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道天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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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琊寰界”三字,如浮雲幻彩,在法陣中的流雲中,閃爍浮沉,
盯視着琊寰界的傳送陣失神片刻,夜殊強按捺住了想進入琊寰界一探的衝動。
眼下想法子救妖猴的事重要些,隋雲的事未了,以她今時今日的實力,進入琊寰界,又太過於冒險。
琊寰界和琅天界不同,是萬千界中的大界,界中強者衆多,更有無數的修真門派。萬餘年間,亦曾有像道天那樣凡人成仙的先例,是隻有真正的修真強者才能存活下來的界。
道天的所有要求中,開啓第二個玄品火雲儲的條件纔是進入琊寰界。
確定傳送陣的存在,是夜殊爲自己留得一條退路。
收起了靈石後,夜殊再行至正中的那處屋舍。
夜殊爲人有個習慣,吃食也好,做事也罷,好吃的留到最後,相對的,最重要的事,也留在最後處理。
正中那處屋舍,是道天所提到的開啓第一個火雲儲的條件之所在,亦是道天的丹房所在。
丹房之內,一口粗獷的甕形方鼎巍巍而立。泥漿『色』的鼎身,乍一眼看到,讓人生出了泡澡桶的感覺。
鼎身之下,是夜殊熟悉的五靈法陣。只是這個法陣。陣眼並非是陰陽兩儀,而是個丹字。
這兩件就是道天遺留下來的丹陣方鼎。
道天法相壁畫,是道天對於自己傳人的第一步測試。測的是來人問道之心是否堅定。若是心思搖擺者,眼中道天法相會化成了猙獰惡鬼,將人神識一吞而空。
而眼前的丹陣方鼎,卻是道天測試的第二步。
修真界盛傳,丹師只需神識魂魄強大即可,需要用材用料只需花錢或者是直接聘請修者即可。
卻不知正是因爲如此,有不少丹師受制於此。依附於大門大派之下,甚至連煉丹的自由也喪失了。愈到高階,煉化丹『藥』的時長也大大增加,短則數月,長則數年一家子。有一些高級丹師。煉化高級丹『藥』時,煉到一半,**老朽,丹自然也就廢了。
道天以爲,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她座下的丹師,心堅體亦要強。
從此就可以看出,道天是一個無比強悍的女人。
言歸正傳,道天留有一古法。這古法,夜殊事前也有聽說過,“用灰髓煉體,想不到這件事竟是真的。”夜殊不知琅 天界和琊寰界間相距幾何,可顯然用灰髓煉體,顯然兩界都通用。
以灰髓爲引。沸火煮之,人入方鼎,錘鍊身體,需煉上七七四十九日,可鑄就先天不壞之軀。
灰髓夜殊倒是有現成的,她咬了咬牙,取出了蟒坤袋中的所有灰髓,一一傾倒進了方鼎。
再將自身的靈力,輸入千年不曾動過的丹陣,五靈之力不斷地注入丹陣。
許是感受到了新鮮的靈力,丹陣透出了淡淡的火光,火光映照得方鼎,丹房內一片紅光。
溫水煮青蛙,總好過沸水殺豬。
灰髓溫度還沒升高,夜殊除去外襖,穿着貼身衣物,直接進了方鼎。
早幾日她剛收成了一批灰髓,倒進了方鼎的灰髓,沒過了夜殊的脖頸。
入鼎之初,夜殊只覺得周身蔫耷耷的,灰髓質地粘稠,浸泡時,猶如泥浴,身上的衣物貼着膚表,有些難受。
丹陣上的紅光,顏『色』由紅變濃,逐漸變深,像是沉睡的火山,在悄然轉醒。
方鼎裡的泥漿也從最初的溫暖,變得灼熱起來,嘟嘟冒着泥泡。
噝了幾聲後,夜殊忍住了立刻爬出方鼎的衝動,腦中對道天的法子是否奏效產生了懷疑。
她的膚『色』本就不算白皙,被着灼熱的髓『液』再以灼,已經變成了蝦子般的紅『色』。
貼身衣物,已經在高溫下,化成了粉末。
夜姝咬緊了牙。此時她連想起身都不能了。灰髓加熱至沸騰後,並沒有變得稀稠,相反,它變得更加堅固,如同冰凍後的冰層,將夜殊的脖頸以下,完全凝固在了方鼎之中。
她的脣上滿是鮮血,燙極痛極。
若是夜姝此時側頭細看,必然會被方鼎下的丹陣嚇了一跳。丹陣變得如同烙鐵一般,像是火山噴發的熔漿火焰不停地噴吐出來。
泥漿『色』的方鼎裡,發出了嘎嘣嘎嘣的如同豆子爆裂聲。
口中的牙齒崩斷,自頭頂到腳底,每一寸皮膚炸裂開。如此的疼痛,夜殊產生了自裁的衝動。
