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飯桌上,酒菜還算豐盛。白酒、紅酒和啤酒桌上都有。嶽機長說喝不動白酒,瞎子就攛掇他多少喝一點。
“四點多的航班…算了,還是來點啤酒吧。”
“四點多?早就醒酒了。來,倒上,真不想喝再換啤酒。”
瞎子不由分說給機長把酒倒上。只有空嫂喝的白開水,王一墨也倒了一杯啤酒。
蒲素講端起杯子了兩句開場,無非就是歡迎領導蒞臨指導,小倉庫蓬蓽生輝這樣的話,然後一仰脖子就先乾爲敬了。
在這邊喝酒別的不說,環境愜意。邊喝能邊走動,擡腿就是池子看看睡蓮,還能逗逗狗,只不過奔馳現在大了,也很在乎身份,人類吃飯的時候它不屑過來湊熱鬧。
頭頂上就是一樹海棠,而且他們來的這個季節正是盛花期。只是稍顯遺憾的是樹冠不夠大。
喝酒這種事,一旦開了頭,會喝的根本就止不住。喝到第二瓶的時候空嫂就要走了,她不喝酒坐在這裡就顯得很難受。
老女人在這種沒有目的的場合一般都很自我,反正已經沒了指望和目的,索性放飛自我。只是假如桌子上有一個人對她表現出興趣,或者她對人家有了興趣,馬上就是另一副嘴臉。
空嫂對着王一墨問走不走,兩人一起回藍天上休息宿舍睡一會。她們是早上的航班回來的,但是下午的航班又要走,所以都沒回家,在機場待着。否則來回跑沒啥意思。
王一墨說她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在這裡待着,等會和嶽機長一起回去。蒲素看着這個空嫂就煩,前面在車間那個表情就已經讓她不爽了。這時看她眼睛看着自己,那意思就是,我是到你這邊來的,現在我怎麼回去你要負責。
蒲素巴不得她早走早好。酒不喝,顯得一桌子人就她最冷靜。馬上打電話把陳誠叫來開車把她送走了。
她一走,這邊氣氛更熱烈了。瞎子馬上開始說壞話。假惺惺說“:李薇記得以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我開壞人家,現在好像……”
沒說出來的話,意思就是一塌糊塗,狀態極差。
王一墨說:“哪有啊,從我進單位看到她就是這個樣子,我覺得蠻好的。”
瞎子說:”王小姐,你們是看習慣了不覺得,以前……“
嶽機長喝了點酒也說,以前那個空嫂確實不是現在這樣,應該是家裡不太平。他這個年齡當然不會多說什麼,很快就舉起杯子邀酒,不多說了。
蒲素懶得聽這種八卦。問他們下午飛哪,機長說是三亞。問蒲素想不想去游泳池海鮮,想就一起去。
王一墨聽了就起鬨,說一起去,喝了酒上飛機給他毯子改蓋了睡覺,睡醒就到了。
到三亞不近,要飛三個多小時。
蒲素立刻說以後再說,機長說晚上到帶你吃鵝肉,那邊的鵝肉上海吃不到的。蒲素說那邊不是吃海鮮嗎?
