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的感覺,很重要。
接下來家宴上的氣氛非常融洽,王海潤問了一些很實際很實際的問題,潘紅升回答的很實在很實在,這種交流方式使得兩個人彼此的印象都又進了一步。
“哦,原來雷盾保鏢公司是你們家開的啊!”王海潤十分高興,沒有不透風的牆,京城稍有身家的人都知道雷盾的大名。
“呵呵,是家裡人開的,跟我沒關係。”潘紅升知道這個時候必須低調點,不然會被視爲怪物的。
以王海潤的印象,這家公司似乎有錢有勢,還跟地下世界巔峰人物關係密切。他微微皺起眉頭,突然神秘兮兮的問道:“守着小凌問這個問題也許有點不合適,你是叫潘紅升?”
“是啊。”潘紅升回答之後心裡“咯噔”一聲:“這個名字在京城某些圈子裡太響亮了!像王父這種人不會不知道!這可如何是好?”
好在王海潤壓根沒往下問,也許他覺得眼前這個跟自己女兒一般年紀的孩子,絕對不會是那種牛逼到掉渣的人物。
潘紅升席間收了個短信,不由的脫口而出:“慘了慘了……虧大發了。”
“呵呵,小潘自己也在做金融?”王海潤這種人雖然學歷不高,卻在金融方面無師自通,有着土鱉與生俱來的悟性。
“伯父怎麼知道的?”潘紅升沒想到自己這個隱蔽的動作引起對方的注意,自己剛纔才獲悉手下試探性的金融攻擊被對方迎頭痛擊,損失了將近八千萬。
即便對於他這種身價的人來說,這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前些日子資助蘇海波,還有處理事端的花費很多,雖然之前自己積攢的資金豐厚,但畢竟是有數的。雖然還有老爺子給的特別經費,卻又不好一用再用。
面對海潤集團這種巨頭,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財力有吃緊的時候,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都沒有過的。
王潤海微微一笑:“呵呵,我剛纔看到你在用pine軟件,那種軟件只有操縱大規模金融投資數據分析纔會用到,年輕人不簡單啊,這麼小就開始幫助家裡做事了?”
“呵呵,瞎玩。”潘紅升對於這個問題回答的小心翼翼,他知道對方一定在思考自己名字的問題。
在這個問題上,繞的越遠越好。一旦真的較起真問的仔細了,潘紅升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難道告訴對方說自己就是那個震撼整個京城的人?告訴他們自己是殺人不眨眼,在屍骨堆上站立的魔王?
王潤海心裡一個勁的在琢磨,怎麼提出這個問題才合適,畢竟潘紅升個名字實在是太響亮了,響亮到逼得不搞清楚的地步。
據他所知,雷盾似乎就是傳說中那個潘紅升的產業,這個潘紅升跟那個潘紅升到底是什麼關係?就算是親戚,那也夠勁暴的!自己的女兒若是找了這種強力的女婿,自己的事業估計會開展的更順利。
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報上這個名字,誰敢造次?
而潘紅升早就把這位未來老丈人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他汗如雨下,恨不得時間快點過去……
“滴滴滴,滴滴滴!”
就在這個時候,王潤海的手機響了。雖說是大人物,但卻用的還是最簡單最庸俗的鈴聲。
有人專門做過一個調查統計,關於各個階層使用鈴聲的調查。
越是花樣繁多,狂霸拽酷的鈴聲,手機的主人越有可能是個屌絲或小資。
而越是簡單,越是土鱉的,越有可能是頂級大款。
原因很簡單,越是成功人士專注於賺錢的,越沒時間搗鼓這些個花花肘子。
“喂……老於啊,什麼事?”王潤海嗓門響亮,帶着一股子意氣風發的自信。
今天入賬幾千萬又即將又這麼個強勢的女婿,他怎麼能不高興?但電話的內容讓他的臉立刻拉了下來:“什麼?什麼什麼?在最後收盤的幾分鐘,又漲回去了?我去他媽的!”
這句話剛出口他頓時覺得自己失態了,訕笑着對潘紅升和怒目而視的女兒點點頭:“見笑,見笑。”
隨後他轉身離席,看那行色匆匆的樣子很是焦慮,連胸前的餐巾都沒摘下。
“我爸真討厭!老是把公事帶到餐桌上來!”王小凌氣呼呼的說道:“你可別學他!要是敢像他那個樣子,見一次我抽你一次!”
嘿!還沒見怎麼着,就開始想上房揭瓦?潘紅升白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偌大的長方形餐桌上只剩下他們兩人,這種仿歐洲中世紀的餐桌很多土豪們都配備了,每個配備了的人都是叫苦不迭:這種餐桌不僅夾菜麻煩,還讓人隔着老遠的距離連說話都聽不清楚,過去人家歐洲中世紀領主是一幫子騎士打完仗一起吃飯,所以才這樣設計,後來成爲貴族顯示氣派的一種東西。但人家都是用專門受過訓練的管家給叉菜的,並且那種管家既要優雅,又要有禮術,還要看着順眼;很難訓練幾乎已經絕跡。
國內的家庭現階段真的不習慣吃飯還要有個陌生人在旁邊,因爲很多私密的事情都是在飯桌酒桌上才說出來。
王小凌此時做出一個驚人之舉,她費力的把自己屁股下的凳子擡了起來,挪到潘紅升身邊。
潘紅升眉頭稍稍一皺,似乎不大認可對方這種大膽的行爲。但當對方那軟綿綿的腳尖伸到自己小腿上時,他卻身子猛的一顫……
這種小動作象徵着某種暗示,尤其勾住男人魂魄。
王小凌這招自然不是自己無師自通的,而是自己的姐姐王小嫺反覆訓練才學會的。
在這個方面,王小嫺自然是行家裡手,她肚子裡全都是對付男人的良方秘策;彎彎繞繞一套一套的複雜程度嚇死人,王小凌只能從最簡單的學起。
但即便是這一星半點,也足夠受用了。因爲王小凌天生就一種特殊的氣質,粗粗的眉毛和豐滿嬌俏的身材,有一種野性中帶着柔媚的美。
這種美很獨特,當初王小凌穿着牛仔褲男人裝寬邊眼鏡的時候是一副樣子,真正穿的像個女人又是一個樣子。
潘紅升發現王小凌還是比較像她父親的,這一點從她粗粗的眉毛和頗有英氣的眼睛就可以看的出來。
要是嘴巴再稍稍的大一點點,簡直就是一個翻版的林青霞。這種女孩子在餐桌上用腳尖輕輕踢自己,那種感覺可想而知。
他還沒回過神來,只見王潤海匆匆的回來,面帶歉意的對他一笑:“不好意思啊,小潘。我公司那邊出了點急事!下次再一起吃飯好好聊聊!”
