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原本以爲這家酒吧現在正在燈紅酒綠的營業,只是沒有想到,這裡今晚歇業,推開門,裡面昏昏暗暗,寂靜無聲,他只帶了小不點,身後跟着索菲婭。燈光昏暗,陳默站在門口咳嗽了一聲。
“來了?”黑暗中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
陳默說:“人呢?”很顯然,他問的是嬌嬌。
“人帶來了?”中年男人又問。
“帶來了。”陳默說。
這時燈光亮起,坐在陳默面前的是一個陌生人,這個人,就是從寶港區來的呂陸警官。當然,陳默並不知道這一切。
“你和我一樣。”呂陸開口,然後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聲音在整個空曠的酒吧迴盪。
站在陳默身後的並非是索菲婭,而是蘭陵月。而在視線可及的範圍內,陳默也並沒有看見嬌嬌。
“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陳默說。
呂陸劇烈的咳嗽平息後,對陳默說:“我只是想見你一面。”
“然後呢?”陳默又問。
“我和你一樣,你和我一樣。”呂陸又重複了一遍和之前一樣的話。
陳默笑了笑,說:“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會綁架,你會。”
這時寸頭帶着嬌嬌從一個房間裡走了出來,嬌嬌的手裡拿着一瓶可樂,嬌嬌手裡拿着一罐啤酒,這讓陳默大跌眼鏡。
“我們的目標都是殺掉柳爺,給華夏城一個安寧。”呂陸這樣說。
陳默笑了笑。“我同意前半句,後半句我不敢苟同。”
嬌嬌和寸頭說了聲再見,非常自如友好歡快地回到了陳默的身邊。這時陳默才明白,原來這個叫呂陸的傢伙,真的只是想見自己一面。
“怎麼樣?既然……咳咳……目標一樣,那麼合作吧。殺掉共同的敵人。”呂陸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地說。
陳默說:“合作可以,但是你要如實回答我兩個問題。”
“沒問題有問必答。”呂陸回答的特別乾脆。
“你究竟是怎麼從蘭陵月的手上劫走我的人的。你沒有這個實力,我可以肯定。”陳默開門見山,一針見血。
呂陸的面色突然有些凝重,然後故作輕鬆地說:“我沒有,但是別人有。”
“你指的別人是?”陳默問。
“比如,柳爺。”呂陸的話讓陳默恍然大悟,但同時也有些疑惑。
沉默了一會,陳默的聲音中有些憤怒。
他說:“死了多少個人?”
呂陸想了一下,回答:“五個。”
“畜生。”陳默身後,蘭陵月冷冷的聲音傳來。
五個人的人命換來自己和陳默的一次見面。
陳默看着依舊面露微笑的呂陸,感覺面前的這個男人尤爲可怕。
“對於整個華夏城的安寧,我覺得值了。”呂陸笑着說,似乎之前死掉的人和自己沒有一點關係。
呂陸用的人,從陳默的分析來看應該都是虎牙會的手下,呂陸和虎牙會有勾結,這是一個不需要分析就可以得出的結論。
如果光憑藉着呂陸派出去的五個人,是沒有辦法將嬌嬌抓來的。
這五個人都用了射天狼的興奮劑。
並且是危害最大的那種。這種興奮劑可以讓使用者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擁有超強的能力。但是一個小時後,使用這種興奮劑的人,就會迅速衰老短短十五分鐘,就會走向人生的終點。
因此,這些將嬌嬌“請”回來的人,現在身體應該已經乾癟了。
這是一件十分不人道的事情,但是這種不人道,在現在這種情勢下,也只有陳默一個人這樣認爲而已。
“對於整個華夏城的安寧,我覺得值了。”
呂陸的這句話,像是烙鐵留下的痕跡一樣,在陳默的
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宋老虎對於你上次沒有見他這件事情,看起來好像十分不高興的樣子,你要不要自己和他解釋一下?”呂陸一邊咳嗽着,一邊這樣說道。
陳默冷笑了一聲,上次蘭陵月說過這個事情,雖然陳默從來都沒有見過宋老虎這個人,但是他打心眼裡不喜歡這個傢伙。因此在陳默看來,自己自然是沒有和這個傢伙見面的必要了。
“看來陳兄弟對我很有意見啊?”這時宋老虎從旁邊的一個門裡走了出來,而這間酒吧的主人,大錨也一直在呂陸的身後。
無論這裡究竟是屬於射天狼還是虎牙會管轄,這裡終究都是大錨的地盤。
陳默皺眉看了看宋老虎,這個傢伙一看就是那種大老粗的傢伙,而且第一次見面就和陳默稱兄道弟,這一點讓陳默十分的反感。
陳默搖了搖頭,說:“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規矩,我一個外來人,辦完我自己的事情,就離開。”
很顯然宋老虎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靠在門口,漫不經心地說:“在華夏城辦私事,而且還在這時,有點不太合適吧。”
宋老虎的言下之意十分明顯,擺明了想要拉陳默入夥。
私人的事情沒有辦法辦,如果和他們結盟,私人的事情也自然變成了社團的事情。
總而言之,現在宋老虎知道自己憑藉一己之力,在即將開始變得混亂無比的局勢中,即便是最後活了下來,也必然會損兵折將,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把所有柳爺的對立面,都拉攏過來。
“多謝宋當家的關照,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先走了。呂大哥,你的話我記在心裡。告辭。”陳默說完這些後,帶着蘭陵月和嬌嬌嬌嬌,離開了“夜”。
在他們走出門的時候,聽到身後的摔杯子的聲音。
很顯然,宋老虎對於陳默的態度很不滿意。呂陸靠在椅子上,劇烈地咳嗽。
“還有一個問題,你還沒有問。”陳默走出門外的時候,呂陸的聲音從酒吧裡傳來。
“以後再問,現在早了。”陳默說。
……
