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飯,郭勝開車把總部的員工拉回去了,郭娟也跟着一起走了。看到郭娟離開,蒲素才鬆了一口氣,她人在這裡蒲素總是擔心萬一要是阿豪帶着人有什麼事要過來,那場面就尷尬了。
只是她們剛走,孫莉又來了,後備箱和車後座塞滿了帶着罩子的衣服。得知郭娟她們已經回去了,她表示等會還要去秋香花園一趟給那邊再送過去。原本以爲人都在這裡,一次就搞定了。
制服都是按照每個人的尺寸量身定製的,罩子外面都有名字,孫莉翻出這邊四個人的制服遞給她們讓她們去更衣室換了,幾個女孩子從更衣室出來以後都非常滿意,這和她們想象中那種落伍難看的制服完全不是一碼事。
人有些事做,精神狀態是不一樣的。孫莉這幾天忙活這邊的事情,精氣神卻要比平時好。蒲素天天和她在一起,看着眼前面色紅潤的孫莉都有些心猿意馬。
只不過蒲素注意到這四個銷售坐在辦公室裡無所事事的樣子,也是皺了皺眉頭。如果她們只是作爲一個接待,那麼完全沒必要對她們進行前期的培養,這裡不是店面不可能有路過的散客,所以從現在的狀態來看,以後她們的日常狀態大概也是如此。
以前在秋香花園銷售洋酒,每天她們需要出去跑業務,只是到了後來庫存不夠了才讓她們維持住以前的業務就行。如果到了這裡變成了無所事事的閒人,不光是公司有損失,對她們也沒一點好處。
孫莉急匆匆走了以後,蒲素才坐在樹下的椅子上開始想一些具體的事情。等到郭勝回來以後他先讓郭勝安排她們都一起和那些阿姨們去擦車。閒着算什麼事情,還有那麼多活兒沒幹呢。
於是四個銷售穿着新制服,從辦公室出來手裡拿着毛巾牙刷開始跟着一起在外面擦車。然後他讓郭勝整理所有車輛資料,他現在能夠熟料掌握上網,花點撥號費把目前車型全部整理出來以後打印,做成公示欄。
而且讓郭勝告訴這幾個銷售,必須儘快熟悉這些車的參數,一個星期一個考覈。獎懲制度目前來說只有懲,還沒有獎。總共四個人,考到最後一名的擦一個星期車,倒數第二名擦三天,第二名擦一天,只有第一名可以不用幹活。
如果要說速成,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了。這幾個銷售並不是想偷懶,而是找不到活幹的情況很容易就習慣產生惰性。目前這個刺激制度,只不過是激發她們的自尊,幹活不可怕,可怕的是穿着制服在那裡擦車,這個行爲本身代表的只能是自己落後。
對郭勝也是同樣如此,蒲素早就發現了不給他一點壓力,他一有空就玩遊戲,真要是給他事情做了,他也能完成的很好。如果要考覈下面人的專業知識,他自己就先要具備這些素質。好在他原本就喜歡車輛,也算是自己原本的興趣,所以一點都沒有牴觸。
不過在他做這些事之前,蒲素把之前看好的兩輛奔馳開了出來,這兩輛車都是之前首先讓阿姨擦的,現在已經都完工了。然後讓郭勝把自己現在開的蘭博基尼跑車開到休息區前之前孫莉做好的展臺上,等阿姨們來把它擦乾淨變成代售車。
他骨子裡還是不喜歡這種太誇張的車型,太過招搖有點像是暴發戶。明明他本身就是不折不扣的暴發戶,卻極力避免讓人看出這一點。虛榮心促使他寧願讓別人誤以爲他是靠着家裡變成現在這樣,也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是暴發戶。
而且這輛跑車還是兩座,有的時候不方便,他還是覺得開奔馳比較適合自己。他不是喜歡飆車的人,那種跑車發動機的咆哮讓他覺得不舒服,加油門時候往前躥的推背感也讓他感到很不安全,心裡還是認爲安安靜靜的公務車奔馳更加適合他。
兩輛奔馳都是S系,一輛320一輛600.蒲素自己平時開320,而600放在倉庫裡,作爲公司的公務車。以後接個人什麼,人少的話就讓郭勝開這輛車出去。
然後他給老劉打了電話,車子已經到了,問他是那邊派人來提車還是怎麼說。結果老劉說不急,他的回扣還沒到手,包括蒲素每輛虛報費用裡預留的那筆錢都還沒到賬,等錢到手了再說。老劉這個思路是穩妥的思路,蒲素也無所謂,他覺得怎麼好就怎麼辦。反正車子到了,怎麼都行。