”海鮮做法我們吃不慣,老嶽說的鵝肉是真的好吃。”
王一墨幫嶽機長回答了。
“還有酸魚湯,不過我覺得一般,很多人都覺得好吃。”
女人喜歡吃,王一墨看來對那邊的美食還是有點研究的。
“還有檳榔花雞,你肯定沒吃過……”
其實蒲素對吃什麼這個時候興趣一般。想吃的都能吃到,而且經常吃筵席,胃口反而很差。這個時段的蒲素哪怕喝一兩杯啤酒接下來都一口主食都吃不下,在桌子上動筷子也就是剛上菜的時候夾幾筷。
瞎子到是來勁了,說想晚上去那吃頓飯,明天跟早班飛機回來。他們有航空公司的所謂免費票,不過這種票等於是候補,如果滿員就上不去。
明白了嗎?先緊着花錢的旅客。等機艙坐不滿了纔可以,這還要看機組的意思,機組不想帶也不好說。
不過這趟航班的機長就在一起喝酒,肯定是沒問題的。嶽機長說他可以買四折票,幫蒲素搞一張。蒲素說真要去,無所謂的。問題是他覺得沒啥必要去。
老嶽就說走一趟熱鬧熱鬧,上去了讓他進駕駛艙。不說這個還好,一聽進駕駛艙蒲素就不淡定了。哪個男人沒有飛行夢想?就算沒法飛,到飛行的地方去看看也是好的。畢竟很神秘也沒見識過。
黃冰冰說起來是開飛機的,之前都是飛國際貨運航班,蒲素一次沒跟過他飛機飛過,現在也根本沒指望了。
於是蒲素一狠心說,行。
反正今天走,明天回來。
這邊一決定,那邊就開始忙活了,打電話換票訂票。瞎子能候補,蒲素還是換了一張四折票,等會去櫃檯付錢拿。
然後繼續喝酒,機長那麼喝,王一墨都不怕。蒲素還真的有點心理打鼓。等到差不多的時候,食堂切了一盤香瓜送過來,又泡了幾杯濃茶醒醒酒。
那邊說是30多度高溫,這邊還要穿外套。反正就一晚上也沒所謂。蒲素摸出電話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先問了阿嬢的情況,老蒲說已經沒事了。
然後蒲素說晚上去海南,老蒲聽了先是還以爲他要去很久,結果一聽明天就回來了,就罵他不知道一天到晚搞什麼名堂。蒲素也不和他犟嘴,支支吾吾就掛了電話。
說實在的,孫莉在家的時候自己只要和孫莉打個電話就行了。至於家裡就讓她去說。現在要和老蒲打招呼,沒有一次搞的愉快。
然後從倉庫裡拿了幾瓶酒帶上,陳誠開車送他們去藍天,放下老嶽和王一墨。瞎子順便和店裡關照一下,然後上車讓陳誠把他們送到候機樓。
到航空公司櫃檯報了名字換完票,瞎子帶着進安檢直接就去了頭等艙休息室。裡面接待的勤務他都認識,問蒲素喝不喝酒?這裡啥都有。蒲素趕緊搖頭,他中午一喝酒就暈。瞎子說喝一點上去就睡覺,蒲素心想上去還要看駕駛艙呢。
到這時蒲素纔想到大哥,之前應該把大哥叫上。於是在休息室給大哥打了個電話,大哥一接知道他們在國內出發,沒一會就開着電瓶車過來了。
勤務也認識大哥,而且看到大哥客氣的很。大哥就給蒲素做了介紹,說以後坐飛機就上這候機。蒲素心想自己還是算了,沒買頭等艙的票也不好意思來這裡裝這個逼。有人帶進來就算了,沒人帶還厚臉皮報名字進來實在是做不出來。
問大哥去不去,大哥就說肯定去不成,早說還差不多。問了瞎子是老嶽航班就說老嶽這個人還不錯,讓他們晚上玩的盡興。
後來大哥一直跟到飛機上,還和老嶽他們打了招呼。不得不說大哥的爲人處世沒話說。他有很多境外朋友,蒲素覺得不是沒道理。
就算通過朋友認識,泛泛之交,人家來上海或者離開的時候得到這樣的待遇,一般人都會感慨。讓人覺得受到款待和重視,並不是非要花錢才能做到。
大哥下機艙的時候還反覆說明天落地打電話,一起聚聚。
以前在南州因爲戰友的關係,坐火車蒲素得到過優待,但是那是戰友的關係。列車長和乘務員其實和蒲素不算朋友,哪怕帶貨給好處也是通過莫權去發給他們。
現在坐飛機顯然是享受到了超規格待遇,這時就完全是自己的社交關係了。站在艙門迎接的就是提前回去的空嫂李薇和另一個上次吃飯看到的一個空姐。那句看似和別人一樣的“下午好,歡迎登機”聽到耳朵裡就有一番默契在裡面。
然後直接走到頭等艙,王一墨拿來拖鞋,換鞋掛外套,遞來熱毛巾,又問喝什麼,蒲素要了杯橙汁。後面還亂哄哄的在放行李,他毯子都蓋上了在看報紙,只等升空平飛了就睡覺。
三個半小時的飛行航程,睡一會再去找老嶽。
起飛前李薇用洋涇浜英文夾着普通話說了一通,居然還不是錄音,拿着聽筒現講。那個英文不光中國人聽不懂,老外也肯定聽不明白。難聽點講就像是嘴裡含着什麼東西,趕緊想糊弄過去。典型的心虛。
之前蒲素看到上次見到的臧欣欣了,原本以爲兩人碰面能笑一下,結果就像是完全沒印象。這讓蒲素心裡十分慍怒:“這個小娘皮!”
