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了?
潘紅升心裡明白這句話的分量:這些人,都是高手!
這個級別的人物出招,估計是有重無輕!
青森直政雖然很強,但那些元老們的實力也是不弱!一旦動起手來這些憋了許久的傢伙們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開車,去酒吧!”
潘紅升匆匆的穿好衣服,他很吃驚自己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做出這個決定。
十幾分鍾之後,當他來到自己位於偏僻處的酒吧時,小小的酒吧已經滿目蒼夷。
客人們早就被嚇跑了,大廳裡的燈光慘淡,一個人半跪在正中間,周圍圍了一圈人。
“直政!別以爲你不還手今天就可以矇混過關!”爲首的阪田嗓門很大:“你以爲,自己這個樣子我們就會放過你嗎?休想!我們這些人都是黑龍會的老臣子啊!跟着你們青森家族幾十年了!幾十年啊!你說殺就殺,沒有任何理由的就殺!我們支持你們的任何決定,你們兩兄弟鬧成那個樣子,我們這些人有一個趁虛而入嗎?沒有!我們知道那是你們的家務事!無論你們選擇的道路是左還是右,我們都支持!我們哪裡做錯了?哪裡惹到你了?”
他的話像是連珠炮,讓青森直政低着頭無法回答。
毫無疑問,阪田等人真是傷透心了。
要真是權力鬥爭爾虞我詐那種交鋒,沒人會覺得生氣,沒人會認爲這很不公平。
成王敗寇是唯一的規則,有什麼好廢話的?
但這些無辜的人莫名其妙的就被血洗,失去自己的家人,家族,九死一生寄人籬下,這種不公正的待遇是個人都受不了。
潘紅升進去之後沒有出聲,他看到跪在地上的直政雖然鼻青臉腫衣服破破爛爛,卻沒有性命之憂。
“直政,你還記得我嗎?!”一個高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眉毛很濃,說話帶着很明顯的關西腔。
“師傅。”直政說出的這句話,讓一旁的潘紅升瞠目結舌:師傅?自己的師傅也……
“你還有臉叫我師傅?”中年人一腳踢翻他,一隻腳踏在直政胸部!
大皮鞋,底部是金屬質地的,在巨大的力道碾壓之下直政的骨頭在呻吟……
“各位……”就在這個時候,潘紅升知道自己不得不出面了,他雙手插着褲兜緩緩走到衆人面前,那些人都被他的氣場壓到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中年人把腳拿下來,猶豫了一下。
畢竟是在潘紅升的地盤,他知道這個人的話很有分量,此時在別人的屋檐下自己不得不看人家臉色。
“這是我們的家務事,請您不要插手,潘先生!”在衆目睽睽之下,阪田不得不走上前幾步。
潘紅升看了他一眼,笑了:“恩,不錯;這句話說的不錯;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沒理由插手……但你們忘了這是在什麼地方?這是我的地盤,在我的地盤你們想殺人?不問問我嗎?”
“好吧!現在我們徵求您的意見……把這個人交給我們處置,怎麼樣?”中年人壓着一肚子的惱火低聲說道:“我們有的是全家人都被殺了,全家人……我們不喜歡打打殺殺,我們甚至沒勇氣搞所謂的派別,只是想好好的生活下去……但這傢伙把一切都毀了!我們也沒有什麼顧忌了。”
這句話說的懇切,帶着真實的情感,一點都沒有做作虛假的成分,倒是讓潘紅升感到有點難以拒絕。
是啊,全家老小被絞殺,那是什麼滋味?
潘紅升閉上眼睛,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們想殺他,好吧……”他一把提氣直政的身子,青森直政高達一米九多的身高居然在他手裡就像是一根稻草。
直政始終一言不發,就像是一具木乃伊。
他渾身上下都在冒血,很顯然在潘紅升來到之前被這些憤怒的人羣用各種招數折磨了一遍。
要是普通人,或許早就死了。
但直政的體質和耐力都很強大,強大到超出潘紅升的想象。
在地牢裡生活了這麼多年,出來之後依然可以叱吒風雲,並且更強了,這種男人天生下來就是統治者。
在自己的元老,自己的手下面前直政還帶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這也是他沒有被殺的原因。
潘紅升來之前的幾十分鐘,這些把他恨之入骨的元老們居然沒有一個人痛下殺手,這說明了什麼?
還是潘紅升一語道破天機:“其實,你們儘管恨他入骨,但仍然不願意親手殺他,不是嗎?”
這句話像是一道霹靂,使得羣情激奮的衆人都呆住了。
真是說到點子上了,衆人你一拳我一腳,卻都沒有下殺招。
難道是想要一點點的折磨死對方?不盡然。雖然身負血海深仇,但他們終究是黑龍會青森家的老臣子,幾代人侍奉青森家,有點封建王朝家臣那種忠義心。
他們都希望直政死在別人手裡,都以爲這麼多人總有人會出手殺死這個暴君,殊不知人人都抱着這種想法,其結果就是沒有結果。
“笑話!潘先生!若是不想殺他,我們這麼多人千里迢迢投奔異邦爲的是什麼?”阪田感到自己臉上滾燙:“請不要阻止我們,也不要怪我們不講情面,有些事情是沒有選擇的!”
“說得好!”潘紅升拍拍手把爛泥般的直政往前面一丟:“阪田先生,看來你是這些人中年紀最長,地位最高的人物,現在人只有一個,人頭也只有一個,你來動手好了!”
說罷他把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狠狠插在桌上!
倒在地上的直政依然沒有說話,他的眼睛早就模糊成一片,被鮮血糊住了。
但他依然可以看清楚,那把刀是之前自己的手下相馬的家傳小太刀,這把刀是精煉菊紋鋼打造,可以說是代表日本刀劍製作最高水準也不足爲過!
此時的青森直政毫無內氣保護身體,這種利刃可以毫不費力的將他大卸八塊,碎屍萬段!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後面的人激動起來,不住的揮着手臂,宛如二戰時狂熱的德意志黨衛軍。
直政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儘量坐直了身體等待最後一擊。
被這些人這樣零敲碎打,其實滋味並不好受,他已經巴不得受這一刀了。
看到自己的長輩,師傅們一張張因爲憤怒而變形的臉,一向自以爲鐵石心腸的直政心碎了。
之前爲了霸業犧牲自己的親生女兒,他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爲了自己的貪慾,他可以犧牲成百的手下……
但這些從小看着自己長大,世世代代守護自己和家人的老臣子血淚之下,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我要替所有人報仇!”阪田臉部肌肉都有些抽筋,不知道是因爲興奮還是因爲緊張,他拿刀的手不住的顫抖……
刀子就在直政脖子邊上纏綿着,傾訴着,卻一直不割下去。
血絲,血流,傷口開始變大,鮮血把直政左邊脖子下的衣服全部浸溼了。
“好了!他馬上就要死了!”阪田喘着粗氣,似乎自己做成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但潘紅升語氣冰冷的就像一部機器:“你割的部位是無關緊要的中路血脈,那個地方不會形成大出血,根本無關性命。”
“夠了!宇喜多!你來!我從小看着這孩子長大的,我下不了手!”阪田把刀子遞給中年人,自己背過身去。
被稱作是宇喜多的中年人,也就是直政曾經的師傅怒不可遏:“都什麼時候了?你這個時候婦人之仁?他殺你的兒子,你的小孫子的時候有沒有這種想法?這種憐憫?你老糊塗了?!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