接着讓郭勝搬了四箱酒放在休息室,等房東來了讓他拿走。蒲素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是毫不吝嗇的。在他眼裡也不是很值錢的東西,殊不知放在旁人眼裡看來,他的手筆就大的誇張了。按照倉庫的租賃價格來說,這麼大一個倉庫一年也沒多少錢,這幾箱酒的市場價格就遠遠超出了。當時周邊的郊區村莊都在搞倉庫,村裡有地但是大多數村集體不知道用來做什麼,反正也沒人種地了,都在工廠上班,那麼蓋個倉庫就是最簡單而且沒有技術含量的創收方式,所以惡性競爭之下,倉庫的價格實在是白菜價。
到了快到傍晚的時候,四個銷售其實都到點該下班了,但是今天第一天來這裡也不敢走,還在繼續擦車。蒲素正準備讓郭勝叫她們下班,房東又來了。
這次房東後面跟着兩個胖胖的大嬸,應該是準備來這裡做保潔的。帶過來給蒲素看看還不合適,蒲素哪裡管這些,只說了明天開始上班,每天做些什麼就沒事了。
然後房東讓她們走了以後,彷彿欲言又止,蒲素這纔想起來那四箱酒,指着裡面讓他自己搬回家。卻不曾想,房東說他不是要來拿酒的,而是中午說的那個車子換倉庫的事,他想知道是用什麼車換。
蒲素一聽來了精神,看來是真說到他心裡去了,一直惦記着呢。於是他把房東帶到展臺前,之前因爲後面的車子還沒到,孫莉做好的站臺上停的是之前剩下的幾輛車,他指着一輛藍鳥說:“這輛怎麼樣?日本豪華車,藍鳥,名字霸氣不霸氣?”
然後他讓郭勝去拿了鑰匙,打開車門,發動了車子,讓他聽發動機聲音。房東哪裡懂?但是又不想讓蒲素知道他一竅不通,也是裝模作樣的聽着。蒲素又讓他做到副駕駛位置,關上車門,問他能聽到噪音嗎?房東凝神屏氣聽了一會,搖搖頭。出來後蒲素又讓郭勝把引擎蓋打開給他看發動機,郭勝也是小機靈鬼,立刻拿出一枚硬幣立在發動機上,果然硬幣很久都沒倒下來。
“怎麼樣?這聲音和穩定性,是桑塔納能比的?”
“不說桑塔納,甩奧迪十條街都不止!”(當時合資車最高端的是奧迪100和200)
“知道這車價格多少嗎?郭經理,去把那本雜誌拿來給霍書記看看。”
房東姓霍,這村裡大多數人都是這個姓,蒲素一般都跟着村民一起喊他霍書記。郭勝很快從他辦公室裡拿出那一本汽車雜誌,翻到了這個車型的介紹和建議市場價,上面清清楚楚寫着國內價格八十五萬,還有北京、廣州、桑海汽車經銷商的電話。
“霍書記,不相信上面電話你打過去問問價格……”
蒲素鼓勵他打電話去問價格。
“主要是我們以後想在這裡發展,必須要和你們搞好關係,遠親不如近鄰。而且霍書記一直這麼支持我們,所以寧願吃點虧也要有個好鄰居,霍書記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我想的有沒有錯?”
蒲素巧舌如簧,霍書記頻頻點頭。實際上他確實是佔便宜了,只不過這個事也不是小事,不像是其他事情一樣,他點點頭就行的。
“如果這事一旦成了,我們就算是真的你們的親戚了,固定在這裡經營,對大家都有好處,你看這段時間我們給村裡提供了多少工作崗位?……”蒲素一邊說一邊指着那些還在擦車的阿姨們說道。
“那是,道理我懂,就是這個事情還要開會研究,我去做做工作……”霍書記比較矜持,點着頭說着虛話,只不過他眼裡發散出的光芒顯然對蒲素的這番說辭深有同感。
就在他要走的時候,蒲素把他叫住,讓他把酒搬走。結果他看了看前面還那麼多人,四箱酒也沒那麼好搬,想了想還是說不客氣不客氣,就走了。蒲素於是讓郭勝跟着他回去,認門了以後晚上到他家裡送過去。
現在天還沒黑,明目張膽的搬四箱酒回去確實讓人說閒話。不患寡而患不均,一點沒有都沒事,但是有了一點,就要大家都有份,否則就不好交代。
房東走了以後蒲素也走到大門口,看着剛建起來的圍牆,心想這圍牆要是拆了,原本兩排倉庫之間的空地就大了,有了這麼一塊地方,以後幹什麼都不怕了,哪怕秋香花園有變化要收回,起碼這裡臨時都可以讓大部隊過渡一下。
至於對面原本租用的日化品公司,這個不用蒲素操心,房東霍書記自然有辦法叫他們搬走,大不了往後挪,後面還有好幾排倉庫呢。只不過這是第一排,離外面公路最近。