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鍾若曦一句話洞悉心事,李青張了張嘴,瞪圓了眼睛,一臉愕然的盯着面前這個女人。
“壞了!”李青心下一沉,儘管他已經有了相當充分的心裡準備,但鍾若曦的聰慧,還是遠遠超出了李青之所料。
“徹頭徹尾的菜鳥,笨得簡直爆表。”鍾若曦輕輕嘟嚷了一聲,精緻的臉頰上充斥着濃濃的不屑。
喉結劇烈的滾動了一下,李青聲音有些乾澀:“既然如此,索性明人不說暗話,鍾若曦,你打算拿莫力和錢黎明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鍾若曦冷笑一聲,“讓你的人劫走嘍,我只留下了兩個小組,要是你手下那些人連他們都對付不了,那就可以去找棵樹一頭撞死了。”
禁不住身體一凜,李青忙道:“你說的可當真?”
“自然。”鍾若曦微微昂起了下巴,“莫力是前特別行動組成員,也是唯一的倖存者。他雖然有戰功,但身份卻是僱傭兵。如今又因爲是你的同夥被抓到,你讓我怎麼處理他?於公,我應該將他交給軍事法庭,於私,我即便是看在特別行動組的份上也該庇護他。與其左右爲難,反倒是不如放他跑掉了。”
“而錢家本身就是臨港大戶,地位雖然比不上三大家族,可經營範圍卻比三大家族還要廣闊。當家家主錢黎明,因爲這麼點兒事情陷在隴西,你讓我怎麼處理他?殺掉?那臨港又得引發一場地震。現在的臨港,已經禁不起折騰了。”
偉英傑扭過頭來看着鍾若曦,眼底充斥着莫名的神色。
鍾若曦冷冷盯了他一眼,便道:“剛剛這番話,你最好當做從來就沒有聽到。如果泄露出去,秦振宇不僅保不了你,他也更不敢保你。”
臉色一陣泛白,偉英傑趕忙點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李青頗爲滿意的點點頭:“明白了,既然你要的只是我,那就陪你去一趟古舀河。”
“雖說是無奈之舉,但也算是對你最大的讓步了吧。”鍾若曦斜瞥了李青一眼,“所以你最好心裡有數,別把事情做得太絕,到時候大家都無法收拾。”
“那你能告訴我去古舀河做什麼麼?”李青禁不住開口問道,前排的偉英傑聽了,也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偉英傑,你不知道麼?”鍾若曦蹙着眉頭問道。
“啊?什麼?”偉英傑再度轉過頭來,一臉茫然,“古舀河不是在邊界上麼?那裡出事了?”
脣角微微上翹,鍾若曦語氣中帶着幾絲嘲諷:“你這個參謀是怎麼當的?十六號上午十點,西隆第三集團軍最高指揮官哈邁同隴西軍區總司令秦振宇在古舀河進行第一次秘密和談,這麼重要的消息,你身爲聯合參謀部成員竟然會不知道?你確定秦振宇沒有罷免你的職務?”
聽到鍾若曦的話,偉英傑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相當難看。按常理來說,這種消息偉英傑必然會知道。但他此刻竟然是對此一無所知,那麼解釋就只有一個,偉英傑已經被秦振宇徹底排除出了智囊團。
鍾若曦沒有再理會臉色青紫的偉英傑,身體輕輕靠在座椅上,對李青淡聲道:“去古舀河看
一看,之後乘軍用飛機,帶你回臨港。”
李青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鍾若曦有心放了莫力和錢黎明,李青也就並不擔心了,他此刻滿心所想的還是自己應該如何脫身。
要是沒來隴西,那也就罷了。可自己已經來了,李青不打算就這樣糊里糊塗的回去。
衛城外。
天邊已經泛起了亮色,文揚趴在山坡上,透過望遠鏡注視着彎彎曲曲的公路盡頭。
“來了!來了!”文揚突然叫道。
鄧師一翻身,從文揚手裡搶過望遠鏡,凝神觀察。
眉頭蹙了蹙,鄧師伸手扯了扯馮玉成:“副隊,不大對勁兒啊。”
“怎麼了?”馮玉成將煙掐掉,也湊了過來。
見望遠鏡遞給馮玉成,鄧師抱着頭坐了下來,挑了挑眉毛,同楊迅對視了一眼:“麻煩了。”
“這怎麼才五輛車?”馮玉成放下望遠鏡,也是一臉疑惑,“三輛越野,兩輛卡車,其他的去哪裡了?”
鄧師問道:“已經沒時間了,副隊,還劫不劫?”
馮玉成將匕首提在了手裡:“先劫下來再說。”
“嗯。”鄧師應了一聲,將手槍拔出來,直接對着天空放了一槍,給遠處的秦武朝報信。
緊隨其後,從遠處傳來了一聲槍響,車隊最前面那輛越野車的車胎被打爆,斜着衝了出去。後面的三輛車接連相撞,只有最後面的那一輛算是穩穩的停了下來。
“有伏擊!有伏擊!”