“爸!您怎麼這樣子啊!不是說好了一起吃飯嘛!連吃個飯的空都沒有嘛?”王小凌氣鼓鼓的抱怨道:“您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女兒啊!合着我是您領養的不成!”
潘紅升驚呆了,他沒想到王小凌居然敢跟自己的父親這樣說話!不由心裡暗暗替她捏了把汗!
“小凌,別鬧。”王潤海好脾氣的拍拍女兒的肩膀:“公司出了大事,被人算計了,你不想看到老爸我破產吧?瓦薩琪最新款的包包,我週末給你買來好不好?”
“是啊,小凌,伯父顯然是有重要的事,反正我隨時都有空,改天再敘也沒什麼的。”潘紅升竭力的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心裡早就期望着解脫的他終於得償所願。
在高興之餘他不由的多嘴問了句:“伯父,是生意上的事嗎?放不方便透漏一二?也許可以幫上忙呢。”
他這句話大部分是出於客氣,但王潤海卻多想了:有雷盾的勢力撐腰,找出是那個幺蛾子搗亂肯定是件順手拈來的事情!
雷盾公司的名頭他是知道的,不僅保鏢訓練有素,並且據說擁有自己的情報網。讓他們來幫自己尋找這個潛在的對手,豈不是一箭雙鵰?既審查了這位女婿的能量的真僞,又不用自己出手就搞定了讓人撓頭的麻煩事。
“小夥子,過來。”王潤海蹦起臉來對着他招招手:“借一步說話。”
“啊?”潘紅升沒想到自己多了一句嘴真的給自己招事來,只好笑笑跟了過去。
王潤海遞過一根長煙:“照理說,第一次見面,你跟我女兒尚未確立關係,我不該對你有什麼要求的……但,你若真是雷盾公司的人,我倒是真有事情要求你。就算是交易吧,該多少錢我付多少錢費用!”
“不不不,您有事儘管說,晚輩能幫的一定幫就是。”潘紅升沒想到對方居然這樣不客氣,心裡稍稍的捏了把汗。
從對方的言談舉止來看,簡直就是一個年輕時的蘇海波!不知道怎麼搞的,這些個中年成功人士都是一個德行,頤指氣使說一不二的架勢都是一脈相承。也許站在財富和權利頂端的人都會有這種毛病吧。
當對方湊在自己耳邊源源不絕的講了一大通之後,潘紅升擡起頭來,滿臉都是大汗珠子:尼瑪,原來你就是王潤海!?
這事真操蛋!
興沖沖的來女朋友家,卻發現女朋友的父親居然是自己的死敵……沒有再比這更尷尬的事情了。
“哼!大致上就是這麼回事!”王潤海氣呼呼的說道:“現在只有一個信息,就是攻擊我的人,肯定是跟崆峒有密切聯繫!之前我的人說得知京城有個大商人跟其關係不錯,但沒來得及向我彙報就被殺了!哎,要是早點聽他的彙報就好了!不用費這麼大勁去查了……”
他突然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潘紅升就像掉進游泳池一般,大汗珠子不停的往下滴!不由的心生疑竇:“怎麼了?小夥子?這事……你不好做嗎?哎,怨我有些唐突,你一個小孩子幹嘛要把你摻和進來。”
王潤海這句話是由衷而發的,這件事情又是死人又是商戰的,像對方這種剛滿20歲的小青年那裡見識過?自己今天也許是太高興喝暈了,居然爲難起小孩子來了。就算對方是雷盾潘老闆的孩子,這種事情讓小孩子出面真是有些難爲情。
“呵呵,叔叔今天是喝大了,逗你玩呢!”他只好順驢下坡,拍拍潘紅升的肩膀說道:“就當我沒說,待會見了小凌可不要提起來,不然又得好幾天不搭理我!呵呵!你們玩吧,叔叔先走了。”
“王叔叔慢走……”潘紅升目送對方離開自己的視線,感到自己的腳有點發軟。
這玩笑開大了。
王潤海是王小凌的父親?自己已經鋪開架勢要對付的人就是自己未來的老丈人?
他不由的仰天長嘆:你妹的老天爺!用不着這麼巧吧!自己已經在對付海潤上投入了大量資金,正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自己已經花重金給對方設了套,這個時候撤掉自己會血本無歸。
但難道還要照計劃進行?看看身邊一輛純純微笑的王小凌,潘紅升嚥了口吐沫。
“你怎麼了?臉色不好看?”王小凌這傻乎乎的丫頭還不明就裡的伸出小手試試潘紅升的體溫:“沒發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