原本其實對她只是有點興趣,但是所謂興趣也十分有限。這下他不懷好意的想把她辦了出口氣。
滑行的時候隔壁瞎子已經打鼾了,而他自己看到王一墨放下摺疊椅坐在斜對面後,沒等到平飛也睡着了。
醒過來的時候舷窗外已是一片漆黑,飛機在雲層上就像是在一片混沌裡穿行。
他這裡剛要起來去方便一下,王一墨就問他想吃什麼,客艙已經送過餐食了。他笑着說:“不是落地去吃大鵝嗎?”
“對的,留着肚子。”
王一墨笑着說,接着問他還要喝橙汁?蒲素說來可樂,加冰的。
“喝香檳嗎?”
“不喝!”
“不喝也好,國內航班的酒都不行……”
瞎子還在睡,那身打扮也不像是個做頭等艙的人。當時去海南的不是去做生意就是去旅遊,其中旅行結婚的很多。一個個都衣着光鮮,起碼是當時的小資階級。
王一墨拿來了可樂還有一碟水果。
喝完酒剛睡醒,確實口乾舌燥,一口喝掉可樂,王一墨有再去倒。這時候蒲素好像看王一墨也動了心思。
之前一點都沒有的。這剛睡醒大概男人情緒和平時不大一樣,並且受到了她的照顧,更是容易變的軟弱一點。
於是當她端着可樂遞過來的時候,蒲素一把捏住了她的手。
“讓他看見了……”
王一墨稍一掙扎,輕聲說道。
“看就看好了……”
蒲素無所謂的說着。不過手還是放下了,捏手也沒啥舒服的,就是一個態度而已。
他之所以膽子大,二話不講說動就動,也完全是因爲有些事情早就確認過眼神。他之前沒想法,所以裝糊塗。既然現在有了點心思,他自然是爲所欲爲毫無顧忌。
他這邊手一放,王一墨還不走了,站在邊上緊挨着。那個空姐制服挺刮的很,面料還刮在他臉上,感覺並不是很柔軟的質地。
這邊後面拉着簾子沒人能看到。蒲素乾脆一把將手從下面……,這次動作大了點,王一墨完全沒想到,想叫又不敢,趕緊彎腰蹲下身子。蒲素也是不管那麼多了,把她往懷裡一拉。
又過了一會,王一墨去拿來熱毛巾給蒲素擦臉,主要是口紅都沾到他臉上了。看到蒲素自己擦不乾淨,她又接過去幫他擦。然後大概自己去補妝了。
她這邊一走,瞎子馬上就說話了。說他可以去駕駛艙待一會,落地還有一個小時,要抓緊時間了。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顯然蒲素的動作他都知道了,哪怕閉着眼睛裝睡,大概發生了什麼還是清楚的。
蒲素搖搖頭,他沒心思。有心思也不可能現在就在天上能做什麼。而且王一墨也不至於開放到這個程度。
等王一墨再次回來,蒲素提出去駕駛艙看看。王一墨顯得有些猶豫,感覺是在想要不要叫乘務長李薇來幫着通知駕駛艙裡,不過大概是覺得之前都說好了,就通知了裡面,很快駕駛艙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蒲素伸頭進去一看,除了覺得亮燈的按鍵比較多,其他還不如他的S600寬敞。一左一右正副駕駛,方向盤就和遊戲機手柄差不多,不是圓形的上面部分缺了一部分,後來看F1賽車馬上就聯想到了飛機方向操縱,然後右手邊也有類似檔位的操縱桿,腳部位置還有沒有類似加油剎車的機關就看不到了,想來應該是有的。
副機長他也認識,之前老嶽顯然也和他說過蒲素要進來。其實不到一分鐘蒲素就想出去了,老嶽讓他可以試着操控一下,他也搖頭拒絕了。站在裡面讓他覺得不自在,不是自己的地盤。而且他還是有敬畏心的,不懂的東西不敢瞎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