車上的人大叫,隨後一窩蜂的涌下汽車,各自尋找掩護結成了防禦之勢。
沉寂只維持了十幾秒,緊接着一聲慘叫便率先響起。
衆人循聲向後看去,只見得一名高級警司拼命蹬刨着地面,被一道身影一路拉着向山上拖去,這些人不開槍心有不甘,開槍又害怕傷了自己人,最後只得是傻站在那裡,左右爲難,心中暗暗嘀咕着,這小子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在微亮的晨光之中,兩個人的身影越發模糊。
“別讓他走了!”一名軍官模樣的中年男人反應過來,當即大聲吼道。話音落下,他便帶着手下的兵向着山上衝去,想要將人質解救出來。
衛隊旅的幾十名士兵隨着長官跑光了,公路上只剩下十多名督察廳的警官,目瞪口呆的僵在原地。
長官喘着粗氣,好不容易纔帶人衝上了山頭,只見得剛剛被拖走的那名高級警司歪着腦袋,昏死在了一條山溝裡,除此之外,再不見其他人影。
“媽的,人呢?”軍官罵了句髒話,四面環視一週,正打算吩咐人將昏迷的警司帶走,大腿卻突然中了一槍,當下站立不穩,噗通一聲栽倒在地,從山坡上滾落了下來。
“排長!”
士兵大叫着,手忙腳亂的去搶救排長,公路上的十多名警官見了,也分出幾個人來幫忙,兵力進一步空虛。
就在這個時候,馮玉成幾人行動了。
楊迅下手最狠,悄悄摸到車後,突然間衝出來,勾住一名警官的脖子便要下刀。
馮玉成一記橫掃,正中那名警官小腿,後者痛呼一聲原地栽倒,恰好險之又險的避過了楊迅的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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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麼!”楊迅啞着嗓子,惡狠狠的瞪着馮玉成。
“差不多就行了,我們只要人,別做得太過火。”馮玉成頭也不擡的說道,然後從楊迅身邊輕輕擦了過去。
悶了一口氣,楊迅一擡手,將這名警官打暈了過去。
鄧師打開車門,將莫力拖出來背在身上,衝着錢黎明道:“往山上跑!快!”
錢黎明一張老臉憋得通紅,跑了沒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粗氣。鄧師從後方趕過來,在錢黎明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你他麼倒是快點兒跑啊!”
錢黎明一擺手:“不行了,岔氣…跑不動了。”
鄧師爆了一句粗口,扭過頭來大嚷:“楊迅!你來背老錢!”
這時候被誑到山坡上那些人已經反應了過來,開始往回衝,子彈貼着幾個人的頭皮掠過去。楊迅快步趕回來,扯住錢黎明的衣領往山坡上拖。他用的力氣極大,差一點兒沒給錢黎明勒的斷了氣。
“他說讓你揹我…”錢黎明撕心裂肺的大嚷,“沒說讓你勒死我啊…”
“胖得像頭豬一樣,誰背得動你。”楊迅啞着嗓子嘟嚷了一聲,幾步快到山頂的時候,擡手一掄,將錢黎明扔了過去。
這座小山兩面都陡,錢黎明被扔到了另外一面,直接沿着山坡往下滾,摔了個七葷八素。早就等在那裡的文揚抓住他,向拎着一麻袋雜貨一般,將他甩進了車裡。
鄧師幾個人隨後趕到,快速的鑽進了汽車,向前走了一段,又接上了秦武朝。等到士兵們反應過來趕上山頭,幾個人早已經一騎絕塵,逃之夭夭了。
在車裡,文揚扯住了錢黎明的衣領:“大哥呢?大哥哪裡去了!”
錢黎明支吾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回答:“跟…跟鍾若曦走了。”
“什麼?”文揚的眉毛都立了起來。
莫力粗聲粗氣的道:“我們聽得清楚,快到駱駝山的時候,鍾若曦下令兵分兩路,一路押解人犯去新苑,剩下的都隨着她去古舀河了。”
錢黎明接口道:“沒錯,大哥應該是被鍾若曦帶去古舀河了。”
“停車!停車!”文揚大聲叫嚷。
開車的鄧師一臉不耐煩:“你發什麼神經?”
“廢話,當然是改道去古舀河了。”文揚嚷道,“要不然怎麼辦?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將大哥救出來!”
“等一會兒。”鄧師沉聲道,“先開過這一段再做想辦法,我害怕後面有人追。”
文揚直接發了火:“我讓你停車!”
鄧師猛打方向盤,一腳剎車踩到底,然後扭過頭來瞪圓了眼睛盯着文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