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王貴的掙扎是徒勞的,張劍從他剛纔的反應中已經得到了某種信息,於是對旁邊的兩名手下說:“給盯着他,不能讓他休息一秒鐘,直到他開口爲止。”
“是,劍哥!”
張劍離開地下室跟許博明彙報去了,而他的兩名手下繼續折磨王貴。
周莊!
袁成文帶着兩名心腹手下,並沒有去茶樓聽評彈,而是四處轉悠着,熟悉着周圍的環境,同時腦海中想着各種突發情況。他能從王浩的語氣中聽出這一次任務的重要性,這也是他第一次跨省出來做事,以前在江城,有王浩打下的基礎,有顧芊兒開拓的各方面的關係,任何事情做起來都順風順水,而周莊則不同,一旦發生突發情況,他連個藏身之處都沒有。
“一切順利的話,那是最好,可是萬一交接的時候出現意外怎麼辦?”袁成文在心裡自問道,他必須準備幾套預案,以防萬一。
“袁哥,來到周莊咱們去吃吃淮揚菜吧?”一名手下說。
“什麼淮揚菜,周莊這邊應該是蘇幫菜。”另一名手下反駁道。
“周莊離上海這麼近,搞不好做的是上海本幫菜呢。”
兩人爲周莊是什麼菜系爭吵了起來。
“行了,就知道吃,我們先去租一套房子。”袁成文皺着眉頭對兩人呵斥道。
“租房子?袁哥?咱們晚上接了人不是馬上回去嗎?”一名手下問道。
“對呀,幹嘛還要租房子,這邊屬於旅遊景區,房租估摸貴得離譜。”另一名手下附和道。
“少廢話,跟我走。”袁成文說,隨後帶着兩名手下開始找房子。
沒想到這裡的房租挺便宜,三室二廳的房子也只要二千塊一個月,於是袁成文直接花了三萬塊錢租了一個四合院,二棟小樓加二十平米的獨立院子,很隱秘,又幽靜。
“袁哥,我們要在這裡長住嗎?”一名手下問。
“記住這個地方,把周圍環境都記在心裡,萬一今天晚上交接不順利的話,我會開車把敵人引開,然後你們兩人把人帶到這個四合院躲藏起來,這叫燈下黑,敵人應該一時半會想不到,你們竟然就躲藏在周莊。“袁成文說。
“袁哥,不是都跟上海這邊的人說好了嗎?”
“是說好了,但王叔那邊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我,說明什麼?說明他有點擔心,也說明這件事情非常的重要,所以我們必須做好應付突發狀的預案。”袁成文說道。
“袁哥就是袁哥,心細。”一名手下拍馬屁道。
“老成持重。”另一名手下接着說。
“少說笑,這件事情對王叔很重要,晚上誰也不準給我掉鏈子。”袁成文說。
“袁哥,咱們這次因爲跨省,所以沒帶擼子,只帶了兩把刀子一根甩棍,知道這麼危險的話,應該在車上放三把擼子。”一名手下說。
“這不是江城,帶擼子太招搖。”袁成文說,隨後又帶着兩人在周圍轉了幾圈,跑得腿痠了,肚子也餓了,三人才去吃飯,此時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
晚上七點半,福來開車帶着王貴的老婆孩子駛進了周莊,跟對方約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他提前半個小時來了。
可惜他不知道,有一輛車,在他離開上海的時候,便一直在後面吊着他,車上坐的不是別人,正是關雄飛,許博明手底下的頭號殺手,專門爲他做髒活的。
看到福來將車停在一家茶樓前,從車裡下來一名女子和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關雄飛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隨後拿起手機給許博明打了一個電話:“喂,董事長。”
“雄飛,你那邊有什麼情況?”許博明問,他派了十幾個人盯着汪奇峰的人,可惜福來離開上海之前,都把他們甩了,只有關雄飛一人吊在後面。
“我跟着汪奇峰家的老管家來到了周莊,他車子停在茶樓前,從裡邊走出一個女人和一名七、八歲小男孩,估摸就是王貴的妻兒了。”關雄飛說。
“汪奇峰這個王八蛋,果然跟我留了一手,雄飛,想辦法把人給綁了,記住,不要驚動官面上的人,這件事情不能搞大了,一旦搞成一個綁架案,可不好收場,周莊畢竟屬於江蘇地界,並不歸上海管。”許博明說。
“董事長放心,天明之前,我會把人給你帶回去。”關雄飛說。
“不要帶回上海,你直接回西北,回到咱們的地盤,這樣萬無一失,到了那個時候,王貴就會被我牢牢控制在手裡。”許博明說。
“是,董事長。”關雄飛應道,隨後掛斷了電話,隨後下了車,也走進了茶樓,目光在大廳裡一掃,隨後找了一個角落裡的桌子坐了下來,一直用眼角的餘光盯着福來三人。
福來也是老江湖,八十年代初就跟着汪奇峰混上海灘,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盯住他,可惜這次遇到了關雄飛,不但功夫到了化境,並且跟蹤盯梢也相當厲害,以幽靈的本事,當時找了兩天才發現對方的蹤跡,由此可見其這方面的能力。
在上海辦事處的許博明,跟關雄飛通完電話之後,想了想,又給張劍打了一個電話:“喂,張劍,王貴那邊審得怎麼樣了?”