她的身體不能動,腦中卻清楚地看到了身下的一切。
她的神識,在瞭如此的痛苦中,異常的清楚。
像是漂浮在空中,冷眼旁觀一個苦苦受刑的人那樣,夜殊能看見灰髓從她的口鼻,皮膚傷口擠入體內,沖垮着體內細小的筋脈,羸弱的臟腑。
她的筋脈被迸裂開,血流進了方鼎之中,與灰髓融爲了一體,變成了棕『色』。
鼎內的血灰髓沒過了她的天靈蓋,將她完全淹沒。
奈何她如今不能動彈,衣物碎裂開,她貼身攜帶的陰陽鼎和蟒坤袋並沒有隨着衣物一起融化。
蟒坤袋中,滑出了一抹冰藍『色』。
像是沙漠中見了一點甘霖,夜殊艱難張開了乾裂的變了形的嘴,嚐到了血灰髓那股怪異的味道後。她的口腔之中,同時又進入了一絲清涼。
口中無牙,她只能用舌頭裹着唾沫拼命地吞嚥,企圖用那一抹清涼化解一身的痛苦。
那絲清涼來得及時。在她體內狂暴肆虐的血灰髓,稍稍平和了些。淡藍『色』的水靈,在血灰髓肆虐的體內。如同救火兵,四處遊走,每當她的一處筋脈頻臨崩潰時,都會散出了一抹藍光。
在藍光之中,受損的筋脈,迅速恢復着。
陰陽鼎懸浮在灰髓之中,早已黯淡多年的神紋。在血灰髓中,如同靜夜流星,短暫地劃過絲亮彩。
不知過了多久,丹陣下,熔漿般的火元歡快地跳動着。方鼎內,血灰髓從最初的一點點的減少,夜殊的頭頂現了出來,再到脖頸,再是腰身,再是腳踝。
許久之後,一鼎的灰髓被消耗一空,方鼎也已經乾涸了。
鼎中,赤身『裸』體的夜殊。她本就比一般女童短些的發,已經徹底在灰髓中被熔化了。
身高又長高了兩寸,膚『色』由原先不甚光亮的暗黃『色』,變成了更加健康的黑紅『色』,四肢上,跳動着的新生的血脈蘊含着更加強大的力量。
吐出了口中的冰涼。定眼一看,夜殊搖頭苦笑,原來生死之間,是蛟珠救了她的『性』命,自己又欠了白彌一個人情。
道天顯然,大大低估了灰髓煉體的難度,若非今日夜殊有蛟珠化解了一身的暴烈之氣,她只怕在灰髓煉體過程中,就已經崩潰而亡了。
不過經了此番非人的歷練,夜殊的意志更堅,神識亦是隱隱有了一心二用的跡象,這倒是夜殊沒有想到的。
夜殊並不知,道天其人,是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人,她的修煉之法,本就不是爲常人而設的。夜殊若是連這一關都熬不過,那也就不是道天所選的傳承之人了。
如此的煉體之法,卻還要反覆用上四十九次,夜殊不禁苦笑。
而隋雲城中,同時受着磨礪的,不僅是夜殊一人。
“這一次送來的孩童,資質倒是不錯,想來隋雲五大家,這一次也是出了血本了,你猜這一次,能成功的有幾個,”幕雨抱臂站在了黑影幕風的身側。
“一個,”幕風和幕雨不同,他的話很少。
“幕風啊,我發現我們果然是親兄弟,還是有那麼些相似之處的。我和觀點一致,也覺得只有一個能熬得過爺的魔紋鐫刻。岳家的那名元陽之體的男童,天賦不錯。”幕雨很是激動,以前那些兄弟,都說他眼力不濟,這一回風和他的觀點一致,這下,那些人該是沒話說了吧。
“是百里九。我們不是親兄弟,你是雨霖族,我是影風族。”幕風一口否定,直接堵死了幕雨自我陶醉的話。
“人族都是靠姓氏來劃分族羣的,你我既以化爲人胎,都姓幕,又是同母所出,照倫理家常,就是兄弟。”幕雨被激起了脾氣,這幕風就是不開竅,爺早就說過了,既入了人胎,那就是人族。
“一日爲魔,終身爲魔,幕風以魔族血統爲榮,”雖是看不得幕風的臉,幕雨已能猜出那小子的死板樣。
“打住,你忘了,我們是爲了什麼才託爲人胎 的。你看好百里九?那個血統混雜的庶女?據說她的孃親只是個街頭乞兒,”幕雨打聽的消息勝人一籌。
“她很有天賦,”幕風惜字如金,一眼望向了東郭幕容的房中,“成了。”
冬日嚴寒,室內左下角處,一個暖陽陣冉冉轉動,陣上有一枚火球,燃燒着,散發出了溫暖的熱意。
牀塌上,女童『裸』着身子。她雙眼緊閉,拳頭握緊了身側的裘『毛』,即便是昏死了,也不肯鬆開,一身凝脂讓人難以移開眼去,此時她的身上,鐫刻了複雜古老的魔紋。
百里九,幾日之間,已經洗去了臉上的污泥,『露』出了她精緻無暇的頰容來。
魔紋在這個十餘歲的女童身上,發出了陣妖嬈的光彩來。
東郭幕容,手中的魔紋針纔剛落下。。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