孔聯盛世,和之前一樣,從表面上來看,除了死掉一個打手之外,最近都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沒有任何的變故。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現象而已。
天下大亂,這是現在華夏城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而在射天狼內部,尤其是現在的天狼七人衆,他們像是在可以等待什麼東西的到來一樣,每個人都心事重重同時又整裝待發一樣。
“這一次你不聽柳爺的了?”追電問雅耳。
雅耳點了點頭說:“柳爺的判斷,也並不是全部都準確無誤的,所以在有些好時候,我們需要自己做決斷。我們跟了柳爺多久了?妖姬。”
妖姬幾乎本能地說:“算不清了,從過去到現在。”
是的,從過去到現在,本來就是一個算不清楚的時間界限。
如果單純從妖姬的這句話來看的話,她這句話充滿了哲理,但是如果瞭解天狼衆,就會知道,其實妖姬並不是敷衍雅耳,她是真的記不清楚究竟跟在柳爺身邊有多長時間了。
“總而言之,我們這一次,要自己做主。”雅耳說。
白渡江點了一支菸說:“果然,所有的故事都有結尾的時候。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雅耳看了一眼白渡江,沒有說什麼。
“總而言之,我們當中有人已經心不齊了。”雅耳突然這樣說。
她的眼睛看着白渡江,好像這句話是對他說的一樣。
白渡江笑着說:“蘭陵月離開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這個世界上最難防的不是人心。而是家賊。”
“我覺得也是這樣。”雅耳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白渡江,白
渡江對於雅耳這種行爲也不生氣。
“九月初八,時間你們記下。”雅耳說完,回房間睡覺去了。
廢棄的工廠外,烏鴉盤旋在空中枝頭,月亮像是可以將整個夜幕鉤下來一樣,在漆黑一片中分外明亮。
……
“我從來都沒有處理過這麼亂的事情。”陳默靠在窗頭這樣說道。
嬌嬌有些走神,聽到陳默的話纔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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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蘭陵月這幾天異常忙碌,和呂陸以及虎牙會的人在接頭。
索菲婭則被陳默二十四小時保護。
如果這是一盤棋局,索菲婭這枚棋子,一步走錯,所有人都要淹死在楚河。
放出去的箭,沒有人可以掌握他們的軌跡。
當所有人都在等待暴風雨的時候,沒有人想到,在等待的過程中,整個風浪就已經掀起,並且還是由一個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組織發起的。
一夜之間,孔聯盛世佔了虎牙會五條街,順帶將射天狼的兩條街化爲己有,僅僅幾個小時的時間。孔聯盛世將整個華夏城虎狼相爭的局面,變成了三足鼎立。
“操他媽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房間裡虎牙會老大宋老虎紅着眼睛,像是要吃點房間裡所有的人一樣。而這個房間裡,任何人他都沒有辦法吃掉。
除了宋老虎,這裡還有一直在咳嗽的呂陸,以及陳默和蘭陵月。
別說是宋老虎吃驚,就連陳默都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在之前和孔老三的接觸中,他從來都沒有提到過自己會有這麼大的動作。他只是和陳默提到過毛竹理論。而這時,陳默突然想到。蘭陵月在受傷來到自己這裡的時候,也曾經自言自語地說過“毛竹定律”什麼的。
相比之下,除了一直在猛烈咳嗽,像是隨時都可能掛掉的呂陸。蘭陵月十分淡定。
“落雷回來了,去了孔聯盛,他和以前一樣勢不可擋。就算柳爺也拿他沒有辦法。”蘭陵月說。
宋老虎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兩隻原本就不大的眼睛裡,滿是迷茫的神色。
這個叫做落雷的人,宋老虎顯然認識,但是陳默自己和呂陸,都從來沒有聽過這個人。
呂陸看了一眼陳默,陳默看了一眼暴怒沒有辦法發泄的宋老虎,覺得十分可笑。
宋老虎在聽到落雷這個名字後,就再也沒有表現出之前那樣的暴怒情緒,陳默蘭陵月和呂陸坐一輛車回家。一夜之間,虎牙會被打得找不着北。
尤其是在這種隨時都可能發生變故的節骨眼上。宋老虎估計從現在開始,都睡不着覺了。
陳默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農曆九月初六。
將蘭陵月送回去,陳默和呂陸依舊在車上。
呂陸親自開車,陳默坐在後座上。
“沒想到,你能祭出這樣一個大牌。”呂陸依舊是劇烈的咳嗽。
陳默看着窗外,思緒被呂陸的話拉了回來。
“其實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孔老三會有這樣大的動靜。看不見的威脅往往都是致命的。這句話一點也不錯。孔聯盛世不簡單啊。”陳默嘆了口氣。
“那麼你之前爲什麼要繞開虎牙會,和他們合作?”呂陸問。
陳默笑了笑說:“我只是單純不喜歡宋老虎這個人而已。”
“就算你現在不再討厭他,以後也再也看不到這個人了。”呂陸說話的時候,語氣輕鬆的不像話。
“就像我明明知道,你會不間斷地幹掉自己的同伴,卻依然和你合作一樣。”陳默說。
呂陸從後視鏡裡看了陳默一眼,說:“你對我沒有威脅,我對你沒有威脅。我們的目標同時對我們有威脅。所有我殺不了你,同樣你也不屑於殺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