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殼男心裡登時緊張起來,冷汗簌簌地往下落,他死死地盯着易峰的眼睛,但是易峰的臉上始終都是風輕雲淡。
“你是三爺的人?”貝殼男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三爺?”易峰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你口中的‘三爺’,應該就是逼你走投無路的人吧。”
貝殼男將串肉的竹籤死死地攥在手中,臉上陰雲密佈,聲音歇斯底里地低吼道:“那批貨,不是我吞的,你們要怎樣才肯相信我,放過我?”
“你認錯人了。”易峰突然有些哭笑不得,這,算不算是躺着也中槍?
“你真不是三爺的人?”易峰臉上的表情不像是作假,這讓貝殼男多少有些相信了。
“信不信由你。”
易峰直接起身,把貝殼男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繃緊身子,如同驚弓之鳥。
留下幾張紅頭結賬,易峰漸漸遠去。
目送易峰離開,但是他俯身說的那句話,卻是一直在自己耳邊迴響:“去外地,找個好點的醫院把腿治好,錢這東西,難的倒你?”
始終沒有問及對方的名字,也不在乎對方現在的處境,以及他所面臨的危險,這都要歸功於兩個字:軍人!
軍人身體裡,那種流淌在骨子裡的熱血,會讓毫不相干的兩名軍人很容易地產生共鳴,哪怕是在他們退役之後的數年。
這是一種榮譽,鐵骨錚錚,熱血本性。
走出“海底世界”,易峰不禁半眯着眼。
今天的天氣稍微有些熱,在裡面沒覺得,這剛一出來,一股熱浪便迎面襲來。
走到停靠在一邊的出租車,打開門,剛要坐進去,一張大手突兀地將易峰打開的車門,猛地關緊。
扭頭望去,一名身高約有一米九的大漢,就站在易峰眼前,一身黑西裝,大大的墨鏡,不苟言笑的臉上寫着“生人勿近”:“我家老爺要見你。”
易峰不禁誹謗一句:“這大熱天的,穿那麼多不熱啊,裝什麼大尾巴狼!”
說完,理都不理“殭屍臉”,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並催促司機開車走人。
車子發動了,但是司機的腳卻遲遲不肯踩下油門。
“唉,我說,你倒是走啊。”易峰皺了皺眉。
“我。。我說。。。大。。大兄弟,你還是下車吧,我今天不太舒服,不想出車了,實。。。實在對不住啊。”司機將頭轉過來,笑得比哭還難看。
“沒事,你走你的就行,你去哪,就將我放在哪就成。”易峰很是“通情達理”地說道。
聽到這話,司機嘴角直抽搐,眼神不斷地投向站在外面的西裝大漢,又不時地看着裝傻充愣的易峰,一時之間,竟沒了主意。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出租車司機是認識西裝大漢的,而且是相當地懼怕他。
“晦氣!”易峰低聲咒罵了一聲,下了車。
誰知他前腳剛下車,司機後腳就一腳跺下了油門。
飛馳而去的出租車,讓易峰好好地吃了一頓尾氣。
逃之夭夭的出租車,讓易峰更加堅定了撕碎眼前西裝大漢的念頭。
“誰要找我?”易峰皮笑肉不笑地來了一句。
西裝大漢以爲易峰服軟了,居高臨下,神態頗爲高傲:“我家老爺,王三爺!”
王三爺?難道是貝殼男口中的那個三爺?奇怪,找自己做什麼?易峰心裡不免有些嘀咕。
“不認識,不去。”易峰轉身就要上另一輛出租車。
西裝大漢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探出一隻手,想要抓住易峰,同時說道:“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易峰腳下虛步一晃,躲過了西裝大漢那即將扣住自己肩膀的大手。
“如此待客之道,想來你的主子也不是什麼好人!”
易峰冷諷了一句,腳步一頓,一把抓住西裝大漢的手臂,往身前猛拉,讓自己的身體左側抵住對方的胸口,猛然發力,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西裝大漢給扔了出去。
西裝大漢猝不及防,但練過多年的他,在倒地的瞬間,雙臂撐地,一個鯉魚打挺,重新站了起來,而他看向易峰的目光,也不再有之前的輕視,多了一絲凝重。
不敢託大的西裝大漢,將西裝脫掉,露出大片的肌肉疙瘩,充滿了爆發力。
西裝大漢怒喝一聲,咧開架勢,一記直拳橫掃了過來。
這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呢,剛纔的過肩摔易峰可是留手了,否則,西裝大漢此時鐵定站都站不起來了,這還不領情?
眼中閃過一片寒芒,輕巧地避開迎面襲來的直拳,易峰猛然鑽入對方的懷中,一個上勾拳。
啊~
骨裂聲,慘叫聲響起。
西裝大漢身形不穩地不斷後退,下巴骨裂,滿嘴鮮血,眼神驚恐地望着身前比自己矮小,普通至極的男人。
直到這時,他才如夢初醒,後知後覺,想起了自己主子說的那番話:能讓蘇如霜孤身迎接的男人,絕對不會是個簡單的角色,如果他不想來,不要勉強!
易峰沒有下死手,就是要告訴他們,自己對他們的事情沒有什麼影響,這些不過是對他們粗暴的行爲,正常地迴應罷了。
不再理會西裝大漢,易峰重新攔下一輛出租車,在重金的利誘下,司機咬咬牙,載着易峰飄然遠去。
西裝大漢沒敢出言阻攔,而是目視着易峰離開後,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中,西裝男子詳細地說了事情發生的經過,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西裝男子一個勁地點頭,謙卑之極。
在一處極富優雅的茶館之內,兩名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正在研究着一盤圍棋。
黑白雙方,互有攻防,正廝殺地難分難解。
穿着一身民國時期的中山裝,隨手將電話扣下,執黑子的中年男人看着棋盤,將手中的棋子落下:“蘇如霜不知道從哪請來的小子,一招就將阿正廢了,這事,你怎麼看,唐老大?”
被稱爲“唐老大”的中年男子,喝了口茶,輕輕搓動着手中的白子,他在找機會吃掉對方,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血氣方剛的年紀,勾搭到一塊是正常的,憋了二十多年了,王三爺,還不允許人家養個小白臉?”
“有這麼簡單?”王三爺瞥了對方一眼,“阿正雖然算不上是高手,但是一般的特種兵可不是他的對手,恐怕,來者不善啊!”
“有多不善?女人嘛,兩張嘴吃飯,吃多了,可是要吐出來的。”唐老大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棋盤。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王三爺邪邪一笑,隨之將它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