了一聲,問。
“我還想問問二嫂這是要做啥。”林洪長得一副老實內斂的模樣,性格沉穩,平時話頭少,不像小成那般喜歡嘻嘻哈哈說笑,可板着臉的樣子,卻是挺震懾人的,他冷冷的掃了兩眼丁氏的兩個兒子,又盯着其中一個孩子手中端着的碗看了看,沉聲道:“我家嫂子在屋子裡休息,二嫂在這裡這般吵鬧,會擾着我家嫂子的。”
丁氏面上僵了僵,連忙壓低聲音道:“真是對不住啊林洪兄弟,方纔我一時沒注意,嗓門大了點兒,希望不會吵到九娘休息。”
林洪抿了抿脣,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他擡眼瞥了丁氏一眼,道:“頭兒在屋裡陪着嫂子,孩子也有人帶着,暫時不需二嫂帶。若是二嫂沒有其他要緊事,那便先回家吧!”
兩兄弟聽到林洪的話,便立刻高興的道:“這會兒不用娘過來幫忙帶人,那咱們快回家去吧,娘給我們煮豆腐魚吃!”
家裡有壞人!千萬不能回去!
丁氏只要想到那黑衣人,便忍不住發抖。那人神出鬼沒,陰森可怖,一副冷清冷血,心狠手辣的樣子,十分滲人。
若是兒子回家去,說不定那黑衣人真的會傷害他們兄弟倆的。
她現在好不容易纔將兩兒子拉過來,怎麼可能再帶他們回家?
丁氏死死拽着他們兩兄弟的手,半點兒也不肯鬆開,她對林洪道:“九娘和東陽兄弟初爲人父母,照看孩子畢竟沒有我這個過來人這麼有經驗,只怕連換尿布都不會。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進去打擾他們的,我就在屋外守着,孩子哭鬧了我再進去幫忙帶。”
丁氏想,雖那黑衣人說過,“絕殺”這些弟兄也拿他沒辦法,可呆在九娘周圍也總比在自己家裡安全些,至少這裡有楚東陽,還有那麼多弟兄,不信那麼多人還對付不了他一個!
丁氏執意不肯離開,甚至不顧她兩個兒子抗拒,直接將他們拽到廊檐下,找了張長凳子坐下。
林洪皺緊了眉頭,冷眼看着丁氏直挺挺的坐在那裡,他抿緊了脣,朝丁氏走過去,冷言道:“有事便說事,沒事還請二嫂回家!”
“娘~”丁氏的小兒子嘟着嘴看着碗裡的豆腐,氣悶的道:“這豆腐都碎成這樣了,再不拿回家去煮,就沒得吃了。林叔叔都說了不用你在這裡守着了,你拉着我們坐在這裡幹啥?咱們快回去吧!”
“閉嘴!老實坐着!”丁氏咬着牙喝叱了一句。
大兒子咬了咬脣,低聲道:“咱們從七嬸子家拿了豆腐時便告訴爹去河裡捉魚,憑咱爹那兩下子,這會兒肯定已經捉了兩三條拿回家了。娘,活魚煮湯才鮮美……”
“就是就是!”小兒子連連點頭附和:“娘煮的魚湯那麼鮮美好喝,可咱們好久都沒喝到了。娘,咱們快回家吧!食材都準備好了,你快煮魚湯給咱們喝吧!咱奶前兩天還唸叨着想喝魚湯,只是她自己不太會做,煮的魚湯腥味重,便沒有煮……”
兩兄弟一人扯着丁氏的一邊衣袖,搖啊搖,撒嬌加懇求,總之使勁渾身解數,就想將自家娘拉回家給他們煮魚湯喝。
丁氏見自己兩兒子這樣,心裡又急又氣,眼睛都紅了,捏着他們手腕的力道也大了些,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道:“都給我閉嘴!再吵着回家,我就不管你們了,讓你們讓壞人抓走!”
丁氏剛剛說完,便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要緊了脣,瞪着兩個兒子。
兩兄弟被丁氏那兇惡的模樣嚇了一跳,愣怔了片刻,便小聲道:“娘別拿這種哄騙三歲小孩兒的話來嚇唬我們了,咱們村這麼太平,還有這麼多武功厲害的叔叔,那些壞人即便不長心,也是長眼的,哪裡敢來咱們杏花村爲非作歹啊?”
兄弟倆說着,還仰着頭朝林洪眨了眨眼,笑着道:“我是的對吧,林叔叔?”
林洪卻沉下了臉來,抿緊着脣沒有說話。
村裡的人不知道,但是“絕殺”的弟兄卻知道,身爲“絕殺”小組長的林洪,對此時更是瞭解得比較多,最近幾個月有神秘人三番兩次造訪杏花村,甚至進過楚東陽和九孃的臥房,可“絕殺”的弟兄們卻絲毫沒有察覺,更別說將人擒住了。
而且,丁氏雖然平時比較喜歡湊熱鬧,八卦是非,可不會胡亂造謠、無事生非。那麼她剛纔口中說的壞人,必定不是瞎編胡謅,肯定是她發現了什麼事兒,否則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執意留在這裡不離開了。
莫非,有人藏在丁氏家裡?
若真如此,那人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
林洪表情嚴肅的盯着丁氏,問道:“二嫂是不是在家裡看見了什麼人?”
丁氏怔了怔,臉色頓時一變,不知道如何回話。
若是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林洪,那黑衣人會不會將她的家人殺害?楊德這會兒說不定真的拿着魚回到家了……
可若是瞞着不說,就能保證採納黑衣人不會對家裡人下手嗎?而且,要她幫着害九娘和九孃的孩子,她如何狠得下心去下手?
況且,林洪似乎看出了什麼,還能瞞得住嗎?
丁氏在心裡仔細的斟酌着,心裡又急又怕,額頭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
“林洪兄弟……”丁氏很是爲難的看向林洪,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
林洪看着丁氏這樣,更是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臉上的表情愈發的陰沉森冷。
丁氏的兩個兒子似乎也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也不敢再吵鬧着要回家了,挨緊自家孃親坐着,小心翼翼的看着林洪,不敢出聲。
“不要害怕,將你知道的說出來就行。”林洪道。
這時,屋裡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丁氏猛然站了起來,目光閃了一下,鬆開兒子的手,便要往裡屋走去:“小娃哭了,不知道是餓了還是尿溼了,我進去看看……”
林洪耳力好,隔着十多米還能聽見屋子裡傳來楚東陽不耐煩的哄孩子的聲音,便沒有攔着丁氏,讓她進去幫哄好孩子,等會兒再問。
可當丁氏小跑着剛跨進裡屋的門檻時,林洪便聽見楚東陽怒叱了一聲:“誰讓她進來的?!”
林洪心裡咯噔了一下,連忙閃身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