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倫最後還是帶着潘紅升朝着看自己老子的地方去了。
因爲自己老子剛被雙規,楊曉倫和潘紅升打了輛車,開了將近十五分鐘,終於在一棟灰樓門口停了下來,隨後臉色已經開始有些發青。
當官的都愛收集個證據,一方面是威懾別人別把自己拉下水,另一方面就是在關鍵時刻可以把對手拱下去,這不算潛規則,只是最起碼的一點官道。
坐電梯到十樓,剛一出電梯的潘紅升就看見那個最裡邊的灰色大門,對着楊曉倫點了點頭,隨後走過去按響門鈴。
“楊曉倫?先登記一下再看吧。”隔着門上的貓眼,一箇中年男人從小窗裡掏一個本子遞給楊曉倫說道,看着躲在一邊的潘紅升對他點了點頭隨後快速簽字。
“你自己來的?”看着楊曉倫將頭扭到一邊看了一眼,中年人詫異的問道。
“不是,我和朋友一起來的。”搖了搖頭,楊曉倫低沉的回答道。
“那不用簽字了,你不允許進來。”一把從小窗將本子拿走,楊曉倫愣了一下,拿着筆沒把本子還給中年人而是轉頭看向了潘紅升,看見楊曉倫看着自己,潘紅升衝他點了點頭隨後走了出來。
“把門打開。”
看着一臉警惕的中年人,潘紅升低沉着說道,一臉淡然的表情好像在審視着他。
“你是誰?你讓我打開就打開?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被潘紅升說的一愣,中年人隨後立刻反駁說道,同時眯着眼睛看着兩人。
這種檢查人員已經不屬於地方管轄,看見潘紅升這麼跋扈自然心裡更不樂意,心裡琢磨着要不要打電話叫人來帶走這倆人。
“什麼地方先把門打開再說,否則這登記本就別想要了。”直接無視對方的眼神,潘紅升從楊曉倫手裡拿過登記本,一臉賤笑着說道。
檢查人員除了每天和被雙規的人生活在一起,唯一的事就是記錄每天都有什麼人看過他,至於交代事情不歸他負責,潘紅升這麼一來等於把他飯碗搶走了一半,中年人臉色頓時變了變。
“你這是耍潑呢是麼?”眯了眯眼睛,中年人冷冷的看着潘紅升問道。
“你可以這麼認爲,甚至你可以現在打電話叫武警來抓我,但前提是讓我進去。”潘紅升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眼睛直視着中年人。
“你到底想幹什麼?”被看的有些發毛的中年人不自覺的有些敗下陣來,潘紅升雖然看上去並不人高馬大,但總有一種讓他難以逾越的壓迫感。
當然,他並不知道這就是普通人和武者之間最本質的差距,練武講究精氣神,精魄,氣血,神識,平時亮着之間看不出差距,但當武者精神集中時就會巨大的改變,那種精神壓迫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抗衡的。
潘紅升並沒回答只是淡淡的看着,而一旁的楊曉倫臉上已經帶了一些汗漬。
眼前這個中年人再怎麼說現在也和市長穿着一條褲腿,如果潘紅升沒能真正制住對方,恐怕這次探訪很可能造成很嚴重的負面影響。
僵持了將近兩分鐘的時間,中年人遙看着小窗外的潘紅升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冷着臉將門打開。
初生牛犢不怕虎,中年人雖然不知道潘紅升有什麼後臺,但如果被發現自己和市長之間有些勾當的話他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畢竟檢查人員受賄那是刑事責任,和雙規無關。
楊曉倫有些詫異但沒說出來,看了潘紅升一眼隨後直接走了進去,隔着老遠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看書的老子。
潘紅升看着楊父的模樣臉色也是忍不住變了變,一個土地局的局長竟然混到現在這種境地,和之前的談笑風生恰恰相反,此時此刻的楊父已經少了那分抱負,多了一分滄桑。
微微發白的兩鬢,深陷的眼窩和眼角的皺紋,潘紅升輕輕嘆了口氣,叫了聲楊叔叔,而看見潘紅升進來的楊父明顯一愣,隨後苦笑着點了點頭。
“你小子怎麼來了?”看了潘紅升一眼,楊父儘量讓自己顯得更淡然一點。
“今天順路到金江,過來看看您,誰知道您被關在這了。”潘紅升低沉着說道,他能感覺到楊曉倫心裡的痛苦,因爲從進門到現在這犢子一句話都沒說。
“唉,生不逢時,沒辦法,不過好在老命還能留住。”楊父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您這情況我之前也聽曉倫說了,接下來準備怎麼辦?”潘紅升看了一眼在一旁聽着的檢查人員,咳嗽了一聲說道。
“能怎麼辦?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鬥不過人家,只能認命。”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檢查人員,楊父笑了一下。
潘紅升猶豫了一下走到廁所給張博文發了個信息問他出發沒有,這犢子說剛出來,潘紅升琢磨了一下讓他把書包帶過來,直接到萬壽街等着自己,隨後掛掉了電話。
出門看了眼正在聊天的楊家父子,潘紅升對着一旁冷眼旁觀的招了招手,將對方叫了過來。
“您怎麼稱呼?”潘紅升靠在牆邊,看着掃不打眼的中年人問道。
“姓劉。”回答的乾脆利落,不過一臉官腔像讓潘紅升忍不住想上去抽兩個嘴巴。
官對官永遠都是阿諛奉承,官對匪永遠都是冷眼旁觀,只有官對民,總是擺出來一副跋扈囂張的樣子。
“劉先生是吧?檢查人員都是中央派來的,不知道您之前屬於哪個部門?”潘紅升儘量讓自己笑着點,隨後看着對方輕輕問道。
“部門?這似乎和你無關吧?”中年人冷笑了一下,看着潘紅升回答道。
“無關?今天下午我過來,到時候告訴你和我有關無關。”潘紅升微笑着說道,一張笑臉讓中年人心裡莫名的發毛。
“你想怎麼樣?我告訴你,我可是在爲國家做事,這種事的社會關注度你知道,如果做什麼出格的事,我有權利讓武警將你逮捕。”看着潘紅升的笑容,中年人警告着說道。
“爲國家辦事?我也爲國家辦事。”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潘紅升徑直朝着楊家父子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