“董事長,這小子肯定有什麼事情瞞着咱們,可是就不開口,估摸有人拿了他老婆孩子。”張劍說。
“他的老婆孩子已經找到了,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能到我們手上。”許博明說。
“太好了,董事長,我現在再下去審他,就不信拿不下他這塊臭石頭。”張劍說。
“記住不要動粗,身上更不能留傷,明白嗎?”許博明怕張劍動粗,再把王貴打出個好歹。
“董事長放心,一直沒動手,就是用疲勞戰術,一直沒讓他睡覺,熬鷹。”張劍說。
“那就好。”許博明說。
稍傾,掛斷了電話,張劍興沖沖的來到了地下室,此時的王貴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兩天一夜沒睡覺了,雖然被吊了起來,但是兩隻眼皮合上就能睡着了,可惜旁邊兩個青年想說一切辦法不讓他睡,王貴心裡不停的問候着對方的祖宗十八代。
吱呀!
地下室的鐵門開了,張劍走了進來,將一根牙籤刺進了王貴的指甲裡,本來昏昏欲睡的王貴立刻慘叫了起來,瞬間有了精神。十指連心,這裡的疼痛神經特別的敏感。
“張劍,我操你祖宗。”王貴大罵了起來。
“呵呵!”張劍呵呵一笑,盯着王貴的血紅的眼睛說:“罵吧,一會就讓你叫爺爺。”
“孫子,你們特麼太無恥了,老子已經按你們說的做了,爲什麼這麼對我。”王貴破口大罵。
張劍也不生氣,說:“你老婆孩子找到了,在汪奇峰手上吧?”
“呃?”王貴愣了一下,罵聲戛然而止。
“繼續罵啊,剛纔不是挺男人嗎?”張劍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王貴開口說道,他心裡想着,汪奇峰不是普通人,怎麼也是上海的地下王,幾十年了,很有威信,沒有失信過,只要他答應的事情,應該不會反悔,老婆孩子在他手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對方肯定是在詐自己。
“真特麼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不見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你現在說實話,可以少受點罪,等把我們把你老婆孩子請過來,你不是還要說,難道你想讓我當着你的面跟你老婆發生點什麼纔開口?“張劍的聲音變得陰冷起來。
王貴瞪着他,心理防線在不停的鬆動,不過處於對汪奇峰的信任,他仍然咬着呀沒說。
“行,繼續招呼他,不能讓他睡一秒鐘,我讓你硬,看你硬到什麼時候,等你老婆孩子到了,老子讓你跪下叫爺爺。”張劍惡狠狠的說道,隨後轉身走了。
周莊!
晚上七點五十,袁成文按照約定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正在茶樓裡的福來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按下了接聽鍵:“喂?”
“浩哥讓我來周莊接人。”袁成文說。
“天階夜色涼如水!”福來說。
“夜泊秦淮近酒家!”袁成文回答道。
這是汪奇峰想出來的暗號,截取了李牧的兩首詩裡的各一句。
“三毛茶樓。”福來說。
“好!”袁成文應了一聲,隨後掛斷了電話。
稍傾,三人開車來到了三毛茶樓,袁成文讓一人留在車裡,並不熄火,他帶着另一名手下走進了茶樓,並且再次撥打了福來的手機。
福來看到上一個號碼再一次打了進來,並沒有接,而扭頭朝着茶樓門口看去,隨後跟袁成文對了一眼。
袁成文把手機放下,帶着人慢慢走到了福來桌子前坐下。
“就他們兩人,交給你了。”福來說,根本沒有廢話。
“嗯!”袁成文點了點頭。
“我先走,你們也別多待。”福來說。
袁成文再次點頭。
“福叔!”女子叫了一聲。
“跟他們走,你們留在上海危險。”福來看了女子一眼,最終叮囑了一句。
女子表情很慌張,但仍然點了點頭。
下一秒,福來起身離開了。
關雄飛並沒有追出去,他的餘光一直在女子和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